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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结案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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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午后,县衙王捕头带着人赶来了。沈砚之将整理好的线索一一呈上:刻着“李”字的玉佩是城里李记粮行的信物,死者正是粮行账房;布庄的靛蓝染料来自镇上“瑞锦祥”,案发前死者曾与一个穿灰布衫的男子在布庄争执,那男子是官府通缉的惯偷。
“这惯偷我们盯了半个月了,没想到他敢下手杀人。”王捕头拍着沈砚之的肩膀,“沈小哥年纪轻轻,心思倒细。”他又看向楚昭,目光里带着审视——楚昭的气度和身手,绝不是寻常行商。楚昭只是淡淡颔首,没多言语。
案子破得顺利,惯偷在邻村被抓了现行,一搜身就找出了死者的钱袋,供认不讳是见财起意。王捕头代表县衙感谢沈砚之与楚昭,并象征性的奖励两人5两银子。楚昭一把将银子推给沈砚之,“你比我更需要。”沈砚之也不矫情,接过银子,内心里暖烘烘的。
里正摆了桌谢宴,糙米饭配着腌菜和一碗腊肉,算是村里最好的吃食。席间村民们轮番敬酒,沈砚之不胜酒力,楚昭就悄悄替他挡着,指尖碰过酒杯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都慌忙移开,耳尖各自发烫。
饭后楚昭送沈砚之回家,走到村口老槐树下,楚昭忽然停下脚步,声音有些沙哑:“沈兄,我明日就要走了。”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抽走了什么,空落落的疼。“这么快?”他声音干涩,想问“能不能多留几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挽留?
“家里来消息了,催我回去。”楚昭从怀里摸出张纸条,指尖捏得发白,“这是我京城里的地址,你若考去京城,一定要来找我。”他想说的话有很多,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告诉他那些未说出口的心思,可话到嘴边,只剩一句,“我等着你。”
沈砚之接过纸条,指尖颤抖着,纸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像楚昭的人。他抬头看向楚昭,月光下对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映着他的影子。“楚兄,你……”他想问“你会不会忘了我”,却又觉得矫情。
楚昭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他。沈砚之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楚昭的怀抱很轻,像怕碰碎他一样,声音在他耳边低喃:“沈兄,保重。”
沈砚之的手臂僵在身侧,想回抱,却又不敢。他能感觉到楚昭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怀里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疼。直到楚昭松开他,转身跑进夜色,沈砚之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
他站在老槐树下,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直到指节发白。风卷着落叶吹过,他忽然明白,不管楚昭是男子还是哥儿,这份心思都藏不住了。他要考去京城,不仅为了母亲,更为了这个让他一见倾心的人。
回到家,沈砚之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在新换的《论语》里,又将那支狼毫笔放在砚台旁。烛光下,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楚昭”二字,字迹工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书页上,照亮了“有朋自远方来”的字句。沈砚之知道,他的路还很长,可只要想到京城有个人在等他,心里就充满了力量。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