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因果尽》为我捡遗骨吧

4、恩怨

　　聂惊鸿是个宗门混子，大纨绔。一身少爷的做派，心性似个顽童。话虽如此，人确实是有天赋的，灵丹妙药和家世背景原本也属一种天赋。

　　聂惊鸿半大个人了，二十好几的年龄打了个哈欠继续蹲守在山下，准备给李佑生一个惊吓。

　　他不是没有上山找过，灵识也不是没探过，只不过并没有在树堆里瞧见过李佑生。

　　啧，这小子躲那么好，不会有个空间法宝吧！等会抓住得问一问躲哪里修的炼。

　　长时间蹲守打窝并没有抓住修炼天才李佑生，反而抓到了下山的摆烂天才黎立。

　　听见脚步的聂惊鸿正欲突袭却被黎立一个踏罡步躲开，黎立的步法精准，该踏的点位丝毫不差。比起是躲开了更让人觉得是自身的失误，毕竟对方看上去一动未动还站在原地。

　　“……掌门之子好兴致，在这干嘛呢？”黎立扯起嘴角笑了笑，慢吞吞把手中话本和果脯收进袖中，眯起来的眼下透着漆黑的缝。

　　聂惊鸿看了眼黎立，见对方身着外门弟子袍，周身灵气也稀薄，也无护体灵气，瞧着便是个没背景的。

　　“不关你事。”

　　黎立依旧摆着笑面转了转眼睛，他不想理这个玩意，他时常觉得惊霄门的少掌门脑里缺根筋，真不知道掌门怎么教育的，要是在世家可是要去祠堂挨鞭子的。

　　“确实，请恕黎某先行告退。”他没个正形草草行了礼踏着步子就走。

　　“等等，你在后山有没有看见其他人？”聂惊鸿没好气盘问道。

　　“禀掌门之子，未曾。”黎立的笑像是焊在脸上的，说完话是一刻不想留的。

　　聂惊鸿还想盘问回头却再也找不见人，左右不是什么需要记得的人，只在心里暗骂，跑得真快脚底抹油似的。

　　聂惊鸿见天色已晚刚想走便感知到李佑生的灵气气息。

　　这不是，等到了。

　　李佑生穿着黎立的备用弟子服，黎师兄美其名曰要是你这样无异于赤条条的，被师姐师妹们瞧见定要说你是登徒子然后抓进执法堂挨鞭子！李佑生想来确实也便换上了。哪知这叫聂惊鸿不乐意了。

　　“你还有多的弟子服？”李佑生被他拖得该没有机会去衣局领新衣服才是，聂惊鸿眯了眯眼。

　　“友人相借，要还的。”李佑生架起剑招做了准备姿态，“请师兄赐教。”

　　聂惊鸿今日觉着不爽利，手脚都重得很，但就算这样也能压着李佑生一头。只是这样的优势并未持续多久，居于下风的李佑生使着嵯峨剑跟上聂惊鸿的步调并隐隐有反超之势。

　　经过几日的对练，李佑生已经防得住破绽了，甚至以破绽诱聂惊鸿去进攻而后当头杀个黑衣青年措手不及。这一仗打得聂惊鸿着实憋屈，他又隐隐发现他的修为不太对，感觉被压制了。

　　他分出心去看周围，果不出所料看出了那个粗略的阵法，惊霄门有教阵，但他从不听，因而他不认得，但他一口断定就是这个阵的问题。就在这一刻的迟疑中，聂惊鸿手里的剑被李佑生挑飞了。

　　“你阴我！”聂惊鸿咬牙切齿，这句话带着点怒意被吼了出来。

　　李佑生：“？”

　　我阴他了？李佑生杵在一旁思索，没有啊，剑招没走下三路啊。

　　聂惊鸿发了火，李佑生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更气人了，也许比不上打输架来得气人，聂惊鸿猛得一踹边上的树撒火然后头也不回走人了。

　　黎立去而复返躺倒在树上打算旁观，他可是布了个压修为的阵呢。眼睛弯弯眯着呢，正想笑聂惊鸿的窝囊样就感受到身下树木剧烈晃动，树叶哗啦啦地往下落，他整个人差点掉下去，没办法抱着树干稳了稳身形，身上脑袋上积了不少叶片。

　　不是这聂惊鸿有病吧，打输就打输了，踹树干嘛，黎立心里暗骂到。

　　李佑生赢得不明不白，聂惊鸿输得不明不白。

　　李佑生就当这事过去了，聂惊鸿过不去。
　　闲得没事干一样的大少爷聂惊鸿想出了新法子针对李佑生。

　　不痛不痒，无伤大雅，小孩似的，令人无语。

　　.......

　　青烟袅袅，白衣公子坐在上座，五官挺立一双鹤眼黑白分明清秀修长，含而不露。一双尖刀眉偏叫那双眼弱化了存在，隐来几丝凶性。他捧着书卷，单手撑着下额，饶有兴致听着下方来者的叙述。

　　惊霄门的内情一如既往，要说有意思的事也便是那个外门天才了，而且竟是双灵根，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他是单灵根的打算。

　　毕竟一般修炼快的都是单灵根的。

　　“少宗主，他与你有个七八分相似，若不是年岁对不上，我都怀疑你有个私生子落外头了。”器修老头握着酒葫芦，让人不免怀疑是喝醉了说的醉话。

　　上座的白衣青年挑了挑眉，听了这打趣的胡话也不恼，只是将书卷合在了桌上。

　　“那你该问的便是宗主了，有没有在外头给我济世宗多留几个少宗主。”白衣青年露了个恰到好处的笑。

　　带着英气的中年人闭了嘴，谁不知济世宗宗主和宗主夫人伉俪情深。就说宗主夫人，他们那个时代的刀剑天才，一把剑就能逼得整个山门如个鹌鹑似的，宗主虽说修为高那也是药修啊，哪里敢哦！

　　和剑修拼火力，拼不过的。

　　“不过，此事确有蹊跷，段叔你潜在惊霄门的时候有空便去探探吧。”

　　“哎！小小姐呢，我快半年没见这丫头了吧。小凝比你活络多了，可怜见的，好端端不在自己家门去五仙教学本事。”段铭撑着下巴一副苦大仇深样。

　　“她过些天便回了。”在一旁静默的俊美青年抿了口茶。

　　“这么快？是不是遭欺负了，这秋都没过呢，按理来说不能这么快啊。”段叔掏酒葫芦的动作都停了，将视线收回，转向喝茶的吴子书。

　　“说是毒虫太多了呆不住，屋子外面爬满了，害怕。说和她师父讲好了回来用千里传音符上课。”喝茶的动作温婉，吐字也清楚。

　　时少宗主轻轻笑了声，“吴叔惯的，这些符她自己出。”

　　“哦对了，”段铭咂了口酒拍了拍脑袋“嵯峨剑我送他了。”

　　“谁？”时乾雨垂眸摸了摸书脊。

　　“就那个啊，脸神似的那位，上一次这样还是少宗主你呢，可惜你有墨雲了。”段铭有些醉醺醺的，并没直接答。“也算缘分吧，我远远见过，那孩子倒不像个坏的，跟木头一样耿直得很。”

　　“.......”，时乾雨默了默“哦，是吗？”

　　相似的脸，还能调得动嵯峨剑，他时乾雨都怀疑是聂惊鸿找来恶心他的，但聂惊鸿没这么刻意，办事也不能办得那么滴水不漏现在才叫人知道。

　　若真是聂惊鸿办的估计刚有这个想法就得大张旗鼓到整个惊霄门都知道。

　　想到这时乾雨无语地笑了两声。

　　济世宗与惊霄门交好，本来两位未来接班人幼时多有来往。

　　但聂惊鸿的行事风评不好，同期的玩伴都不乐意同他深交，碍于面子和家世背景只得做做戏，落个好名声。时乾雨也是这么想的，但可能是装得太好了太像了，真叫聂惊鸿以为是挚友了。

　　挺可惜的，武力不错，当朋友当打手都可以。偏偏一个不小心撞破了他拿自己的画像行腌臜事。撞破就撞破了，这还没完，接下里几个月聂惊鸿跟疯了一样追求起时乾雨来。本想装不知道的，这下好了，饶是装得再好的假面也得破裂一下。

　　没有当断袖的兴趣，这事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个谈资，当谈资都觉得丢人。

　　天赋不错的剑修么，时乾雨捏住茶杯盖撇了撇浮沫。

　　药修没什么自保的能力，所以济世宗才会与各宗门交好，宗内还有不少门客，大多是器修，也有签了契当护卫的剑修。

　　天赋不错又勤奋性子耿直天赋还好，好苗子怎么都去他们惊霄门了？

　　时乾雨的眉毛跳了跳，只要聂惊鸿还是少掌门，他是不会想踏上惊霄门的地界的。

　　他聂惊鸿可以随心所欲，但济世宗的少宗主不能，他得思索出两不尴尬的话术，装出得体的模样，总不能和因为这事让两个宗门都不好办的。

　　济世宗还用得到惊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