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辅助只对我撒娇》波妞的波棱盖

5、Chapter 5

　　基地的低气压持续了几天。林小阳把自己埋进了训练里，近乎自虐般地加练，操作愈发沉稳，也愈发沉默，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很少再出现在脸上。他刻意避开了和韩辰不必要的接触，除了训练必需的交流，几乎零互动。韩辰那边，气压更低，指挥时言简意赅到近乎冷酷，对林小阳的操作依旧挑剔，但那种挑剔里，似乎少了之前那种“教他”的意味，更多是公事公办的冰冷。

　　队友们都察觉到了这对原本默契渐生的野辅之间的异常，但没人敢多问。教练和陈哥私下找两人谈过话，收效甚微。一个紧闭心扉，一个冷若冰霜。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俱乐部宣布了一则新消息：从青训营提拔了一名新的替补选手，主玩中路和打野，作为队伍的战术储备和轮换人选。新队员下午就到基地报到。

　　训练室里，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反应不一。林小阳指尖一颤，心里那根绷紧的弦似乎又被拨动了一下。轮换……这么快就要来了吗？即使陆总说了对他寄予厚望，但竞争的压力已经实实在在摆在了面前。他下意识地看向韩辰。

　　韩辰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只是睫毛动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下午，新队员准时抵达。当那道身影出现在训练室门口时，几乎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来人个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甚至有些漂亮，带着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爽感。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浅色休闲装，背着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电竞背包，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明亮而自信。

　　“大家好，我是周慕，主玩中单，打野也能补位。很高兴能加入星耀，以后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声音清朗，态度不卑不亢。

　　周慕的到来，像是一缕清新的风，吹散了训练室里部分凝滞的空气。他很快展现出出色的游戏天赋和极高的情商，训练赛里操作细腻，意识出众，无论是中路核心法师还是工具人中单都玩得有声有色；训练之外，他性格开朗健谈，很快和队员们打成了一片，甚至能跟以冷淡著称的韩辰聊上几句版本理解和打野思路，虽然韩辰回应依旧简短，但态度明显比对其他人要和缓一丝。

　　林小阳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看着周慕自然地坐在韩辰旁边的空位请教问题，看着韩辰虽然表情不多，却会耐心地指出他复盘录像中的细节错误，看着其他队员笑着调侃周慕“来了个颜值担当”，而周慕只是谦虚地笑着，目光却似有若无地飘向韩辰的方向……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罩住了林小阳。周慕太优秀了，优秀得几乎全方位覆盖了他的不足。操作稳定，意识顶尖，情商高，会聊天，甚至连长相都那么出众。更重要的是，他也能打野，可以和韩辰探讨那些自己一知半解的野区奥秘。而他呢？一个最近状态起伏、被教练经理谈话、甚至可能要被轮换的“问题辅助”，一个只会傻乎乎挡技能、连表达关心都笨拙不堪的人。

　　尤其是有一次，他看到周慕拿着一份数据分析报告，微微蹙着眉，指着某处对韩辰说：“辰哥，你看这里，我觉得对方打野这个时间点的动向有点奇怪，可能是在故意做假视野……”

　　韩辰凑过去看，两人头挨得很近，低声讨论着。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他们身上，画面和谐得有些刺眼。

　　林小阳迅速移开视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又酸又涩。他忽然想起陆沉温和的鼓励，那是否只是出于老板对“有潜力但需要鞭策”的员工的例行公事？而韩辰此刻对周慕的“和缓”，是否才是对真正有实力、能与他并肩的队友应有的态度？

　　他黯然地低下头，更加拼命地训练，却总觉得有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了他和韩辰之间，而墙的那一边，似乎站着光芒万丈的周慕。

　　韩辰将林小阳的一切沉默、回避和偶尔投来的、带着失落与不安的目光尽收眼底。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周慕的优秀和……对自己的某种若有若无的亲近。周慕确实是个好苗子，头脑清晰，一点就透，作为队友无可指摘。但每每周慕靠近请教，或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韩辰总会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瞥林小阳的反应。

　　看到林小阳黯然低头，或者假装专注屏幕却紧绷的侧脸，韩辰心里那股烦闷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添了一把无名火。这家伙，就因为陆沉一次谈话，就躲他躲得这么彻底？现在又因为周慕的出现，摆出这副被抛弃般的可怜样子给谁看？

　　一种近乎恶劣的念头悄然升起。既然你觉得我冷漠，觉得我不在乎，甚至可能觉得我对周慕更“特别”？那不如就让你“看看”。

　　于是，在接下来的训练和日常中，韩辰对周慕的态度，在旁人看来，似乎更加“宽容”甚至“亲近”了那么一点。周慕提出双排磨合中野，韩辰没有拒绝。周慕讨论战术时提出不同见解，韩辰会认真听完，甚至偶尔点头表示认可。食堂吃饭，周慕端着餐盘自然地坐到韩辰旁边空位，韩辰也没表示异议，虽然话依旧不多。

　　这些变化，林小阳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心里的酸泡泡咕嘟咕嘟冒个不停，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醋意都化作训练时的狠劲，和面对韩辰时更加僵硬的疏离。

　　他甚至在一次组排时，因为赌气，没有按照韩辰的信号去保护他，而是选择了去帮上路，结果导致韩辰被抓死一次。虽然没影响大局，但训练结束后，韩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失望和寒意，让林小阳如坠冰窟。

　　另一边，总裁办公室的陆沉，也很快注意到了周慕这个格外耀眼的新人。他翻看着周慕的详细资料和训练数据，的确堪称惊艳。更让他留意的是，几次去训练室观察，都看到周慕与队员们，尤其是与韩辰之间那种融洽的氛围，以及……林小阳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和韩辰某些刻意为之的举动。

　　陆沉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这微妙的三角关系。他本无意介入队员私事，但想到林小阳之前的状态，以及秦烈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心里不禁也泛起一丝异样。韩辰对周慕的“特别”，是因为周慕的才华，还是……别的什么？而小阳这孩子，显然已经深陷其中，备受煎熬。

　　就在这时，秦烈那边又“适时”地添了把火。

　　一次行业内的交流酒会，陆沉和秦烈不可避免地碰面了。秦烈似乎已经从上次的暴躁中恢复，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挑衅表情。他端着酒杯，晃到陆沉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戏谑：

　　“陆总，听说你们星耀来了个不得了的新人中单？长得挺帅，技术也好，人气涨得飞快啊。怎么，是给韩辰找的新搭档，还是……给自己找的‘新欣赏对象’？”

　　陆沉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秦总对星耀的内部事务，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

　　“哪能啊，”秦烈挑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其他俱乐部老板寒暄的、某位风韵犹存的女总裁，“我就是好奇，有些人是不是就喜欢这种年轻、有活力、又听话的‘类型’？新鲜感过了，是不是也就扔一边了？”

　　这话几乎是明晃晃的讽刺和影射了。陆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秦烈，”陆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警告，“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被我说中了？”秦烈却像是找到了乐趣，更加凑近了些，几乎贴着陆沉的耳朵，热气喷洒，“陆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林小阳，还有这个周慕，不过都是你……”

　　“闭嘴。”陆沉猛地退开一步，声音冰寒，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他不再看秦烈，转身就走，留下秦烈站在原地，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弧度，像是得逞，又像是自嘲。

　　酒会不欢而散。陆沉回到车上，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秦烈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他对林小阳，对周慕，真的只是老板对队员的欣赏吗？为什么秦烈会一次次拿这个说事？而韩辰对周慕的态度，林小阳的失落……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他心里也乱了起来。

　　一种微妙的不甘和某种证明什么的冲动，悄然滋生。或许，他应该让某些人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关注和投资的。

　　于是，陆沉对周慕的关注，也开始显山露水。他亲自过问周慕的训练计划，在公开场合称赞周慕的潜力，甚至有一次来基地，特意把周慕叫到办公室，聊了许久，出来时周慕脸上带着受宠若惊和兴奋的红晕。

　　这场景，恰好被路过教练办公室、想去交训练报告的林小阳看到了。他呆呆地站在拐角，看着周慕从陆沉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拿着似乎是陆沉赠送的新款外设礼盒，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熄灭了。连陆总……也这么看重周慕吗？那他呢？他算什么？

　　而这一幕，也被不远处正从训练室出来的韩辰看在眼里。他看着林小阳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了看周慕手中显眼的礼盒和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陆沉……果然。

　　一时间，基地里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表面上，周慕是众星捧月的新星，与队长韩辰“关系融洽”，又深得老板陆沉赏识。暗地里，韩辰对周慕的“特别”和林小阳的沉默疏离形成对比，陆沉对周慕的“青睐”又让韩辰和远在另一处的秦烈各自心思浮动。

　　每个人都以为新来的周慕，正在或即将插入自己在意的那段关系。林小阳觉得韩辰要被抢走了，韩辰觉得陆沉对林小阳的“特别关注”转移了，陆沉觉得秦烈的嘲讽和韩辰的举动都在暗示什么，秦烈则觉得陆沉果然“故态复萌”对新人过分热心。

　　醋意、猜疑、不甘、证明欲……种种情绪在四人心中发酵，促使他们做出一些更为刻意、甚至幼稚的举动。

　　韩辰开始更频繁地“指导”周慕，有时甚至会在林小阳面前，指出周慕某个操作“比某些人灵性多了”。

　　林小阳则咬牙忍着，在一次直播互动环节，当被问及“最欣赏的队友”时，他避开了韩辰的名字，笑着说了同队射手和上路的名字，并强调“他们非常可靠，给我很多安全感”。说完，他下意识地瞥向韩辰的方向，果然看到韩辰操作英雄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陆沉视察基地时，会特意询问周慕的适应情况，并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份重要的商业合作推广意向（原本可能更倾向于韩辰或团队）的资料递给周慕，让他“先看看，学习一下”。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在场其他人。

　　秦烈则在一次线上采访中，被问到对星耀新人的看法时，一改往日毒舌，颇为“中肯”地评价：“周慕吗？听说是个很全面的选手，也很会为人处世，难怪陆总这么看重。不过电竞圈，光有这些可能还不够，还得看赛场上能不能抗住压力。” 这话听着像是评价周慕，却又处处透着对陆沉“眼光”的某种讥诮。

　　周慕夹在这暗流汹涌的四人中间，起初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队长韩辰的“指导”总是点到即止，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老板陆总的“青睐”更像是一种高层对潜力股的标准流程；而林小阳前辈隐隐的排斥，以及那位烈焰秦总隔空传来的微妙敌意……都让他明白，自己似乎无意中成了某些复杂关系的焦点，或者说……工具人？

　　他感到有些无奈，但也聪明地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专注提升自己，绝不轻易踏足那明显属于别人的情感雷区。

　　然而，这些刻意为之的“明争暗抢”和“隔空示威”，在让彼此醋意翻腾、心绪不宁的同时，却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韩辰看着林小阳直播时避开他名字、提到别人时那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的烦躁和怒意达到了顶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尖锐的刺痛。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林小阳将那种依赖和信任的目光投向别人，哪怕只是嘴上说说。那些对周慕的“特别”，此刻回想起来，竟显得如此幼稚和可笑。他想看到的，根本不是林小阳的黯然退缩，而是……

　　林小阳每次看到韩辰和周慕“相谈甚欢”，心就像被针扎一样，但夜深人静时，他回忆起的，却是比赛时韩辰回头反杀的身影，是休息室那声低沉的“谢了”，是揉过他头发时掌心的温度。那些刻意疏远的日子里，韩辰每一个看似冷漠的眼神下，是否也藏着别的情绪？他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吗？

　　陆沉给予周慕关注时，目光总忍不住追寻林小阳的反应，看到那孩子失落的样子，他心里并不好受。而秦烈那些阴阳怪气的话，非但没有让他对周慕更“好”，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正在意的、不想被秦烈误解和诋毁的，究竟是什么。那些旧事带来的阴影，似乎也在这种幼稚的“对抗”中，显露出其荒谬的一面。

　　秦烈每次故意在公开场合提及陆沉对周慕的“看重”，看到相关新闻下陆沉那方公关略显被动的回应，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空落和烦躁。他讨厌陆沉那种对谁都温和有礼、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更讨厌他可能对别人露出那种……欣赏甚至更多的眼神。他的挑衅，与其说是想赢，不如说是想撕破陆沉那层完美的面具，想确认一些什么。

　　误会层层叠加，醋意肆意翻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在争夺或捍卫，却不自知地，在这场因新角色周慕而起的、略显幼稚的“表演”中，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软肋暴露无遗，也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验证得清清楚楚。

　　风暴的中心，周慕安然训练，偶尔抬头看看这复杂的人际网，心里默默叹气：前辈们，你们的感情戏好复杂，但能不能别带我出场？我只想安静地打个游戏啊。

　　而真正的转折和爆发，或许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将这充满醋意、误解与不甘的诡异平衡，彻底点燃，烧出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