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求生，我真的不是大佬啊》怪怪淅淅

57、哨站生活

　　凌晨三点的钟声将林乔从浅眠中惊醒。她猛地睁眼，手已经按在猎刀上，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哨站的营房内。火塘里的燃料块还在缓慢燃烧，释放着稳定的热量，室内温度大约在零度左右——比起外面的零下三十多度，已是天堂。

　　陈然在对面铺位上沉睡，呼吸平稳，脸色比之前好多了。哨站的热汤和庇护所起了作用，他的失温症状正在缓解。

　　林乔检查了系统界面：

　　【倒计时：85:47:23】

　　【环境温度：室内0℃，室外-34℃】

　　【恒温手套剩余能量：41%】

　　还剩三天半。时间在流逝，而他们还对这个世界的危险了解太少。

　　她轻轻起身，掀开门帘一角向外窥视。哨站内一片寂静，只有守夜人规律的脚步声和远处风雪的呼啸。中央热泉蒸腾的雾气在月光（冰原有极昼极夜，此时是漫长的黑夜）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营房间的空地上，两个身影正在低声交谈。林乔凝神细听——

　　“……东区巡逻队还没回来，超过预定时间两小时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带着焦虑。

　　“老鹰带人去找了。”另一个沉稳些的声音回答，“可能是暴风雪耽搁了，也可能……”

　　话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也可能回不来了。

　　林乔轻轻放下门帘，心中盘算。东区——如果哨站地图的方位和之前得到的手绘地图一致，东边应该是废墟区和更远处的未知区域。那里有什么危险，让一支经验丰富的巡逻队失联？

　　她躺回铺位，强迫自己继续休息。无论明天面对什么，体力都是第一位的。

　　朦胧中，她做了个梦——熔岩世界的最后时刻，火山喷发，她和陈然跳进冰蓝漩涡，寒冷瞬间包裹……然后画面切换，变成冰原上那四具冻僵的尸体，那个濒死女人涣散的眼睛，还有白夜兽猩红的瞳孔……

　　“铛——铛——铛——”

　　清晨六点的钟声将她惊醒。林乔坐起身，肩膀的伤口经过一夜休息有所好转，但依然疼痛。她快速整理装备，唤醒陈然。

　　营房外已经有人声。哨站的居民开始一天的活动：女人们走向热泉取水，男人们检查围墙和武器，孩子们在大人监督下帮忙做些轻活。

　　中央广场上，白发老者——哨站的领袖，名叫“长老”——站在一个木箱上，身边是莉亚和老鹰。大约三十人聚集在广场上，安静等待分配任务。

　　林乔和陈然站在人群边缘，引来一些审视的目光。新人在任何群体中都是焦点，尤其是在资源紧张的末日环境里。

　　“昨夜东区巡逻队失联。”长老开口，声音平静但有力，“老鹰带搜寻队找到了他们——两人死亡，一人重伤，一人失踪。白夜兽群在废墟区建立了新巢穴，数量超过二十只。”

　　人群中响起低语，气氛凝重。

　　“这意味着狩猎区缩小，食物压力增大。”长老继续说，“从今天起，所有工作配额削减百分之十。狩猎队增加两组，陷阱组全天工作。任何私藏猎物或燃料的行为，将受到驱逐处罚。”

　　没有人反对。在生存面前，公平往往意味着共同牺牲。

　　“新人。”长老的目光投向林乔和陈然，“女性分配到皮毛处理组，男性去燃料收集组。莉亚，带他们去。”

　　莉亚走上前，示意两人跟上。她先带陈然去了西侧的工棚，那里堆放着大量待处理的木材——其实是深挖出的远古树木化石，在冰原下保存了数千年，是哨站主要的燃料来源。

　　“你的工作是劈柴、分类、搬运。”莉亚对陈然说，“每天定额是处理三十根中等尺寸的原木。完成有全配额，完不成按比例扣减。工具在那边，中午有半小时休息。”

　　陈然点头，拿起一把沉重的斧头。林乔看到他手臂还在微微颤抖——失温的后遗症——但她没说什么。在这里，同情不能当饭吃。

　　莉亚接着带林乔来到南侧的皮毛处理区。那是一个半开放的工作棚，里面已经有五个女人在忙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鞣剂的气味。

　　“这是林乔，新来的。”莉亚介绍，“艾玛，你带她。”

　　一个四十岁左右、脸上有冻伤疤痕的女人抬头看了林乔一眼，点头：“过来。”

　　林乔走过去。工作台上铺着一张刚剥下的白夜兽皮，还带着脂肪和碎肉。

　　“第一步，刮脂。”艾玛递给她一把弧形刮刀，“要干净，但不能破皮。刮下的脂肪收集到那个桶里，一点都不能浪费。”

　　林乔戴上恒温手套（能量剩余38%），接过刮刀。她之前在雪窝旁处理过小动物皮毛，但这么大的兽皮还是第一次。她模仿艾玛的动作，手腕用力，刮刀平稳移动，将白色脂肪层剥离下来。

　　动作比她想象中难——脂肪冻结后坚硬如石，用力过大会割破皮子，用力过轻又刮不干净。试了几次，她才找到手感。

　　“学得挺快。”艾玛瞥了一眼，“以前干过？”

　　“处理过小动物。”林乔谨慎回答。

　　“哪个世界？”

　　“一个有森林和河流的地方。”林乔含糊其辞。

　　艾玛没再追问。末日里，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

　　工作棚里陷入沉默，只有刮刀的沙沙声和远处劈柴的咚咚声。林乔一边工作一边观察这些女人：除了艾玛，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可能不到二十岁），两个中年妇女，一个沉默的老妇人。她们的动作熟练但机械，眼神空洞，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就是末日幸存者的日常——重复、艰苦、看不到尽头。

　　上午的工作持续了四小时。中途林乔被允许休息十分钟，她走到工棚外，看到陈然正在搬运劈好的木柴。他的动作笨拙，显然还没适应，但至少在工作。

　　“怎么样？”她低声问。

　　“手快断了。”陈然苦笑，“但比冻死在雪原强。”

　　确实。林乔看向围墙外，风雪依旧，白茫茫一片吞噬了一切。哨站是这片死亡之地上唯一的孤岛。

　　钟声响起，午餐时间。配额比昨天少了一些：汤更稀，饼更小。但仍然是热的。

　　林乔和陈然坐在营房旁的空地上用餐。几个孩子在不远处玩耍，用雪堆出奇怪的形状。其中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孩跑过来，好奇地盯着林乔的恒温手套。

　　“你的手套会发光。”女孩指着手套边缘的微弱指示灯。

　　林乔下意识将手藏起，但女孩的母亲已经快步走来，一把将孩子拉走，歉疚地看了林乔一眼，匆匆离开。

　　“他们怕我们。”陈然低声说。

　　“新人总是被怀疑。”林乔平静地说，“我们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午餐后，工作继续。下午的任务是鞣制处理好的皮毛。艾玛教林乔用一种混合了动物脑浆、盐和植物汁液的鞣剂涂抹皮面，然后反复揉搓。

　　“鞣制过的皮毛才能用，不然会发硬开裂。”艾玛示范，“这个过程需要三天，每天揉搓两小时。”

　　气味令人作呕，但林乔没有抱怨。她专注地工作，同时留意周围的信息流动——女人们偶尔会低声交谈，内容涉及哨站的状况：

　　“听说仓库的肉干只够吃两周了……”

　　“狩猎队昨天只打到两只冰原兔，还不够塞牙缝……”

　　“老鹰在组织一支队伍，想去冰湖碰碰运气……”

　　冰湖。林乔想起地图上的警告骷髅标记。那里有什么？鱼？还是更大的危险？

　　下午四点钟声响起，一天工作结束。林乔完成了定额——处理两张中等兽皮，艾玛检查后点了点头：“合格。明天继续。”

　　回到营房，林乔和陈然都累得几乎散架。但林乔没有休息，她从储物箱里拿出那张手绘地图，铺在火塘边研究。

　　“你在看什么？”陈然问。

　　“哨站的位置，和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林乔指着地图，“你看，我们现在大概在这里——热泉区。东边是废墟，再往东是冰湖。西边是深雪谷，北边是黑石山脉。”

　　“所以？”

　　“所以我们的选择不多。”林乔分析，“留在哨站，靠配额生存，但食物压力会越来越大。或者……”

　　“或者什么？”

　　林乔看向地图上那个红圈标记：“或者找到旧科考站，也许那里还有遗漏的物资。”

　　“但老鹰说那里被搜刮空了。”

　　“也许他撒谎，也许他也不知道全部。”林乔收起地图，“我需要更多信息。”

　　夜幕降临。晚餐后，哨站居民聚集在中央热泉旁，分享一天的消息。这是哨站的传统——信息共享能提高整体存活率。

　　老鹰汇报了搜寻队的情况：两名死者已经安葬，重伤者正在医疗室抢救，失踪者推定死亡。白夜兽群确实在废墟区建立了巢穴，数量可能超过三十只。

　　“这意味着废墟区暂时不能进入。”长老总结，“狩猎队必须开辟新路线。建议尝试北边的山脚区域，那里可能有岩羊。”

　　“太远了，来回至少两天。”一个猎手反对，“而且山地区域有冰裂隙，危险。”

　　“总比饿死强。”另一个声音说。

　　争论持续了半小时，最终决定：派出两支小队，一队去山脚探路，一队由老鹰带领，尝试冰湖捕鱼。

　　“冰湖太危险了。”莉亚皱眉，“蠕虫的活跃期就在这个月。”

　　“但湖里有鱼，如果能捕捉到，够整个哨站吃一周。”老鹰坚持，“我们需要冒险。”

　　林乔静静听着，脑中快速计算。冰湖捕鱼——高风险高回报。如果成功，参与者的地位会大幅提升；如果失败……

　　“我申请加入捕鱼队。”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都看向说话者——是陈然。他站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坚定。

　　“你？”老鹰打量着他，“为什么？”

　　“我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陈然回答，“而且我在熔岩世界制作过过滤器，对水流和陷阱有些了解。”

　　半真半假。林乔知道陈然在冒险，但她也理解——在哨站里，不展现价值的人最终会被边缘化。

　　老鹰看向长老。长老沉吟片刻，点头：“可以。但你要听从指挥，擅自行动者将被遗弃。”

　　“明白。”

　　林乔没有阻止。这是陈然的选择，而她有自己的计划。

　　散会后，她找到艾玛，那个皮毛处理组的女人。

　　“我想学制作保暖衣物。”她说，“用处理好的皮毛。”

　　艾玛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多一项技能，多一份生存保障。”林乔回答，“而且，如果我学会，可以帮组里分担工作。”

　　艾玛沉默了几秒，点头：“明天午休时间，我教你基础缝制。”

　　回到营房，陈然有些兴奋：“如果我这次表现好，说不定能得到更好的配额，甚至武器。”

　　“小心点。”林乔只说了三个字。她铺开毯子躺下，盯着冰屋顶部的黑暗。

　　系统倒计时：82:15:09。

　　还有三天零十小时。

　　时间在流逝，而冰原的考验才刚刚铺开。捕鱼队、狩猎队、未知的科考站、白夜兽群……每一个都可能带来转机，也可能带来死亡。

　　林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她必须在有限的倒计时内，找到在这个世界存活的正确路径。

　　或者，创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