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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洗完澡之后，他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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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的城市安静得很。
雨停后，空气里带着一点新的湿气，灯光被打湿似的亮成一片柔软。
沈峥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一辆出租车缓缓驶过。
便利店的玻璃门自动开开合合，送出一阵阵暖意，可他站着的地方仍有一点冷。
他低头看手机。
林柠问他：“你到家了吗？”
他回得干脆。
“到啦。刚洗完澡。”
“你呢？还在写？”
他发出去时觉得自己语气不算突兀，也不算太靠近。两人久别重逢，聊天需要一种安全距离，而这句话刚好维持住那条线。
只是——他没说的部分更多。
会议结束后，他确实是先回了家。
不是为了休息，只是为了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下午那段时间太满，他怕自己的情绪在无意间露出来。
回到公寓，他脱掉外套，把手机丢在桌上，不敢立刻点开消息。
洗澡水打在背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下午林柠在咖啡馆问“坐吗”的语气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
像是三年没被碰过的某个角落突然亮了一下。
他不敢细想，只想把脑子清清。
所以他把水开得很大，冲了十几分钟。
洗完，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就跳出林柠的消息：
“刚进电梯。”
“你呢？”
他的心被轻轻地拉了一下。
如果是三年前，他可能会立刻回一句：“我在你楼下。”
可现在，他比那时候谨慎得多。
他不确定林柠愿不愿意让他进入她现在的生活，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让她又向后退一步。
所以他回：
“到啦。刚洗完澡。”
——这是事实。
只是事实还有一部分是：
**发完这句话，他突然坐不住了。**
沈峥把手机放下，起身拿起外套，像是身体比思考先行动。
他原本告诉自己只是出去走走。
只是散步。
只是把身上的那股不安定的情绪走散一点。
可他走着走着，就沿着河边转回主干道，又不知不觉走到林柠公司那一片。
他不是没察觉方向。
只是每转一个路口时，他都会在心里找一个理由：
“这里灯亮一点。”
“这里比较安静。”
“这条路人少。”
可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里离她近一点。**
当他走到便利店时，看到店里亮着灯，他突然停住，让自己深呼吸一下。
“我不能让她觉得我在等她。”
他这么对自己说。
可他没走。
**
十一点过后，手机震了一下。
【林柠】：你到家了吗？
沈峥看着那行字，心脏像被轻轻敲了一下。
他知道，如果现在说“我在你公司楼下”，那显得太用力。
他不想让她觉得他逼近，不给她退路。
所以他回得很慢，挑了最安全的方式：
“到家了。刚洗完澡。”
话是对的，只是时间错了点。
他洗完澡的时候，确实在家。
只是现在，他已经离家两公里，站在她公司附近的便利店外。
过了十几分钟，她问：
“你在哪？”
沈峥愣住。
这一句，比任何暧昧的话都让人心口发热。
她愿意问，就代表她愿意知道。
于是他终于没有再藏：
“你楼下右边的便利店门口。”
**
十五分钟后，林柠从大楼出来。
她像下午一样沉静，但步子比下午慢了一点，好像在确认什么。
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眼里显出一点意外，但不是排斥。
她问：“你等很久吗？”
沈峥摇头。
“没有。刚好。”
她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两杯热饮，没有拆穿。
她应该知道，他不可能“刚好”站在这里。
沈峥把其中一杯递给她：“你下午喝咖啡，现在换点热的。”
她接过杯子时指尖碰到他的手，他明显愣了一下。
她也愣了一下。
但两人都没收开。
**
回家路上，两人走得很慢。
街灯把人影拉得长长的。
风吹过来，她把手缩进袖口，热饮贴着掌心。
他看了一眼，问：“冷吗？”
“还好。”
她说得轻，可又缩了一点。
沈峥没再说什么，只在步子上悄悄往她那边偏了一点点。
不是靠近。
是陪伴。
**
走过第一个路口时，林柠突然开口：
“沈峥。”
沈峥应了一声。
她问：“你下午为什么说你到家了？”
他顿了几步。
街灯下，他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气。
他没有绕。
“我确实回过家。”
他看着前方，“只是后来……看到你回消息，就出来散步。”
他顿了顿，补上真正的部分：
“散着散着，就走到你这附近了。”
林柠停住，抬头看他。
“专门来找我？”
沈峥摇头，又轻声说：
“不是专门。”
“只是……往这边走的时候，没想往回走。”
这句话让空气安静了几秒。
林柠呼了口气，声音轻却真：
“我明白了。”
沈峥微微偏头：“什么？”
“你不是在等我。”
她说，“你只是不想离我太远。”
沈峥心里像被稳稳击中了一下。
他想否认，可又觉得没必要。
于是他只说：
“算是吧。”
林柠看着他，慢慢说：
“我不会觉得不舒服。”
这句话，让沈峥几乎没能稳住呼吸。
他低声问：“那你……会觉得压力吗？”
林柠想了想。
“不会。”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沈峥点头，语气温柔得几乎听不出来起伏。
“我等你。”
她抿着杯盖，没有再说话。
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慢慢靠近。
不是刻意。
只是——
**往前走的时候，他们自然走到了同一个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