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哥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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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罗宾从短暂的沉睡中惊醒。
意识回笼的第一秒，他立刻看向面前的屏幕墙。哥谭的夜间心跳——那些跳动的犯罪警报点——大多集中在熟悉的几个区域，没有急需干预的爆发。
第二秒，他确认了时间。他只睡了一个小时左右。
第三秒，他注意到身上多了一条柔软的羊毛毯，而原本空着的桌边，放着一杯仍有余温的黑咖啡。
阿福。
提姆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苦涩的液体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写的任务报告上——关于三天前码头新冒头的小型毒品供应链和因此引发的、微不足道的帮派摩擦。报告已经被人仔细审阅过，边缘留着蝙蝠侠特有的、简洁而锋利的批注。事件已解决，收尾干净。
对蝙蝠侠和罗宾而言，这不过是维持这座巨大城市“常态”的无数例行公事之一，甚至不值得在蝙蝠洞里多讨论一句。看来今晚哥谭的“脓疮”还算安分，以至于布鲁斯默许了他这个小小的补觉。
提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准备接入通讯，询问是否需要支援。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追踪蝙蝠侠位置的显示屏。那个代表着蝙蝠侠的、几乎从未在任务中无意义停留的光点，此刻正静止在码头边缘，韦恩集团新收购的那片工业地产附近。停顿了大约三秒钟。
太短了，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对任何其他人而言，这甚至算不上“停顿”。但提姆·德雷克是罗宾。他了解蝙蝠侠每一个动作的效率，了解哥谭每一个角落的危险系数，更了解那片码头——三天前，他们刚刚亲手将那里滋生的“小问题”彻底清理干净，连根拔起。理论上，那里现在应该是真空地带，是短暂的安全区，是无需蝙蝠侠驻足审视的“已解决”区域。
一丝极细微的不协调感，像冰冷的针，刺破了咖啡带来的暖意。
“B，”提姆的手指已经按在了通讯键上，声音平稳但带着不容忽视的询问，“码头有什么情况？”
通讯频道里沉默了一瞬，只有哥谭夜空永恒的、低沉的背景噪音。
然后，蝙蝠侠那经过处理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简短到近乎刻意：
“没什么。”
光点重新开始移动，以毫无迟疑的效率掠向下一个预定坐标。
提姆·德雷克放开了通讯键，身体却依然停留在前倾的姿势。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了屏幕上那片刚刚被光点“无意”间标注过的、寂静的码头。
蝙蝠侠说“没什么。”
但蝙蝠侠从不为“没什么”停留，哪怕三秒。
咖啡的暖意彻底消散了。睡意更是无影无踪。
一种远比应对街头犯罪或超级反派更缠人的感觉缓缓升起——那是属于侦探的好奇，属于罗宾的职责，或许，也属于提姆·德雷克个人无法抑制的、对“不协调”的执着。他坐回椅子，手指开始在另一个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画面从实时监控，切换成了加密数据库的访问界面。
“没什么”吗？
那么，就让他来看看，这片刚刚被清理干净、理应没有犯罪的码头，究竟藏着什么——或者曾经藏过什么——能让蝙蝠侠在高效巡逻中，分出那珍贵的“三秒”。
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一条奔涌的河流，无声地冲刷着提姆的视线。他调取了蝙蝠电脑中，关于那片码头的所有案件记录，时间跨度从布鲁斯·韦恩回到哥谭、蝙蝠侠的传说尚未开始的混沌年代，直到今夜。
早期的记录混乱而密集：毒品交易、地盘火并、暴力抢劫、各种“意外”死亡……那是没有蝙蝠侠的哥谭最原始的脉搏，野蛮，密集，充满了赤裸裸的生存争夺。提姆快速翻阅，这些并不出奇，是这座城市的常态，或者说......是它曾经的“底色”。
随着时间轴向后推移，记录的频率和烈度开始变化。大规模的火并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隐蔽的毒品网络和小型摩擦——就像他们三天前清理的那种。蝙蝠侠的存在像一块巨大的礁石，改变了罪恶之潮的流向，迫使它们转入更深的暗渠。提姆对此再熟悉不过，这是他们日夜工作的成果，是哥谭在“变好”的证明。
然而，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条记录上。不是因为它格外血腥或离奇。
恰恰相反，在哥谭的档案库里，它普通得近乎苍白。
雅各布。姓氏模糊。种族：黑人。职业：码头搬运工。死因：帮派交火流弹击中。备注：无特定目标，随机伤亡。
日期是多年前。
引起提姆注意的，是这条记录旁边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标记——一个代表“最近查阅记录”的时间戳。
查阅时间：今天凌晨。查阅者：蝙蝠侠（最高权限访问）。
提姆的心脏轻轻一沉。
就是这个了。
一个多年前死去的、普通的码头工人。一次在哥谭历史上微不足道的、无意义的死亡。它被淹没在成千上万类似的记录里，积满了数据的灰尘。
为什么蝙蝠侠会在今夜，在刚刚清理完那片码头之后，特意调出这份陈年档案，为之停留了“三秒”？
雅各布。
提姆默念着这个名字。它不再只是一个档案条目，一个统计数据。它变成了一个谜题的起点，一个被蝙蝠侠从遗忘的深渊里重新打捞上来的沉甸甸的疑问。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落下。更深入的搜索指令被发出。他不再仅仅查看案件概要，而是调取所有与“雅各布”和那片码头相关的关联数据：当时的出警记录、寥寥几句的证人陈述、社区档案、甚至可能留下的、模糊不清的监控影像碎片。
他要看的，不再是“案子”。他要看的是雅各布这个人，以及围绕这次死亡，那片码头曾经是怎样的世界。他要弄清楚，一具早已化为尘土的无名尸骨，究竟凭借什么，能在今夜牵动蝙蝠侠的视线。
屏幕上的光芒映在提姆年轻却严肃的脸上。睡意早已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神贯注的探索欲。他刚刚处理了码头的“现在”，而现在，他要开始挖掘它的“过去”。
而这一切，都始于蝙蝠侠为之停留三秒的那个名字：雅各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哥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