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暗河营地 ...
-
“暗河”营地的登记处设在一个干燥的仓库里。林乔和云增被分别带进两个隔间，搜身，检查随身物品。
林乔将大部分重要物资都存放在了系统空间里，随身背包里只留了少量食品和水，还有医疗包。守卫粗鲁地翻检着，拿走了一把匕首和那支强光手电。
“就这些？”一个光头守卫怀疑地盯着她。
“逃跑的时候丢了大部分。”林乔平静地回答。
守卫又检查了她的衣服和鞋，没发现什么特别。恒温靴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登山靴，护目镜被林乔在搜身前悄悄收进空间。心智之石贴身藏着，没有被发现。
“出去吧，那边领工作牌。”守卫挥挥手。
林乔走出隔间，看到云增也刚出来。他的登山杖和登山包里的一些工具被没收了，但看起来还保留了一些东西。
两人被带到另一个区域领取“工作牌”——其实就是一个简陋的塑料片，上面写着一个编号：林乔是47号，云增是48号。
“每天早上六点集合分配工作，晚上八点点名。”发牌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说话时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工作完成有食物配额，完不成减半，三次完不成就关禁闭。”
“什么工作？”云增问。
“看安排，可能是搬运物资、加固围墙、或者……”男人压低声音，“外出搜寻。”
外出搜寻意味着风险，但也可能意味着机会。
领完工作牌，两人被带到营地的“居住区”。那是一片用防水布搭起的简易帐篷区，地面铺着薄薄的塑料布。每个帐篷大约四平米，住两人。
林乔被分到23号帐篷，和一个年轻女孩同住。女孩大约二十岁，脸色苍白，看到林乔进来，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
“我叫小雅。”她低声说，“来了三天了。”
“林乔。”林乔放下背包，影子从里面跳出来，好奇地打量新环境。
“你还带着狗？”小雅有些惊讶，“他们让你养？”
“暂时。”林乔没有多说。她观察着帐篷内部：两张薄垫子，一条毯子，一个塑料桶（当桌子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规矩是什么？”她问。
“听话，工作，别惹事。”小雅苦笑，“‘暗河’的人把这里当基地，我们这些‘收容者’就是劳动力。做得好的能得到多一点食物，做得不好……”她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
“有人逃走过吗？”
小雅脸色一变，声音压得更低：“有。第一天就有人试过，被抓回来了。现在……”她指了指帐篷外，“在笼子里。”
林乔想起河主指的那些笼子。她没再问，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傍晚六点，钟声响起，是晚餐时间。所有“收容者”在营地中央的空地集合，排队领取食物。每人一碗稀粥，半块压缩饼干。
林乔领到食物，找了个角落坐下。云增也端着碗过来，坐在她旁边。
“观察得怎么样？”他低声问。
“围墙高四米，有铁丝网，四个角都有瞭望塔。”林乔一边喝粥一边说，“守卫大约三十人，都有武器。‘收容者’有六十多人，大部分看起来已经认命了。”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云增说，“特别是他们的巡逻时间和换班规律。”
“你的伤怎么样？”
“好多了。”云增活动了一下左臂，“你的药很有效。”
两人快速吃完简陋的晚餐。影子得到了一点粥水，林乔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一小块肉干混在里面。
晚餐后是自由时间，但只能在指定区域内活动。林乔和云增在营地里慢慢走动，看似散步，实则在观察。
他们注意到几个关键点：第一，仓库区的守卫最严密，那里显然存放着重要物资；第二，营地西侧有一个小码头，停着几艘船；第三，河主的帐篷在营地中央，周围有四个守卫全天站岗。
“晚上点名后，所有人必须回帐篷，不能外出。”云增说，“但守卫会巡逻，大约两小时一轮。”
“我们需要一个机会。”林乔说。
机会来得比预想的快。
第二天早上六点，所有人在空地集合。河主亲自出来分配工作：
“今天的工作分三组：一组加固东侧围墙；二组清理码头杂物；三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外出搜寻药品和燃料。需要十个人，自愿报名。”
没人举手。外出搜寻意味着可能遇到危险，也可能遇到其他幸存者或玩家帮派的袭击。
河主冷笑：“没人自愿？那就按编号抽。27号、33号、41号……”
林乔的心提了起来。她和云增的编号是47、48，很可能被抽中。
“……47号、48号。”河主念出了他们的号码。
果然。
“你们十个人，去装备处领取武器和装备。一小时后出发。”河主说完转身离开。
林乔和云增对视一眼。这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装备处发放的“武器”很简陋：每人一根钢管，一件救生衣，一个对讲机（只能接收，不能主动呼叫）。领队的守卫是一个叫“刀疤”的壮汉，左脸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都听好了！”刀疤吼道，“今天我们去的区域可能有其他幸存者，也可能有感染者。看到物资就搬，看到人就抓。不听话的，就地处决！”
一行人登上两艘改装过的摩托艇。林乔和云增被分在不同船上，显然是故意的。
摩托艇驶出营地码头，进入宽阔的水面。今天雨停了，天空依然阴沉，但能见度好了很多。城市在水下呈现出诡异的宁静，只有水流声和偶尔的鸟鸣。
行驶了约半小时，抵达目标区域——一个商业区。大部分建筑都淹到二楼，但一些高楼的低层窗户还能进入。
“两人一组，进去搜索！”刀疤下令，“找到药品、食物、燃料，就搬到船上。对讲机随时报告！”
林乔和一个年轻男子分到一组，云增和另一个中年人一组。他们从一栋写字楼的三楼窗户进入（二楼已淹）。
楼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林乔打开头灯（自己偷偷带的），小心前进。影子跟在她脚边，也警惕地观察。
年轻男子很紧张，握钢管的手在颤抖：“我……我叫小李。这是我第一次出来搜寻。”
“跟紧我。”林乔简短地说。
他们搜索了三层楼，只找到一些办公用品，没有药品或食物。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其他组的报告，有人找到了瓶装水，有人找到了工具箱。
“我们去楼上看看。”林乔说。
他们爬楼梯向上。在五楼，发现了一个小型医疗室——门上写着“员工健康中心”。门锁着，但林乔用工兵铲撬开了。
里面果然有药品柜！虽然不是专业医疗用品，但有常用的感冒药、止痛药、消毒剂，还有一个完整的急救箱。
“找到了！”小李兴奋地说。
“别激动，先把东西装起来。”林乔开始将药品装进背包（她带了一个空背包做样子）。实际上，她把大部分药品转移到了系统空间，只留一部分在背包里。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枪声！紧接着是对讲机里惊恐的呼叫：
“有埋伏！是‘铁拳’的人！请求支援！”
“铁拳”——另一个玩家帮派。林乔听云增提过，是和“暗河”敌对的团体。
“快走！”林乔抓起背包，冲出医疗室。
楼下已经乱成一团。枪声、喊叫声、玻璃破碎声混杂在一起。林乔和小李跑到四楼时，正好看到两个“暗河”的守卫边打边退，后面是四五个穿着蓝色雨衣的人——是“铁拳”的人！
“从这边！”林乔拉着小李跑向另一侧的消防通道。
但他们刚打开消防门，就撞上了另一个人——是云增！他带着他的组员，正朝这个方向跑来。
“楼下被堵死了！”云增说，“得找别的路！”
五个人（加上影子）在楼道里奔跑。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喊声：“别让他们跑了！”
林乔突然想起刚才在医疗室看到的建筑平面图。她拉住云增：“这边！有个货运电梯井，可以通到楼顶！”
他们冲进一个杂物间，果然找到了电梯井。电梯已经停运，但井壁有维修梯。云增第一个爬上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爬到十楼时，他们听到了下方传来追兵进入电梯井的声音。
“快！”林乔催促。
终于爬到顶楼——十八层。推开维修门，来到楼顶天台。
天台上风很大，视野开阔。他们能看到整个商业区的情况：水面上的几艘船正在交火，“暗河”和“铁拳”的人激烈战斗。
“我们被困住了。”小李绝望地说。
“不一定。”云增走到天台边缘，指着相邻的一栋楼，“那栋楼比这栋矮两层，间距大约五米。如果我们能跳过去……”
五米的距离，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自杀。但对他们这些经历过末日的玩家来说……
“我试试。”林乔说。她后退几步，助跑，起跳——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在对面楼顶！影子也跟着跳了过去，轻松落地。
云增第二个跳，也成功了。小李和另一个组员（中年人）犹豫不决。
“快跳！不然就来不及了！”林乔喊道。
就在这时，电梯井里传来声音——追兵快上来了！
小李一咬牙，后退，助跑，起跳——他勉强落在楼顶边缘，林乔和云增及时抓住他，将他拉上来。
但那个中年人没有跳。他站在对面楼顶，看着逐渐接近的追兵，突然转身，朝着电梯井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云增大喊。
“我……我跑不动了……”中年人颤抖着说，“我投降，也许他们不会杀我……”
愚蠢。林乔知道，投降在玩家帮派之间很少有用。
但他们没时间管他了。三人一狗迅速离开楼顶，从另一侧的楼梯下楼。这栋楼的一楼没有被淹，他们找到一扇后门，悄悄溜出去。
外面是一条小巷，暂时没有敌人。林乔检查了一下装备——药品还在（空间里的），武器也还在。
“我们现在是擅自脱离队伍，‘暗河’不会放过我们。”云增说。
“那就彻底脱离。”林乔说，“趁现在他们被‘铁拳’拖住，我们直接去高地避难所。”
“没有船，怎么走？”
林乔指向巷子深处。那里停着一辆皮卡车，虽然半淹在水中，但看起来还能发动。
“会开车吗？”她问云增。
“会。”
他们检查了皮卡——钥匙还在，油箱还有半箱油。更重要的是，车斗里有一些工具：绳索、铁锹、甚至有一个备用的油桶。
“上车！”云增发动引擎。皮卡发出沉闷的轰鸣，竟然真的启动了！
三人一狗跳上车。云增挂挡，皮卡冲出水坑，驶入街道。
对讲机里传来刀疤气急败坏的声音：“47号、48号！你们敢逃跑？！我会找到你们，把你们——”
云增关掉对讲机，扔出窗外。
皮卡在积水的街道上疾驰，朝西边驶去。后视镜里，“暗河”营地的围墙越来越远。
他们成功逃脱了。
但林乔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十五公里的水路，以及“暗河”可能的追捕。
还有倒计时：108:47:22。
四天半。
每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