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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六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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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李母为其选了一身墨绿色衣袍,试穿之后,李母又一番叮嘱才离开。
终于能歇下了,对方前脚刚走,五荷后脚便瘫在了床上。
夜火如豆,五荷不由暗中腹诽原主跟自己长得挺像,接着回想起李母走之前与她交代的事。
大概就是圣上赐婚,底下的人为表皇恩浩荡,先要进宫谢恩。
并且还要在第三日主家举办茶会,宴请京中女眷。
至于为什么跟五荷讲,因为茶会是由她来举办
用李母的话说,算是女孩出嫁前的一次小小历练,毕竟嫁人后当了当家主母,大大小小的宴席不断。
在家还能母亲姐妹帮衬一下,出嫁后可都得靠自己了。
李母让她不要忧心,平常若有圣旨,主人家早早便得了消息,所以准备妥当。
但崔李两家赐婚太急,仓促之下,简单操持即可。
五荷听了,没听进去。
身为社畜,第二天有事永远睡不好,现在还有两件事,更睡不着了。
加之白日里被迷晕了,睡太多,五荷总觉得脑门一阵阵发昏。
她抱着厚厚的棉絮,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会儿脑子里是被绑的小黑屋,一会儿是明晃晃的圣旨,时不时几张陌生的脸还在她脑子里晃悠。
事情没理清,她心里总有个疙瘩。
良久,五荷认命般长叹口气,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
外面的丫鬟听到屋内动静,立即询问五荷:“五小姐?您醒了吗?”
活了二十多年没被人伺候过的五荷,暗道糟糕,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僵在原地。
等了片刻,小丫鬟没听到回应,不放心,下榻从外间走来。
五荷赶紧鬼鬼祟祟躺了下去,闭上眼睛,背过身去装睡。
珍珠瞧自家姑娘睡得熟,以为自己听错了,帮五荷捏了捏被角,重新回去躺着了。
等到房内没声音了,五荷才慢慢睁开眼睛。
屋内漆黑一片,五荷平躺着看床顶,把系统叫起来。
“统,这里的皇帝要死了?”
系统没料到五荷一聊天就聊这么劲爆,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最后回复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咸宁帝这一个月时不时昏迷,最近一次昏迷了两天。”
五荷没问咸宁帝得了什么病,她想到哪问哪。
“他有几个儿子?”
系统:“五个,太子……。”
系统刚开了个头,五荷又不耐烦打住对方。
“好了,可以了。”
……
五荷抱紧自己的小被子,唉声叹气。
“好无聊,没有手机的日子,没有WiFi的日子太无聊了!”
系统不吭声,五荷不依不饶。
“能不能放点电视啥的?睡不着啊!”
系统咬牙切齿,“你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着急吗?明天要进宫不担心吗?”
“为什么被绑架不关心吗?皇帝怎么突然赐婚不好奇吗?”
五荷给自己翻个面,挠挠屁股。
“担心啊,但也没那么担心,而且我总不至于为了茶会深夜去厨房准备吧?”
“再说,她家厨房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呢!”
“至于好奇,那是一点没有的,一点都不。”
系统无能咆哮:“那你刚刚问皇帝的事干什么!?还有那五个儿子我还没说完!”
五荷挠屁股的手一顿,犹如看傻子般,无语道:“无聊啊!”
对自己的处境,五荷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
主要她没什么实感,有种在玩角色与npc互动的感觉。
另外她一个闺阁女子,连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没有好嘎!只有被安排的命。
知道再多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睡觉。
想到这儿,五荷眯上眼睛,安慰自己,“对!赶快睡觉,就当是一场梦……”
一直插不上话的系统:“……”
另一处宅院,此时亦是灯火通明。
陆星汉书房内,一方六合棋枰而坐,枰上蜂格如网,黑白二子星布。。
炉火在一旁静静燃着,映得众人神色明暗不定。
六王爷双手伸出,稍稍接近火源。
修长葱白的手透出一抹红,如他袖口露出的一点粉白,温柔缱绻。
他手中执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上面似有波纹流动,乃是阴棋里的水。
阴阳八卦棋,棋分阴阳二盟,以金木水火土为子。
依五行相生相克,可化敌子为我用,据八卦方位,可夺卦位之能。
非为绞杀,意在转化与占据。
最终谁能入主对方生门,即为获胜。
他在等,等对方落子。
“什么都想往棋盘中央凑,”六王爷忽地轻嗤,将水子虚虚点在棋枰边缘。
待对方应手,棋局骤然缠作一团乱麻。
六王爷眼中那点玩味的光倏地灭了,将指间一枚火子抛回棋罐,起身拂袖。
目光幽幽,落在方才说话之人身上。
“脏水要是泼过来,还不知道早早躲远点?”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提去狱中探查山匪之事。
底下的人快速收了棋盘,六王爷从贴身小厮手中接过红宝石,晶莹剔透的红衬得他的手更显白皙。
“这夜深了,怪冷的,本王记得你府上新来了个西边的戏班子,可有什么不一样的戏法?拿来醒醒神也好。”
六王爷向来玩什么东西都没耐心,几人见怪不怪,陆星汉转身对侍立门边的管事低语几句。
不多时,管事便引着五六人悄声步入书房旁相连的暖阁。
暖阁比书房更轩敞些,备有软垫、矮几与热酒。
众人移步过去,围着当中烧得正旺的铜盆炭火坐下。
戏班诸人则在稍远些的帘幕前站定,衣着与中原伶人颇有不同,色彩斑斓,袖口与裤脚紧束,面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霜与恭谨。
说是看戏,实则六王爷只是听个声打发无趣。
台下话题转到李崔两家的婚事上,陆星汉心中不虞:“这赐婚来得蹊跷,不知是谁的手笔?”
陆星河身为礼部尚书,对朝中几方势力手笔多有了解。
他接过胞弟的话,猜测道:“太子贤名虽盛,根基未稳,多半是长公主之意。”
六王爷漫不经心地拨弄脚边的炭火。
“李家这颗棋已经废了,也值得你们争?”
他歪头,笑吟吟地看向陆星汉,“陆二,你有什么心思不如与本王说说?”
陆星汉脸色一变,忙道自己另有打算。
“李家未必不像刘黄两家,为保名节牺牲女儿。只要风言风语一起……”
“嗯?” 六王爷丢下火钳,发出脆响。“然后崔李两家的婚事便能告吹了?”
“你们也未必太小瞧崔景行了吧?”
众人被六王爷说得心头不虞,却不敢反驳,毕竟他们针对李家的这步棋,确实第一步就未走好。
六王爷满意众人的沉默,戏听了还没两句,猛地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毫无仪态可言。
“诸位还是瞧瞧山匪藏了什么秘密吧!”
“饭就不必了,这两日没睡好,可得好好养精蓄锐。”
说完,六王爷视线移到赵安身上,笑。
“母妃拿了些琼瑟给我,赵公子也拿些回去送与家中幼子把玩。”
“晚宴尽兴,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赵安受宠若惊,抬手作揖。
“多谢六王爷惦念,谢皇贵妃娘娘赏,来日定到王爷府上拜谢。”
六王爷摆手,走得吊儿郎当。
“赵公子不必客气,本王这就走了,别送了。”
几人躬身行礼:“是。”
大雪下了一夜,积雪垒得比人还高,天蒙蒙亮,五荷听到院内簌簌的扫地声。
屋里烧的炭火温暖,却熏喉咙。
五荷将醒之际,系统突然开始播报。
“元年1325年十二月十三日,天气雪,温度-5℃。”
“今日有从西北方向过来的大风,请注意保暖。”
五荷:什么东西叽里咕噜的,蒙上被子继续睡。
系统再接再厉,“接下来播报几件昨天夜里发生的新闻,一、咸宁帝昏迷数日突然清醒,为崔家和李家赐婚,喜结连理。”
“二、华阳郡主听闻此事,在长公主府上要死要活大闹一场,惊动了几位王爷。”
“三、崔景行缴获一众山匪,宫内外一片叫好声,大理寺与刑部连夜审查,马上出结果。”
“四……”
五荷不睡了,顶着鸡窝头睡眼朦胧坐起身,在床上发呆。
结果冷得她一激灵,完全醒了。
系统播报的声音随之暂停,而贴身伺候五荷的两个丫鬟,听见屋内动静,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五小姐,梳洗吧。”
一声五小姐,两张陌生面庞,五荷彻底醒了。
“啊,好。”
边洗漱,五荷想起之前李母说的进进宫的事,她问身边小丫鬟。
“娘有没有吩咐?”
玲珑拿着梳子,替五荷绾发,她手上动作不停,回话。
“夫人说了,圣上有旨今日不用进宫谢恩。”
嗯?惊喜来得太突然,五荷疑惑道:“什么时候的事?”
玲珑看向镜子,仔细比对发髻的位置,回答得漫不经心。
“今日天没亮,宫里来人说的。”
“夫人想着天寒,所以没告诉小姐,让我们叫小姐起床的时候再说。”
不用进宫了,那真是太好了!
少了一件事,五荷心中轻松些许,她又问茶会的事。
“娘可说茶会如何办?”
此事李母亦交代过两个丫鬟,珍珠捏着簪花,笑道:“夫人说,随小姐怎么办。”
没听到下句的五荷,震惊脸,“就完了?”
珍珠不懂她家小姐的心思,十分自然点头道:“嗯。”
玲珑察觉气氛低落,抬眼透过镜子瞧了瞧五荷神色,轻轻宽慰五荷。
“小姐不必忧心,只需按以往夫人如何办的,照做就行了。”
五荷静默无语,眼泪往肚子里憋。
她就是不知道以往都是怎么办的,才愁啊!
发愁的五荷,用完早膳,便急急忙忙去找家里的姐姐们和李母。
想让她们帮忙出主意,只听几人不过说上几句,五荷便发现其中繁琐。
她有想过程序很多,没想到这么多!连忙让系统整理出来。
当流程图完完整整出现在五荷脑海,她只有一句感叹:好家伙,好大一张图!
五荷看得目瞪口呆,完了她姐姐们还来一句。
“这些流程只是普通茶会的流程,与圣上赐婚应该走的流程略有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便没人能说出来了。
瞧五荷面露难色,李母让她不要忧心,如今圣上在病中,不宜大办。
但五荷心里没数,总是不得劲。
没办法,只好把家里管事的人叫来,边琢磨边安排。
李家管事的主要分两个,一个是李父身边的,五荷不太熟悉。
一个是李母身边的王嬷嬷。
两人笑呵呵在底下候着,说的话却不怎么让五荷开心。
王嬷嬷:“五小姐,平日里的茶会啊,也就是几人小聚。”
“再多些,也就十几人,明日的茶会可不止这些人。”
管家亦在一旁附和。
“是啊,五小姐。”
“老爷不喜结交,平日里甚少办宴席,茶会嘛,更没办过。”
“也不知府上能不能容得下那么多人。”
好了,五荷的心彻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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