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仙宗的修真、恋爱与日常》墨涟斋

33、1.关于我在剑修冰山和丹修火药桶之间反复横跳最终选择科学追爱这件事

　　关于我在剑修冰山和丹修火药桶之间反复横跳最终选择科学追爱这件事

　　清源仙宗外门，女弟子宿舍区，丙字三号房内，正进行着一场严肃的“战后总结与分析会”。
　　与会者：赵小棠，以及被她强行拉来当听众兼参谋的好友林雪儿。
　　“综上所述，”赵小棠一拍桌子，面前摊开的不是功法秘籍，而是一本边角卷起、封面上书《修真界恋爱法则??应急增补版》的册子，旁边还有她自己记录的、密密麻麻的“楚风观察日志”，“针对目标甲（楚风师兄）的‘清音佩空投计划’，宣告彻底失败！失败原因分析如下：一，目标感知过于敏锐，伪装的自然脱落道具无法骗过其剑心洞察；二，目标对非剑道相关外物容忍度为零，甚至可能视为障碍进行清除；三，投放地点选择失误，不应选择其日常行进路线，干扰了其‘剑意场’的完整性！”
　　林雪儿看着好友那副煞有介事、仿佛在复盘宗门大比战术的模样，忍不住扶额：“小棠，你……你真的没事吗？那玉佩不是很贵重吗？” 她可是亲眼看到楚风师兄一剑削断树枝，玉佩摔在地上时，赵小棠脸都白了。
　　“贵重？”赵小棠一摆手，表情沉痛但坚定，“与宝贵的实践数据相比，一块玉佩算什么！这充分证明了，对付楚风师兄这种‘高防御、零情感反馈’类型的对象，常规浪漫手段是完全无效的！甚至可能引发负面效果！我们必须调整战略！”
　　林雪儿张了张嘴，想说“我们？”，但看着赵小棠眼中燃烧的、近乎狂热的“研究”光芒，默默把话咽了回去。她知道，好友这是从单纯的少女怀春，进化成了某种……更可怕的“战术性执著”。
　　“所以，”赵小棠唰地翻过一页，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箭头和符号，“我决定，暂时搁置对目标甲的攻略，转而对新出现的高价值目标进行接触与评估！”
　　“新目标？”林雪儿一愣。
　　“没错！”赵小棠眼睛发亮，压低声音，“丹修院的周小福师兄！”
　　“周……谁？”林雪儿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就是那个！写了《关于本院首席炼丹师疑似陷入诡异单恋并导致公共财产严重损失的观察报告》的奇人！”赵小棠语气充满敬佩，“我托人弄到了那份报告的……部分摘要，虽然很多地方被涂黑了，但里面体现出的严谨的观察记录方法、详尽的数据分析、以及那种将复杂情感现象进行量化研究的思路！简直是天才！”
　　林雪儿听得一头雾水：“所、所以呢？”
　　“所以，周小福师兄，很可能掌握着一套先进的、修真的、可复制的‘特殊人际关系’分析与应对方法论！”赵小棠握紧拳头，“如果能向他学习，甚至合作，那么无论是攻克楚风师兄这座冰山，还是应对其他复杂情感局面，都将无往不利！这比我们自己瞎琢磨高效多了！”
　　林雪儿：“……” 她突然觉得，好友的思路虽然清奇，但好像……莫名有道理？至少比送玉佩被砍树枝强？
　　说干就干。赵小棠立刻开始了对“目标乙（周小福）”的情报收集工作。
　　她很快发现，周小福师兄是个很有趣的人。他修为不算顶尖，但人缘似乎不错（尤其是在那些同样喜欢看热闹的弟子中）。他总是一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眼神里时不时闪过一种“我又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的精光。他大部分时间泡在丹修院，但活动范围很广，经常出现在各种“事故”或“趣闻”发生地的附近。
　　赵小棠制定了“三步走”接触计划：第一步，制造“学术性偶遇”；第二步，抛出“共同兴趣话题”；第三步，建立“研究合作”关系。
　　第一次“偶遇”，她选择在藏书馆的“杂学怪谈”区域。她提前打听好周小福常来借阅一些地方志、宗门野史、奇闻异事录。那天，她抱着一本厚厚的《南疆蛊毒与灵力变异相关性考（伪）》，在书架间“专心”阅读，实则眼角余光一直瞄着入口。
　　周小福果然来了，目标明确地走向某个书架。赵小棠看准时机，抱着书“不小心”后退一步。
　　“哎呀！”
　　两人撞了个满怀，书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赵小棠连忙道歉，蹲下身捡书，故意把手里那本蛊毒考的书名露出来。
　　周小福也帮着捡，看到那书名，果然“咦”了一声，笑道：“这位师妹也对这种偏门考据感兴趣？”
　　“只是随便看看，”赵小棠装作不好意思，“觉得有些记载虽然荒诞，但背后的逻辑推演挺有意思的。比如这里说某种‘情蛊’发作征兆与火灵逆冲有七成相似，就很有启发性……” 她故意引向“非正常现象分析”的方向。
　　周小福眼睛微亮：“哦？师妹有见解？其实我认为，很多民间传说或异常事件，都可以尝试用已知的灵力规律和人性模型去解构……”
　　两人就着“蛊毒与灵力变异”这个生僻话题，竟然在书架边聊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赵小棠提前做了功课，勉强能接上话，周小福则显得谈兴颇浓，分享了好几个他记录的、宗门内类似“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小事件。
　　第一步，成功！留下了“有共同兴趣”的印象。
　　几天后，赵小棠进行第二步。她在一次丹修院对外开放的“基础丹药辨识”公开课上，“恰好”坐在了周小福旁边。课上讲到一种能让人情绪亢奋的“沸血丹”时，讲师顺口提了句“此丹炼制火候极难掌握，本院江师兄曾因此一炉丹药炸穿了房顶”。
　　周小福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句：“记录在案，那次是林晚师姐给谢云流师兄送错礼后的第七炸，附带‘赤虹’特效，持续时间……”
　　赵小棠立刻抓住机会，假装好奇地低声问：“周师兄，你好像对这类……呃，意外事件很有研究？”
　　周小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否认：“只是个人爱好，记录一下，觉得挺有意思的。生活需要观察嘛。”
　　“我觉得特别有道理！”赵小棠适时表现出崇拜，“像师兄这样系统记录、分析，说不定能总结出什么规律呢！比如……人际关系互动对特定环境（比如丹房）稳定性的影响？” 她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真实目的上引。
　　周小福似乎觉得这个师妹想法很有趣，点了点头：“可以算是一个观察维度。不过变量太多，需要长期数据支撑。”
　　第二步，成功！建立了“方法论探讨”的初步联系。
　　赵小棠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准备进行第三步，提出“合作研究”的提议。她精心准备了一份“关于剑道院首席弟子行为模式与周遭灵力波动相关性初探”的提纲（其实是把对楚风的观察换了种说法），打算以此为切入点，向周小福请教方法论，并邀请他“指导”或“合作”。
　　然而，就在她准备约周小福详谈的前一天，她“偶然”看到了一幕，让她第三步的计划彻底跑偏，并朝着一个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方向狂飙而去。
　　那是在后山一条僻静小溪边。赵小棠本是去采集一种只在溪边生长的“静心草”（准备用来制作安神香囊，作为给周小福的谢礼），却远远看到周小福蹲在溪边，面前摆着几个小碟子，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粉末，他正拿着一个小本子，一边观察溪水流动，一边往水里小心翼翼地添加粉末，并记录着什么。神情专注，甚至有点严肃。
　　赵小棠好奇，悄悄靠近了些，躲在一块大石头后。
　　只见周小福将一撮淡蓝色的粉末投入水流较缓处。粉末入水，并未立刻溶解，而是像有生命般，顺着水流拉出一道蜿蜒的、闪烁微光的轨迹，持续了足足五息才消散。
　　“嗯……‘流萤砂’在水灵环境下的显形时间和轨迹稳定性，比在静水中提升三成……”周小福喃喃自语，迅速记录。
　　接着，他又换了一种银白色粉末，投入一处有小漩涡的水湾。粉末迅速被漩涡卷散，但在漩涡中心，却凝聚成一小团旋转的星辉，颇为好看。
　　“啧，‘星尘末’的动态聚集效应……有意思，或许可以用于某些追踪或标记法术的隐蔽性改进？”他眼睛发亮，笔尖飞快。
　　赵小棠看呆了。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周小福专注的侧脸上，洒在他手中那些闪着微光的粉末上，洒在溪水中那些转瞬即逝的奇妙景象上。他不再是那个总是笑眯眯、有点八卦的普通师兄，而像一个沉浸在独自世界里的、执着的探索者，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纯粹的、对未知好奇的光芒。
　　和她之前见过的任何男弟子都不一样。不像楚风师兄的冷峻孤高，不像其他男修或张扬或内敛的追求力量。周小福身上，是一种对“现象”本身的热爱，一种孩子般的、不带功利心的探究欲。
　　赵小棠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那溪水中旋转的星辉轻轻撞了一下，扑通扑通，跳得有点快，有点乱。
　　就在这时，周小福似乎试验完了，开始收拾东西。他拿起最后一个装着火红色粉末的小碟子，想了想，似乎觉得直接倒掉浪费，又看了看四周。
　　然后，他注意到了赵小棠藏身的大石头旁边，有一丛开得正盛的“烈焰蔷薇”。这种花喜火，寻常水土不易养活。
　　周小福走过去，将那小碟火红粉末，均匀地、小心地撒在了蔷薇根部的土壤里。粉末遇土即渗，很快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那丛蔷薇笑了笑，低声说了句：“试试这个改良的‘赤阳肥’，看你能不能开得更旺点。” 然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抱着他的小本子和空碟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赵小棠从石头后走出来，看着那丛在微风中摇曳、似乎真的更加娇艳了几分的烈焰蔷薇，又看了看周小福消失的小径方向，半晌没动。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脑子里那套精密的“三步走计划”、“方法论合作”、“科学追爱”……突然像被投入溪水的“星尘末”一样，散了个干净，只剩下一点晕乎乎的、陌生的悸动。
　　好像……有点糟糕。
　　她的“新目标评估”，好像评估出问题了。
　　她好像……对“目标乙”本身，而不仅仅是他掌握的“方法论”，产生了极其不科学、不严谨、完全无法量化的……兴趣？
　　赵小棠蹲下身，看着那丛被特殊照顾过的烈焰蔷薇，又掏出她那本《恋爱法则》，翻到某一页，上面写着：“当你开始关注目标本身而非其附加价值时，警惕，这可能是‘心动’的初级征兆。”
　　初级征兆？
　　赵小棠合上书，望着溪水发呆。
　　那她现在这心里像揣了只到处乱撞、还带着火星子的灵兔的感觉……算哪个级别？
　　完了。她的“战略转型”，好像转到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毫无先前数据支撑的、风险极高的新领域。
　　而且，这次好像没有现成的“观察报告”可以参考了。
　　赵小棠叹了口气，把脸埋进膝盖。
　　这比面对楚风师兄的剑气，好像还要让人心慌意乱啊。
　　不过……好像，也不赖？
　　她抬起头，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溪水，嘴角忍不住一点点翘了起来。
　　或许，下一步，不是递上那份“行为模式分析提纲”。
　　而是……去问问周师兄，那种能让蔷薇开得更旺的“赤阳肥”，还有没有多的？
　　顺便……了解一下，他除了记录炸炉和怪谈，还喜欢记录些什么？比如……溪水的光影？或者……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