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户对》山铃兰

14、闹剧

　　很快就到了过年当天，温暖馨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准备着年夜饭。温暖馨还和爷爷奶奶分享这一年来的趣事。
　　而另一边，韩家老宅的红灯笼从大门一直挂到后院，红纸剪的福字贴满了门窗，空气里飘着炖肉的浓香、鞭炮的硝烟味，还有叔叔们爽朗的谈笑声。十口人挤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打牌的、聊天的、逗孩子的，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透着一股子久别重逢的热闹劲儿。韩天铭靠在沙发角落，手里捏着一个没点燃的烟花，看着眼前这幅阖家团圆的景象，心里却空落落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本该是全家齐聚的日子，父亲韩骁却缺席了。早上出门前，母亲傅雨雯只是淡淡地说：“你爸公司有急事，除夕得加班，初一才能回来。”韩天铭没应声，却在心里冷笑。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父亲那些蹩脚的借口骗不了他。半年前，他偶然在父亲的车里发现了一张亲子游乐园的门票，票根上的日期是周末，而父亲那天说的是去外地出差。后来，他又在父亲的西装口袋里摸到过一枚不属于母亲的珍珠耳钉，还有一次，他在商场亲眼看到父亲牵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身边还跟着一个和弟弟韩天雷年纪相仿的小男孩。他旁敲侧击地问过母亲，傅雨雯却只是眼神躲闪，含糊的否认。直到有一次，他半夜起来喝水，听见父母在卧室里争吵。父亲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我都说了，只是逢场作戏，家里的一切迟早都是天铭和天雷的，你瞎操心什么？”母亲的声音传来：“我不管你在外面什么样，只要你能装得住就行，还有就是不要让外面那些不清不楚的人来干扰我们的生活。”那个女人叫徐静，是父亲的情人，那个小男孩叫徐铭，是父亲的私生子。母亲什么都知道，却选择了隐忍，只因为她知道父亲不是真的爱徐静，还有就是承诺过，所有的财产、公司的继承权，都会留给她的两个儿子，不会分一丝一毫给徐静母子。况且他们母子根本就不配，他父亲不至于头脑如此不清楚，“天铭，发什么呆呢？”二叔叔韩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端着一杯酒，“你爸怎么回事啊？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加班？”韩天铭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攥紧了手里的烟花，指节泛白。他刚想开口解释，小叔韩迎却接过了话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客厅里的人都听见：“大哥现在可是大忙人，公司越做越大，大嫂，你也真是好脾气，大哥能有你这样的妻子，真是有福气。”傅雨雯正给大家盛饺子，闻言动作一顿，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碗里。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故作轻松：“公司的事很忙，但是你大哥他心里有数，知道这个家才是根本。”
　　“心里有数？”二叔叔嗤笑一声，“去年过年他就缺席了，今年又来这一套。大嫂，不是我说你，女人还是得厉害点，不然男人的心早晚飞了。你看你，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人也老了不少，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周围的亲戚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各异地看向傅雨雯。有人面露同情，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韩天雷年纪小，听不懂叔叔们话里有话，只是拉着母亲的衣角：“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爸爸了。”傅雨雯蹲下身，摸了摸小儿子的头，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强忍着泪水：“快了，爸爸初一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新年礼物。”她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韩知和韩迎笑了笑：“叔叔们，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过年嘛，图个热闹。”韩天铭看着母亲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外套：“我出去透透气。”不等众人反应，就推门走了出去。门外的冷风瞬间灌满了衣袖，鞭炮声此起彼伏，夜空被烟花染得五彩斑斓。韩天铭漫无目的地走在乡间小路上，心里五味杂陈。他心疼母亲的隐忍和委屈。这个看似热闹的新年，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包裹着虚假繁荣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