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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山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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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押解进城的山匪,一部分进了大理寺,一部分进了刑部。
等后面审核完了,会再丢给衙门。
崔景行一路风雪,直奔大理寺。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京城牢房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出。
崔景行面无表情路过一件件牢房,直奔最里间的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和潮湿的气息,一扇三人高布满锈迹的厚重铁门缓缓打开,露出罪恶满盈的血盆大口。
走廊尽头,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铁锈的腥气直钻鼻腔,鞭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打眼瞧去,中央的圆形刑台边缘,被一尺宽的水波围着,寒气涔涔,将刑台割据成一坐孤岛。
此时刑台上绑着一人,火苗跳动,在青苔斑驳的石墙上投出狰狞的影子。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我们老大去哪了啊!”
被绑起来的人正是山匪里的老二,如今他们山匪老大跑了,只能从他们入手去查。
老二独眼狼垂着脑袋气若游虚,嘴里一直念叨着不知道。
崔景行进来时,只见到大理寺卿一人,若无其事端坐台前。
门口一阵风动,大理寺卿似有所感抬首,恰好瞧见端方如月的崔景行。
对崔景行的到来,大理寺卿十分意外,起身相迎。
“稀客啊,崔大公子这是下了值,来探望本官?”
其实大理寺卿想问的是,崔景行是不是圣上派来的。
崔景行知晓他心思,扫眼四周,没见着旁人。
他温润一笑,摇摇头,“我是来探望他们的。”
大理寺卿顺着崔景行的眼神看去,两人视线皆落在被绑起来的人身上。
不过是一些普通山匪,此事本不需要寺卿亲自审讯,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大理寺卿琢磨片刻,探究的目光在崔景行身上一扫而过。
“真是巧了,本官也是为此人在狱中待到现下。”
“哦?”闻言崔景行有些好奇。
他转身迈上台阶,跟在自己的底盘似得,随意找了个靠近案牍的座位坐下。
“大人可审出什么?”
大理寺审案,还未查清,又是圣上关心的案子。
大理寺卿有些犹豫,思索片刻选择直言。
“崔大公子可是圣上派来,询问山匪之事的进度?”
崔景行笑而不语,大理寺卿瞧他模样,道:“既是圣上差人来问,本官自然知无不言。”
“哦?大人可查到那山匪头目,逃哪去了?”
大理寺卿摇头:“未曾。”
“这独眼狼一问三不知,倒是有个叫麻子的,吐出一些东西。”
崔景行好整以暇,洗耳恭听。
大理寺卿瞧他一眼继续,“说独眼狼原先是他们的老大,新的老大是后面来的。”
“他一上来就将独眼狼打了一顿,这才成了他们的老大。”
“大人不如说点有用的?”崔景行微微皱眉,显然不满意对方的废话。
大理寺卿:“这新老大叫优青,武艺高强,又人高马大长得俊秀,麻子说他看着不像是干他们这行的。”
“而且,他发现新老大秘密跟人有联系,夜里总是悄悄出去很久。”
“明明人在屋子里,他转眼进去找人,却不见了!”
这事崔景行他们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了地道,此事知道的人不少。
崔景行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一些无用的信息上,“新老大几年前来的?”
大理寺卿:“五年前。”
五年,崔景行心下微惊,部署竟比他想的还要久。
他没再继续追问山匪的事,转而问起旁的。
“不知可还有其他人,像我这般好奇,过来探望过此人?”
大理寺卿眼中警觉,但选择实话实话。
“确实有人来过。”
崔景行没挑大理寺卿的措词,他兴味十足,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盯着对方。
清亮如新,“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为此,大理寺卿颇有些解释的意味。
“城外的山匪扰民良久,这祸害今日终于被崔大公子除了,本官定要叫他们好好吃些苦头!”
说着,大理寺卿跟着上了台阶,选了把椅子坐下,与崔景行面对面。
“几位王爷都派了人来,太子殿下亦着人前来看过此人。”
崔景行点头,笑着继续问:“都差了什么人过来?就只看了看,可问过什么?”
崔景行不停追问,大理寺卿心中郁结。
要不是圣上突然派崔景行去剿匪,如此不合常理,他也不会深夜在此。
他皮笑肉不笑,道:“过来探望的人,皆问了些问题,大多是关心山匪们贩卖人口之事。”
崔景行:“嗯,大人可审出他们将人卖往何处?”
大理寺卿瞅一眼独眼狼,恨恨道:“这群山匪实在可恶!”
“崔大公子可知,他们在京城掳了人,专往那偏远的地方送,人都找不着!”
崔景行微微挑眉,动作细微旁人瞧不见,他牵着嘴角安慰寺卿。
“嗳~山匪既已被抓,案情也算有了突破,后事再徐徐图之,大人不必焦急。”
说起此等恶事,崔景行竟还擒着笑。
这个圣上眼前总是温声细语的红人,在大理寺卿眼里,无端透着一丝邪气。
能坐上正三品大官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但能在帝王身边长红的,更不是泛泛之辈,寺卿不敢信崔景行表面的无害。
他也跟着打哈哈,道:“崔大公子说得极是,不知崔大公子可去了刑部?”
寺卿不是个喜欢说场面话的人,说起事来简单得多,崔景行喜欢跟这种人说话。
崔景行摇头,“还未,先来瞧瞧他们的二把手,再去刑部看看。”
接着又问:“可审出他们藏赃物的地方?”
人是崔景行带着下属逮回来的,按说对山匪窝,崔景行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大理寺卿没明白怎么还问上他了,不过他实话实说。
“先前底下的人皆已清点过赃物,也审讯了一番,他们说这些就是所有的东西了。”
闻言,崔景行若有所思,点点头问:“就没在后山其他地方藏点?”
大理寺卿摇头,在脑中回忆后继续否认。
“不曾,这些山匪虽狠辣,却不是什么硬骨头,干的事全交代了。”
随后又问出自己的疑惑,“崔大公子没搜查山寨?”
山寨肯定是搜查了,而且崔景行搜的十分仔细,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
大理寺卿这么问,不过是对方才崔景行的质问不满。
崔景行眼中带笑,细碎的烛火打在浓密的睫毛上,遮住点点阴影。
“夜里总是看不太清,崔某也是怕有所遗漏,不如大人明日再着人上去查探一番?”
大理寺卿亦觉有这个必要,闻言应了。
听到自己想听的后,崔景行一刻不留,立即起身。
一边走,一边道:“多谢大人告知,既然大人还要继续审,崔某就告辞了。”
不等大理寺卿回话,崔景行已走了好几步路,大理寺卿冷眼瞧着崔景行的背影。
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崔大公子不再问问别的?”
话语幽幽,温润如玉之声从入口处,飘进大理寺卿耳朵。
“不了,大人慢慢忙。”
接着,崔景行影进黑暗中,再瞧不见人。
人潮退去,李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几个姐姐姐夫也从偏殿过来,桌上摆着凉了热、热了凉的饭菜。
大伙都不说话,个个苦大仇深。
五荷眼观鼻鼻观心,胃里一点点开始反酸,安安静静坐着等,虽然不知道在等什么。
“好了,大家忙活一天,还未用膳,这饭菜都热几次了,动筷吧!”
李母率先拿起竹筷,招呼众人。
四姐有心说什么,被李母一个眼神制止了。
“食不言、寝不语,吃完了回去好好歇息。”
一顿饭除了五荷,其余人皆吃得味同嚼蜡。
五荷实在是饿的慌,她估计原主白天没吃什么东西,不然这会儿怎么胃都开始绞痛。
即便饭菜十分清淡,五荷亦吃得是津津有味。
众人虽未言语,注意却都在五荷这边,瞧她没心没肺吃得可香,一时间喜忧参半。
李家众人虽心中还挂念先前之事,又瞧她困顿,不忍心再折腾,只好放她回去歇息。
不过一路上却是李母陪着她。
面对李母,五荷不知如何对待。
说是陌生人,可她又不能真的像对陌生人那般寒暄。
毕竟王月梅不是五荷的母亲,却是‘李清浅’实实在在的亲生母亲。
只好假装自己累了,闷头走路。
她不开口,王月梅却不得不关心自己的女儿。
但因担心女儿被失踪之事刺激,不愿此时再提起,所以说起了另一件事。
“圣上赐婚,明日需得进宫谢恩,你第一次进宫,可怕?”
进宫,五荷从未想过的问题。
她反应呆愣,借着夜色倒也瞧不见。
五荷说不好怕不怕,转问:“明日要进宫?我一个人去吗?”
这话虽未直接回答,也表明了五荷的态度,至少有点担忧的。
李母轻笑一声,拉住女儿的手,安慰她:“还不知晓,到时不是你爹,应当就是我陪你去。”
“不必担忧,我女儿这么优秀,就是自己去,进宫而已,又何可惧?”
五荷跟着笑,确实心里并未多害怕,点头。
“嗯。”
很快到了院内,李母在五荷的衣裳里挑挑拣拣。
“明日去宫中,衣裳可得穿对,首饰等等,还有礼仪万不可逾矩。”
五荷跟在李母身边,随她一起挑选,乖巧非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