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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弃女复仇第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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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治愈一段旧情的最好良药是时间与新欢。池田葵对前者将信将疑,对后者则毫无准备——尤其当"新欢"可能以某种她无法预料的方式逼近时。
首尔的夜晚,特别是江南区,自有其独特的呼吸节奏。不同于弘大街头垂直向上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年轻喧嚣,清潭洞的繁华是低调而横向铺陈的。隐匿在夜色中的高级商铺如同城市的毛细血管,橱窗里冷静的灯光无声闪烁着价值不菲的信号。姜太显的电话,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在池田葵刚被游戏队友放了鸽子、心情正郁闷得能拧出水的时刻,不由分说地打了进来。
说起队友,还是托姜太显的福。在池田葵无数次闲得发慌、强烈要求他一起上线打游戏却被无情拒绝多次后,这位好亲故大概是出于一丝残存的愧疚,将她推给了自家队友崔杋圭和崔秀彬,美其名曰"都是LOL的忠实用户,水平保证靠谱"。
二人确实有技术。于是,在历经长达一周夜夜酣战到天明的疯狂上分后,就连最精力旺盛的崔杋圭也终于扛不住了。
他在语音那头声音飘忽,带着浓浓的倦意:"我……真的不行了,葵ssi……我们,改日再战……"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秒睡了过去。
池田葵对他俩的废柴感到无奈,正准备单排,姜太显的电话就切了进来。
"今天有什么计划?"他开门见山。
池田葵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掰着手指头数:"嗯……打游戏,追剧,然后……接着打游戏?"
姜太显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池田葵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无语扶额的样子。
"你要在那间屋子里发霉到什么时候?世上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一个过去式折腾自己,像话吗?"
男人心情复杂,既怕亲故开路虎,又怕亲故过得苦的矛盾情感在作祟。嫉妒她全心投入恋爱时那种旁若无人的幸福光晕,却又真心实意地心疼她此刻分手后一蹶不振的落魄。
不等池田葵组织好反驳的语言,姜太显就用一句话堵死了她的退路:"地址发你了,半小时后,我要看到你人。穿像样点。" 话音未落,听筒里就只剩下了忙音。
于是,池田葵被拖出了她的洞穴。目的地是清潭洞一栋颇具设计感的私人会所,外观极简低调,内里却别有洞天。
电梯匀速上升,数字不断跳动,仿佛正将她带离原本沉闷的世界。门开的刹那,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如同实质的墙壁迎面撞来,混合着烧酒的凛冽、各种昂贵香水的馥郁,以及某种甜腻的果味水烟气息,瞬间将人包裹。
长长的走廊两侧,包厢门或洞开或虚掩,光影在高级地毯上摇曳晃动,隐约可见里面有人站在真皮沙发上随着节奏忘我摇摆,有人围坐着掷骰子爆发出阵阵哄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属于年轻人的、挥霍无度的热浪。
侍者将她引至一个巨大的包厢门口。池田葵推开沉重的门,震感更强的音浪扑面而来。她快速环视一圈,炫目的灯光下,已经认出了几张在业内小有名气的面孔,但扫视全场,依旧没找到那个把她强行召唤来的姜太显。
"哦莫,这位是……谁带来的朋友?" 一个略带醉意的男声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清晰的审视意味。
池田葵不适地蹙眉,这种被陌生人当众打量的感觉让她瞬间想逃。她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不快,低声道了句"抱歉,走错了",便迅速转身退出了房间。
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合上,将大部分喧嚣瞬间隔绝。池田葵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墙壁上,深呼吸,未扎起来的头发散在额前。
两个女生嬉笑着从身旁经过。短发的那个一边整理裙摆,一边压低声音问:"允浩真不知道你来这儿?"
"当然不说啊,"长发女生眨眨眼,语气带着撒娇的得意,"没必要告诉他这么多,和你好好玩就行了。"
"胆子真大,不怕他知道了生气?"
"才不会呢,他最宠我了~就算知道也舍不得说我半句。"
"不能这样的,感情就像首尔的天气,明明刚才还阳光明媚,转眼就能下起雨来。即使男朋友现在不会怪罪你,等到矛盾积累多的话他也会拿出来指责你的,所以干脆不要来了,快回去吧,好好和男亲沟通下。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干脆就把他甩了,爱情起诉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千万!千万!"
两个女生吓了一跳,相视一眼大骂疯女人快步跑开。池田葵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自嘲地摇摇头。
不听葵葵言,吃亏在眼前。她苦涩的想。
怎么到处都是恋爱呢,怎么个个都和她如此相似呢。
又想起李羲成分手的决绝,她的心被拧成一团,呼吸都有些困难。
该死的姜太显,西八的你到底在哪。
*
池田葵闷头走进楼梯间,眼泪刚夺眶而出,肩头就猝不及防地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她抬起头,撞入眼帘的是欠揍的面庞。
黑色顺毛有些凌乱,眼角微微泛红,但眼神清亮,看不出几分醉意,倒是唇角挂着一丝懒洋洋的近乎挑衅的笑。扣子解开了两颗,锁骨线条利落,整个人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张扬。
"哟。"他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刚抽过烟的沙哑,并没有叫"怒那"。
池田葵顶了顶腮帮,使劲把眼泪逼回去,没吭声。
韩泰山也不在意,歪着头,像是在辨认什么稀有物种,语气拖沓,带着点欠揍的探究:"让我看看……怎么变成眼泪汪汪的康阿吉了?"
池田葵蹙眉,想绕过他离开。韩泰山却侧身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去路,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栏杆上,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他身上有酒气,混合着某种冷冽的香水尾调,并不甜腻,反而有种清醒的侵略性。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他俯身,距离拉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迷路了?还是……"
他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意淡了些,眉头微蹙。
"被人欺负了?"
池田葵本能地想反驳,但哽咽堵在喉咙,只化作一个急促的吸气声。这反应在韩泰山看来,更像是默认。
"谁?指给我看,是这层包厢里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泰山将她这片刻的沉默当成了犹豫或害怕。他轻啧一声,像是嫌麻烦,又像是看不下去,忽然伸手,不是碰她,而是用指尖飞快地擦过她眼下,抹掉那点湿意。动作有点粗鲁,甚至称不上温柔,但意图却直白得惊人。
"说话。"他催促道,眼神紧盯着她,"名字。或者特征。"
"不……不是……"池田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下意识否认,"没人欺负我。"
"我都让你说了,到底是谁啊。"韩泰山却不信,将她的辩解当成了受害后习惯性的遮掩。
池田葵看着韩泰山那副call me我去干死他架势,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男人衬衫下清瘦的骨架在灯光下显得单薄,这让她莫名生出一种荒谬的担忧,如果她真被欺负了别最后沦落为混合双打。
不过男人还有点脑子,韩泰山转身往楼梯口迈步,边走边摸出手机,语气斩钉截铁:"报警吧。有什么委屈跟警察说清楚,不能让那些西八狗崽子得意。"
"不是,"她下意识伸手想拽住他袖口,指尖刚触到布料就被轻轻甩开。眼瞅他112都输入完毕,池田葵心急如焚。
"我被甩了!"她闭上眼睛大喊,该死的韩泰山无异于在她的伤口撒盐。
"真没劲。"短暂的死寂后他撇撇嘴,语气嫌弃。
"行了,别堵在这儿了。"男人挥挥手,目光扫过她红肿的眼睛嗤笑一声,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为个男人哭成这样,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