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有点闹》鱼莫离

2、小师妹灵气石子养灵花，溜后山救狐

　　凌栀跟着沈清辞往宗门内走，脚下青石板沾着晨露，踩上去滑溜溜的，她走两步就忍不住低头踢踢路边的灵草，嘴里碎碎念个不停，半点没把青云宗的仙山景致放在眼里。

　　青云宗的山门往里走，灵气越发浓郁，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飞檐翘角挂着银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混着山间的雾霭，瞧着真有几分仙气飘飘。可凌栀满脑子不是那只仙鹤脚爪上的幽蓝流光，就是丹炉边指尖划过的暖意，越想越觉得古怪，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指尖还残留着触碰灵脉时的微弱麻意，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大师兄，咱们住的地方远不远啊？”她小跑两步追上沈清辞，跟在他身侧晃了晃，辫子扫过衣摆，带起阵细碎的风，“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得眼皮打架，要是远的话，能不能御剑飞过去啊？省得走路费劲儿。”

　　沈清辞脚步没停，白锦大袖扫过路面的杂草，声音淡得没起伏：“入门弟子需先修满三个月基础心法，稳固灵根后方可接触御剑之术，急不得。”

　　“还要三个月啊？”凌栀垮了脸，拖着长音叹气，腮帮子鼓得像含了颗糖，“修炼也太麻烦了，还不如在家吃我娘做的桂花糖糕，躺着晒太阳舒服呢。”

　　她话音刚落，鼻尖突然又动了动，这次没嗅到焦糊味，反倒吸进一缕清润的草木香，混着点淡淡的灵气，比那只仙鹤身上的气息还温润，勾得她脚步都顿住了。凌栀眼睛瞬间亮了，也不管沈清辞还在往前走，转身就往路边的竹林拐，嘴里喊着：“有好东西！等等我啊大师兄！”

　　沈清辞无奈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就见凌栀蹲在竹林边缘，正盯着一丛枯草发呆。那草叶片枯黄发脆，根茎都透着股衰败劲儿，看着就是株死透了的普通杂草，连灵植园外围最次等的灵草都比不上，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他皱了皱眉，迈步走过去，语气带了点不耐：“此处是灵植园外围，禁止随意采摘灵草，快起来跟上。”

　　“这不是灵草啊，”凌栀头也不抬，指尖轻轻碰了碰枯草的叶尖，指尖刚触到，就有股微弱的灵气顺着指缝往里钻，那枯黄的叶尖竟隐隐泛出点淡绿，“它还活着呢，就是灵气不够，蔫巴了而已，救一救就活了。”

　　沈清辞瞳孔微缩，上前两步仔细看去，果然见那株枯草的叶尖多了抹鲜活的绿，周遭的灵气也比刚才浓了些。寻常弟子别说察觉这株草还有生机，就算察觉到了，也没法仅凭指尖触碰就渡入灵气，让枯草瞬间复苏，这小师妹的体质，当真是越来越古怪了。他压下心头的疑惑，语气依旧冷淡：“不过是株普通杂草，没必要浪费灵气，走吧。”

　　可凌栀却没动，反而蹲得更矮了些，指尖在枯草周围的泥土里扒拉两下，很快扒出几颗圆润的小石子。石子表面泛着淡淡的灵气，摸起来温温的，攥在手里格外舒服。她把石子揣进兜里，又伸手摸了摸枯草，笑着道：“好歹是条小命，救一救又不费劲，说不定以后长得旺了，还能当野菜吃呢。”

　　沈清辞：“……”

　　他实在没法理解这小师妹的脑回路，灵植园里的珍稀灵草不计其数，她偏偏对一株杂草上心，还惦记着当成野菜吃，当真是个活宝。无奈之下，他只好站在旁边等着，看着凌栀又摸了摸枯草，确认它彻底活过来了，才蹦蹦跳跳地站起身，跑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大师兄，走吧走吧，这次不耽误了。”

　　沈清辞没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凌栀揣着兜里的石子，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指尖时不时蹭蹭石子上的灵气，只觉得浑身舒坦，刚才的困意也散了大半。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一片整齐的院落，青瓦白墙，院门前种着成片的灵竹，风一吹就沙沙作响，清雅又整洁，正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院。

　　“那间就是你的住处。”沈清辞指着最靠边的一间小院，院门虚掩着，能看到院里种着两株不知名的灵花，正开得鲜艳，“院内有修炼用的石桌石凳，日常所需之物都已备好，往后你便住在这里，不可随意乱窜其他弟子的院落。”

　　凌栀快步跑过去推开院门，院里果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的灵花香气浓郁，石桌上还摆着一套崭新的茶具，看着格外舒心。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看向沈清辞，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大师兄，大师兄人真好，就是话少了点，脸冷了点，要是多笑笑，肯定比那只仙鹤还好看。”

　　沈清辞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没接她的话，从袖中取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递过去，册子上绣着“青云宗门规”四个小字，字迹工整，透着股严肃劲儿：“这是青云宗门规，今日之内抄三遍，明日一早送到我住处，不可偷懒耍滑，也不可敷衍了事。”

　　“抄门规？还要三遍？”凌栀接过册子，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比她在家背的三字经还多，瞬间垮了脸，“大师兄，我写字丑，歪歪扭扭的，抄出来的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更别说门规了，能不能少抄两遍啊？就一遍，我保证好好抄。”

　　“不能。”沈清辞语气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入门弟子需熟记门规，抄录是为了让你加深印象，知晓宗门禁忌，莫要再讨价还价，否则便加抄两遍。”

　　凌栀吓得赶紧把册子抱在怀里，连连点头：“抄抄抄，我抄还不行嘛，大师兄别加罚，我今晚肯定抄完。”

　　她心里却在暗暗吐槽，这冷冰冰的大师兄也太不近人情了，抄门规这种枯燥的事，还不如去后山找灵果吃，或者去丹房看别人炸炉有意思。可吐槽归吐槽，她也不敢真的违抗，毕竟刚入门就被罚，传出去多没面子，而且加抄两遍的滋味，她可不想尝。

　　沈清辞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很快掩去，淡淡道：“明日辰时，到宗门演武场来，我教你基础心法，不可迟到，迟到一次，加抄门规一遍。”

　　“知道啦，大师兄慢走～”凌栀摆了摆手，目送沈清辞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灵竹深处，才关上院门，把怀里的门规册子扔在石桌上，倒头就躺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天上的白云叹气，“修仙怎么这么难啊，还要抄门规，还要学心法，早知道就跟爹娘撒娇，不来青云宗了。”

　　叹完气，她又想起刚才那株枯草和兜里的石子，伸手把石子拿出来，指尖蹭了蹭，又起身走到墙角，把石子埋在灵花旁边的泥土里。刚埋好，就见那两株灵花的花瓣竟比刚才更鲜艳了些，灵气也浓郁了几分，连花叶都舒展了不少，看着格外有生机。

　　凌栀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原来这石子还有这用处，以后倒是能多捡些回来，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养得旺些，说不定还能结出果子吃，到时候就有口福了。”

　　她玩了一会儿，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想起早上没吃饭，就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根烤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鸡腿外皮酥脆，肉质鲜嫩，还带着淡淡的灵气，吃起来格外香。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沈清辞说的门规，又蔫蔫地放下鸡腿，拿起石桌上的门规册子，磨磨蹭蹭地找了笔墨，坐在石桌前开始抄录。

　　可她的字是真的丑，笔画歪歪扭扭，有的字写得太大，有的字写得太小，凑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写着写着就没了耐心，笔尖在纸上胡乱划了两下，又开始走神，脑子里满是后山的灵果、丹房的丹药，还有那只被她惦记着炖汤的仙鹤。

　　“要不，先去后山逛逛？说不定能找到灵果，抄门规的事，晚上再抄也不迟，反正还有大半天时间呢。”凌栀嘀咕着，放下笔，揣了两根烤鸡腿和半袋糕点，偷偷摸摸地打开院门，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快步往宗门后山的方向跑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弟子院，沈清辞就出现在不远处的灵竹旁，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没上前阻拦，只是指尖微动，一缕微弱的灵力悄然跟了上去，护在她周身，防止她遇到危险。

　　青云宗后山灵气浓郁，长满了各种灵草灵木，偶尔还有低阶灵宠出没，平日里也有不少外门弟子来这里历练采摘，换取宗门贡献点。凌栀一路往深处跑，鼻尖不停翕动，寻找着灵气浓郁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一片长满灵果的果林，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拳头大小，表皮泛着淡淡的光泽，看着就香甜可口，灵气也比刚才的石子浓了不少。

　　“好多果子！”凌栀眼睛亮了，快步跑过去，伸手摘下一颗果子塞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灵气顺着喉咙往下滑，浑身舒坦得不行，连刚才抄门规的烦躁都散了。

　　她一边吃一边摘，把乾坤袋塞得满满当当，刚想找个树荫坐下歇会儿，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蠕动，还带着点微弱的灵气波动。她好奇心起，悄悄走过去，拨开草丛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毛发顺滑，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此刻正蜷缩在草丛里，后腿被一根粗壮的灵藤缠住，伤口处还在流血，染红了周围的杂草，看着可怜兮兮的。

　　小狐狸见有人过来，警惕地瞪着凌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试图挣扎着躲开，可因为受伤太重，连动一下都费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靠近。

　　凌栀蹲下身，看着小狐狸腿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小狐狸，你怎么被灵藤缠住了？疼不疼啊？这灵藤看着就霸道，肯定勒得很疼吧。”

　　小狐狸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嘶吼声弱了些，眼神里满是委屈，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凌栀伸手想去解开灵藤，指尖刚触到灵藤，就感觉到一股霸道的灵气顺着灵藤传来，刺得她指尖发麻。她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催动指尖的灵力，一股微弱却纯粹的引灵之力顺着指尖渡出，刚碰到灵藤，那原本翠绿的灵藤就瞬间枯萎发黄，松开了小狐狸的后腿。

　　小狐狸惊讶地看着凌栀，眼神里满是诧异，随后慢慢凑到她身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模样温顺得很，再也没有刚才的警惕。

　　凌栀笑着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灵果，递到它嘴边：“吃吧，这果子灵气足，吃了伤口能好得快些，不疼了就乖乖的。”

　　小狐狸低头咬了口灵果，吃得津津有味，尾巴轻轻搭在凌栀的手背上，像是在道谢。凌栀看着它可爱的模样，心里越发喜欢，琢磨着要不要把它带回弟子院养着，以后修炼累了，还有个小玩意儿陪着，也不至于太无聊。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两个男弟子的说话声，语气里满是兴奋：“刚才好像看到有只白狐跑过来了，白狐可是稀有灵宠，灵性十足，抓住了要么自己养，要么换些贡献点，都划算得很！”

　　“可不是嘛，咱们赶紧找找，别让它跑了，要是被别人抢了，就亏大了。”

　　小狐狸听到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赶紧躲到凌栀身后，瑟瑟发抖，尾巴紧紧夹在腿间，连呼吸都放轻了。

　　凌栀皱了皱眉，起身挡在小狐狸身前，心里暗暗吐槽，这两个师兄也太过分了，竟然欺负一只受伤的小狐狸，一点同门情谊都没有。她刚想开口反驳，突然想起沈清辞说的门规，不可在宗门内与人争执斗殴，否则就要加抄门规，只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抱起小狐狸，快步往旁边的密林里跑去。

　　身后的两个男弟子很快追了上来，见凌栀抱着白狐跑远，赶紧喊道：“前面的师妹，快把白狐交出来！那是我们先发现的，你一个刚入门的小师妹，养不了这么稀有的灵宠，交给我们才合适！”

　　凌栀才不管他们，抱着小狐狸一路往前冲，密林里的树枝刮得她胳膊生疼，裙摆也被勾破了好几处，可她也不敢停下，生怕小狐狸被他们抓走，要么被卖了换贡献点，要么被当成历练的工具，肯定没好下场。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身后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凌栀才停下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灵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满是汗水，怀里的小狐狸也探出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安全后，才又蹭了蹭凌栀的胸口，像是在安慰她。

　　“没事啦，他们走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凌栀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笑着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给你找灵果吃，给你疗伤，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小狐狸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点了点头，乖乖地窝在凌栀怀里，闭上眼睛，一副安心的模样。

　　凌栀抱着小狐狸往弟子院的方向走，路上又捡了些灵气浓郁的石子和几株看着不错的灵草，打算回去种在院子里，既能装点院子，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回到弟子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墙上，透着股暖融融的光，院里的灵花也染上了淡淡的橘色，格外好看。

　　她刚推开院门，就看到沈清辞站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拿着她没抄完的门规册子，脸色冷得能结霜，周身的气息都透着股寒意，连院中的灵花都像是蔫了几分。

　　凌栀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小狐狸藏在身后，低着头走到沈清辞面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大……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

　　沈清辞抬眼看向她，眼神落在她胳膊上的划痕、沾着泥土的裙摆，还有嘴角残留的灵果汁水，语气冷得吓人：“去哪里了？门规抄完了吗？我早上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我……我去后山逛了逛，想找点灵果吃。”凌栀不敢抬头，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声音越来越小，“门规还没抄完，我今晚一定抄完，熬夜也抄，明日一早肯定送到你住处，绝不耽误。”

　　沈清辞看着她怂兮兮的模样，又瞥了眼她身后偷偷探出头的小狐狸，那小狐狸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格外可怜，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后山有低阶妖兽出没，灵气也杂，你一个刚入门、连基础心法都没学的弟子，擅自前往，若是出了意外，谁能担待得起？还有，青云宗规矩，外门弟子不可私自豢养灵宠，把它送走。”

　　“不要嘛，”凌栀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带着点委屈，“小狐狸受伤了，腿上还在流血，要是把它送走，肯定会被刚才那两个师兄抓走的，他们想把小狐狸卖了换贡献点，大师兄就通融一下，让我养着它吧，我保证不耽误修炼，不耽误抄门规，也不让它随意乱跑，就养在院子里，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把小狐狸抱出来，小狐狸像是知道自己要被送走，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清辞，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尾巴轻轻勾着凌栀的手指，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沈清辞看着一人一狐可怜的模样，心里竟软了几分，他素来清冷，不擅与人打交道，更别说这种撒娇求饶的场面，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可他还是板着脸，维持着大师兄的威严：“豢养灵宠可以，但需遵守宗门规矩，不可让它踏出院子半步，不可耽误你的修炼和门规抄录，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便立刻送走它，还需加抄门规五遍，你能做到吗？”

　　“能！我肯定能做到！”凌栀瞬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极了院里盛开的灵花，“谢谢大师兄，大师兄你真好，以后我一定好好抄门规，好好修炼，绝不惹你生气。”

　　沈清辞看着她鲜活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院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淡淡道：“你胳膊上的伤，去灵植园找李长老拿些疗伤灵草敷上，明日演武场，辰时准时到，若是迟到，不仅加抄门规，还需罚站一个时辰。”

　　“知道啦，谢谢大师兄！”凌栀笑着点头，目送沈清辞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灵竹深处，才抱着小狐狸欢呼起来，“太好了小狐狸，以后你就能住在这里啦，我们有新家咯！”

　　小狐狸也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欢快的叫声，院子里的灵花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喜悦，轻轻晃动着花瓣，香气也越发浓郁了。凌栀抱着小狐狸坐在石凳上，摸了摸它的伤口，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灵果喂给它，随后拿起石桌上的门规册子，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认真抄录。

　　虽然字依旧丑，但这次她没再走神，一笔一划地写着，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抄完，不能让大师兄失望，也不能让小狐狸被送走。夜色渐深，月光洒在院中的石桌上，映着她认真的身影，偶尔传来几声小狐狸的呜咽声和灵花的香气，格外静谧，也格外温暖。

　　（第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