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约定》柒柒大王

10、深夜加班送来的热可可

　　周五的早晨，林徽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显示“苏晓”，时间是早上七点。
　　“喂……”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林徽！你看新闻了吗？”苏晓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气。
　　“什么新闻？”林徽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有人在网上发帖黑你！说你昨天晚宴的礼服是山寨的，还说你所谓的‘百万粉丝’有一半是买的！”
　　林徽瞬间清醒了。
　　她打开免提，一边接电话一边快速打开电脑。苏晓已经发了几个链接过来。
　　点开第一个，是一个知名八卦论坛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扒一扒某新晋百万博主的上位史”。帖子里详细列举了她“疑似”买粉的证据，还放出了昨晚晚宴的几张照片，用红圈标出她礼服的细节，说“和某大牌高定相似度90%，但材质和做工明显廉价”。
　　第二个链接是微博上的讨论，已经有几百条评论。有人维护她，但更多人在质疑：“一个做甜品的凭什么和科技公司合作？”“肯定是靠脸上位”“礼服一看就是山寨货”。
　　第三个链接更过分，直接扒出了她的家庭背景，说她父母都是普通医生，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真正的设计师礼服，暗示她被“金主”包养。
　　林徽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肯定是昨天晚宴上的人干的。”苏晓气愤地说，“嫉妒你呗，看你风头那么盛。要不要我找人查查IP？”
　　“先等等。”林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我想想怎么处理。”
　　挂断苏晓的电话后，林徽迅速浏览了所有相关讨论。黑料主要集中在三点：买粉质疑、礼服山寨、以及与于宴关系的恶意揣测。
　　她深呼吸几次，然后打开自己的工作邮箱和云盘，开始整理证据。
　　九点，助理小雅急急忙忙赶到工作室。
　　“徽姐！你看到了吗？”她一进门就喊，“那些帖子太离谱了！”
　　“看到了。”林徽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电脑前，“小雅，帮我做几件事：第一，把我们后台的真实数据截图整理出来，要带时间戳的；第二，找到礼服设计师的联系方式，我需要一份官方声明；第三，联系律师，准备发律师函。”
　　小雅愣了一秒，然后立刻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林徽又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昨晚认识的科技媒体主编的电话。
　　“王主编您好，我是林徽。抱歉这么早打扰您，关于今天网上的一些不实言论，我想提供一些证据材料……”
　　她打了三个电话，联系了三位关系不错的媒体人。然后开始写一篇长文，准备在自己的所有平台发布。
　　上午十点，正当林徽在完善声明稿时，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了。
　　于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来了？”林徽有些意外。
　　“我看到新闻了。”于宴走进来，把纸袋放在桌上，“给你带了早餐，但你看起来已经顾不上吃了。”
　　纸袋里是三明治和咖啡，还冒着热气。
　　林徽这才意识到自己从醒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谢谢。”她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温暖的液体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需要我帮忙吗？”于宴问，声音里有关切，也有怒意。
　　“我自己可以处理。”林徽说，“但如果你能联系到设计师那边……”
　　“已经联系了。”于宴打断她，“设计师工作室会在两小时内发官方声明，证明礼服是他们的正品，而且你是第一个穿上这件‘月光下的湖面’的亚洲客户。”
　　林徽愣住了：“你怎么……”
　　“Eva是我的朋友，也是设计师的代理。”于宴解释，“我看到新闻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她。”
　　他的效率让林徽惊讶，也让她感动。
　　“另外，”于宴继续说，“寻光科技的公关部已经在准备声明，会明确表示我们选择你作为合作伙伴是基于专业能力和共同价值观，不是任何其他原因。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公布合作评估的全部流程和数据。”
　　林徽看着他，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于宴，”她轻声说，“你不用这样……”
　　“我必须这样。”于宴的声音很坚定，“你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重视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这样污蔑你。”
　　他走到她身边，看着电脑屏幕上她正在写的声明稿。
　　“写得很好，但有几点可以加强。”于宴指着屏幕，“这里，可以加上你粉丝增长的曲线图，用数据说话。这里，可以提一下你获得的行业奖项和认证。还有这里——关于礼服的部分，不仅要澄清，还要反击。他们说你穿山寨，你就展示真正的设计师手稿和定制流程。”
　　他的建议专业而具体。
　　林徽按照他的建议修改稿件。两人并肩坐在电脑前，一个说，一个写，配合默契。
　　上午十一点，林徽的声明稿完成了。她检查了一遍，然后发布在自己的微博、公众号、B站等所有平台。
　　声明包括：
　　1. 后台数据截图，展示真实的粉丝增长曲线和互动数据；
　　2. 礼服设计师的官方声明截图，证明礼服是正品且为特别定制；
　　3. 律师函扫描件，针对几个造谣最严重的账号；
　　4. 一篇真情实感的长文，讲述她从宿舍小电锅到百万粉丝的历程，没有卖惨，只有事实。
　　发完之后，林徽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小雅问。
　　“等。”林徽说，“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交给时间。”
　　于宴看了看手表：“中午了，先吃饭吧。我带你们出去吃。”
　　“我吃不下。”林徽摇头。
　　“必须吃。”于宴的语气不容拒绝，“接下来的战斗需要体力。而且，我有预感，下午会有转机。”
　　他带着林徽和小雅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时，林徽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朋友们的支持消息，粉丝的鼓励，还有媒体询问是否可以采访。
　　下午两点，转机真的来了。
　　先是几个科技媒体发布了客观的报道，澄清了“买粉”质疑，并详细介绍了林徽在内容创作上的专业度。
　　接着，昨晚参加晚宴的几位行业大佬转发了她的声明，表示支持。
　　然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发声了——夏晓，那个做教育科技的女孩。她发了一篇长文，详细讲述了她如何被林徽的内容启发，以及两人正在合作的“甜品编程教育”项目。文章最后写道：“在这个习惯用标签定义人的时代，林徽证明了专业和热爱可以打破所有偏见。”
　　这篇文情并茂的长文打动了很多中立网友，舆论开始转向。
　　下午四点，林徽的后台数据显示，她的粉丝数不仅没掉，反而涨了两万。
　　“看吧，”于宴说，“清者自清。”
　　林徽看着屏幕上不断涌出的支持评论，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但她知道，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于宴，”她转向他，“你觉得是谁做的？”
　　于宴的表情严肃起来：“我让技术部门查了，最初发帖的几个账号都是新注册的，IP地址做了伪装。但发布的时间点很巧妙——正好是晚宴结束后的深夜，媒体还没来得及发正面报道的时候。”
　　“这意味着是内部人？”小雅问。
　　“不一定。”于宴摇头，“但至少是对晚宴流程很了解的人。”
　　林徽想起了昨晚在走廊听到的对话，那两个议论于宴和“张董女儿”的女人。
　　“可能是我连累了你。”于宴突然说，“如果我父亲没有在晚宴上说那些话，可能不会引发这么多猜测。”
　　“不，”林徽摇头，“就算没有你父亲，也会有其他理由。我做这行三年，早就明白了——当你开始被人注意时，质疑和攻击就不可避免。”
　　她的平静让于宴有些意外，也有些心疼。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他说。
　　“不是强大，是习惯了。”林徽苦笑，“但这不代表我不会难过。只是我知道，难过解决不了问题，行动才能。”
　　下午六点，工作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来的是个快递员，送来了一个很大的花束——白色的百合和绿色的尤加利叶，中间夹着一张卡片。
　　“谁送的？”小雅接过花束。
　　林徽打开卡片，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抱歉给你带来困扰。礼服很衬你。”
　　没有署名。
　　“是设计师？”小雅猜测。
　　林徽看向于宴，于宴摇了摇头：“不是我送的。”
　　她盯着卡片看了很久，然后放下：“不重要了。小雅，把花插起来吧。”
　　傍晚，工作室只剩下林徽一个人。小雅下班回家了，于宴也因为公司有事暂时离开。
　　林徽坐在工作台前，看着窗外的夕阳。忙碌了一天，现在终于安静下来，疲惫感和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她打开电脑，准备继续下周的视频策划。但手指放在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手机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女儿，新闻我们看到了。你爸很生气，说要找律师。你没事吧？”
　　林徽鼻子一酸，回复：“没事，妈。都处理好了。你和爸别担心。”
　　“有事一定要跟家里说。我们永远支持你。”
　　“我知道。谢谢妈。”
　　放下手机，林徽趴在桌子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可以面对公众的质疑，可以处理工作的危机，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保持坚强。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些委屈和疲惫才会真实地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徽抬起头，擦干眼泪，看到于宴推门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温柔。
　　“我以为你回公司了。”林徽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回去处理了点事，又回来了。”于宴走到她身边，打开保温袋，取出一个杯子，“给你带的，热可可。”
　　杯子里是深褐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几颗棉花糖，还撒了可可粉。
　　林徽接过，手被杯壁的温度暖到。
　　“你怎么知道……”她想起高三时，每次考试压力大，她都会给自己泡一杯热可可。
　　“我记得。”于宴在她身边坐下，“你说过，热可可是‘成年人的安慰剂’。”
　　林徽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甜度刚好，浓郁的可可香在口中蔓延，温暖从胃里扩散到全身。
　　“好喝。”她说。
　　于宴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透过窗户，在工作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于宴，”林徽突然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的早餐，谢谢你的建议，谢谢你的热可可。”林徽转过头看着他，“还有，谢谢你相信我。”
　　于宴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相信你，从来都不是需要感谢的事。”
　　林徽的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就这样坐着，偶尔交谈几句，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陪伴。热可可喝完后，于宴又变魔术似的从保温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林徽问。
　　“芒果味的手工糖。”于宴打开盒子，里面是淡黄色的糖果，做成小小的芒果形状，“陈奶奶做的。她说你昨天说喜欢芒果，但她记得你过敏，所以做了芒果味的糖果，没有真正的芒果成分。”
　　林徽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有浓郁的芒果香气，但确实没有芒果果肉。
　　“陈奶奶真好。”她轻声说。
　　“她很喜欢你。”于宴也吃了一颗糖，“说你善良，真诚，配得上最好的。”
　　林徽的脸有些发烫。
　　“林徽，”于宴忽然认真地说，“关于下周见我父母的事，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可以推迟。”
　　“不，”林徽摇头，“就下周。既然决定了，就不要退缩。”
　　“即使可能会听到更多难听的话？”
　　“那就让他们说。”林徽的语气坚定起来，“我做甜品，是因为热爱；我做博主，是因为想分享这份热爱；我和你合作，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愿景。这些理由，足够我面对任何质疑。”
　　于宴看着她，眼神里有欣赏，有温柔，还有一种林徽读不懂的深邃情绪。
　　“你知道吗，”他说，“高三时我就觉得，你身上有种特别的韧劲。不是那种硬碰硬的倔强，而是一种柔软的坚持——像水，看似温和，但能穿透石头。”
　　这个比喻让林徽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水利万物而不争’？”
　　“你已经做到了。”于宴认真地说，“你的内容温暖了那么多人，这就是最大的‘利万物’。”
　　工作室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
　　“我该走了。”于宴站起身，“你也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了。”
　　林徽送他到门口。在即将推门出去时，于宴突然转身：
　　“林徽。”
　　“嗯？”
　　“下周见我父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说，“不只是作为合作伙伴，更是作为……想和你一起面对未来的人。”
　　林徽的心脏猛地一跳。
　　“晚安。”于宴说完，推门离开。
　　林徽靠在门后，手按在胸口，感受着那里急促的心跳。
　　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看，是于宴发来的消息：
　　“PS：糖果盒底部有东西，记得看。”
　　林徽回到工作台，拿起糖果盒，倒出剩下的糖果。盒子底部，躺着一枚银质的书签——和她已有的那枚很像，但上面刻的字不同：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除了你自己。”
　　书签末端挂着的不是柠檬，而是一颗小小的、金色的芒果。
　　林徽握着书签，笑了，眼泪却再次流下来。
　　这次不是委屈的泪，而是被理解的感动。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道。于宴的车已经开走了，但路灯温暖的光还亮着。
　　夜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但林徽不觉得冷。
　　她手里握着温热的书签，嘴里还残留着芒果糖的甜味，心里有个人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就够了。
　　足够了。
　　她回到工作台，打开电脑，开始写新的视频策划。这一次，思路格外清晰。
　　标题是：“当生活给你柠檬，就做柠檬塔——以及如何应对网络质疑的甜品哲学”。
　　她写得很快，灵感如泉涌。
　　深夜十一点，策划完成。她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于宴：“睡了吗？”
　　“还没，刚写完策划。”
　　“别太晚。明天周六，好好休息。”
　　“你也是。”
　　放下手机前，林徽又看了一眼那个糖果盒和书签。
　　她想起高三时，于宴曾说过一句她当时不太理解的话：
　　“真正的强大，不是没有软肋，而是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软肋。”
　　现在她懂了。
　　而那个说要保护她的人，在消失了三年后，终于回来了。
　　并且，这一次，他带着更坚定的决心，和更成熟的温柔。
　　林徽关上灯，工作室陷入黑暗。
　　但她的心里，有一盏灯，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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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完，家庭见面的考验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