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员攻略的剧本里我选择摆烂》有点没睡吧

8、甜味的陷阱与反向的拥抱

　　第八章甜味的陷阱与反向拥抱

　　“疏散协议”四个字，像冰冷的金属印章，盖在了刚刚被系统宣判的窒息氛围之上。

　　林薇看着谢危楼，他脸上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质问“分开岂不是更危险”，但理智迅速回笼——系统那句“诱导互毁”，本身就是基于他们“共生”的前提。强行捆绑在一起，在系统的针对性设计下，可能真的会步入那个恶毒的圈套。

　　分开，是战术规避，也是将风险分散。

　　“去哪？”她最终只问了这两个字，声音有些干涩。

　　谢危楼已经操控轮椅转向控制台，快速调出一份加密地图，上面标记着几个光点。“你去‘琉璃街7号公寓’，顶层复式。那里是早期布置的安全屋之一，物理防御完善，有独立的信号过滤系统和物资储备。身份识别用‘林晚晴女士遗产管理人’次级密码。赵博士会远程协助你。”

　　他语速很快，同时将一个薄如蝉翼的透明数据片递给她：“这是苏母‘苏醒’期间全部数据的原始拷贝，以及我们之前所有研究的核心摘要。带上。那边有离线分析设备。”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到那里之后，切断一切非必要对外通讯。包括我的常规线路。只使用公寓内部的加密中继，它会随机跳频，且每次连接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那你呢？”林薇接过数据片，触感冰凉。

　　“我留在这里，处理苏母和萧衍的后续，并且……”谢危楼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我需要留下来，看看系统‘诱导’的第一步，会从哪里开始。这里目标明显，可以吸引火力。”

　　他想当靶子。

　　林薇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轮椅扶手：“不行！你身体……”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谢危楼打断她，语气没什么波澜，但抬起手，轻轻覆在了她抓着他扶手的手背上。他的手依旧很凉，带着一点微湿的冷汗，但动作是罕见的温和，“林薇，分开是为了更有效地应对。你擅长分析和破解，我需要你从数据里找到系统的弱点，或者‘诱导协议’的运作模式。而我……”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扯了一下，“更擅长应付正面来的麻烦。”

　　他的手在她手背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收回，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触碰只是一个错觉。“陈瑜主任会带你从地下通道离开，车已经准备好。现在就走。”

　　没有时间告别，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陈瑜已经无声地出现在门口，神情肃穆。

　　林薇最后看了谢危楼一眼——他侧对着她，正专注地看着监控屏幕上萧衍被注射镇静剂后瘫软的身影，侧脸的线条在冷光下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她咬牙，转身跟着陈瑜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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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通道蜿蜒潮湿，仅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陈瑜脚步很快，一言不发。林薇紧跟其后，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手里紧紧攥着那片数据卡和谢危楼之前给她的加密通讯器。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门外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电动汽车。陈瑜拉开车门，将一个背包递给林薇：“里面是换洗衣物、基础药品、一些现金和电子干扰器。车是自动驾驶，目的地已设定。它会避开主要监控网络。祝你好运，林小姐。”

　　林薇点头，钻进车内。车门无声闭合，车辆平稳启动，驶入凌晨空旷无人的街道。车窗是特制的单面镜，从里面可以清晰看到外面飞速倒退的、沉浸在黎明前最深黑暗中的城市轮廓，而从外面看，只是一片深色反光。

　　她靠在椅背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她打开背包，里面东西不多，但很实用。指尖触到一套叠放整齐的家居服时，她愣了一下。柔软的纯棉质地，浅灰色，是她喜欢的简约款式，尺码……似乎正好。这不是陈瑜能提前准备的。只能是谢危楼。

　　这个认知，像一颗细微的暖石，投入她冰凉的心湖，漾开一圈微小的涟漪。在这种时刻，他还记得这种细节？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拿出加密通讯器，启动，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信号强度图和几个加密信道标识。她按照谢危楼的嘱咐，没有尝试联系任何人，只是检查了设备状态，确认连接着那个随机跳频的中继网络。

　　车辆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离开了主城区，进入了相对老旧但充满生活气息的“琉璃街”片区。最终停在一栋外表普通、甚至有些斑驳的七层公寓楼前。楼门是老旧的对讲门禁。

　　林薇下车，抬头看了一眼顶楼。窗户漆黑，与周围零星亮着灯的住户格格不入。她走到门禁前，输入了那串“林晚晴女士遗产管理人”的次级密码。

　　“嘀”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楼道里感应灯应声而亮，光线昏暗。电梯是老式的，运行起来有些嘎吱作响，但还算平稳地抵达了顶层。

　　顶层只有一户。深色的防盗门上没有任何标识。林薇再次输入密码，门向内滑开。

　　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灰尘味或冰冷的安全屋气息，而是一股极淡的、令人放松的木质香气，像是雪松与檀木的混合，温暖而沉静。灯光随着她的踏入自动亮起，不是惨白的安全屋灯光，而是柔和的、分层级的暖黄色光线，巧妙地勾勒出客厅的轮廓。

　　公寓内部比她想象中宽敞得多，是打通了两户形成的复式结构。装修风格是极简的现代主义，但用了大量原木、棉麻和哑光金属材质，显得既有格调又不失温度。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边缘的稀疏灯火和更远处深黛色的山峦轮廓。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放着一台处于休眠状态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是一个保温杯。林薇走过去，拿起保温杯，拧开，一股熟悉的热可可香气混合着微甜的奶味飘散出来。温度正好。

　　她端着杯子，愣在原地。

　　热可可不是她的必需品，但在原主的记忆里，在那些为萧衍哭泣失眠的深夜里，她偶尔会给自己泡一杯热可可，仿佛那点甜腻能短暂地麻痹痛苦。这只是原主记忆角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习惯碎片。

　　谢危楼连这个都知道？还是……巧合？

　　她走到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新鲜的食材、水果，还有几盒她喜欢的牌子的酸奶。橱柜里，咖啡豆、茶叶、甚至还有一小罐她母亲生前偏爱的、某个小众品牌的蜂蜜。

　　这不像一个应急安全屋。更像一个……精心准备的家。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被人如此细致妥帖安置的微暖，也有一种被洞察至深的轻微不安，更有一种在巨大危机阴影下，触摸到这一点点“甜”的荒谬与心酸。

　　系统要他们“互毁”，可有人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准备了热可可和喜欢的酸奶。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她端着热可可走到笔记本电脑前，开机。系统干净，没有任何多余软件，只有一个强大的数据分析平台和一个加密的内部通信界面。她将谢危楼给的数据片插入。

　　庞大的数据流开始载入。苏母苏醒期间那短暂却信息量爆炸的神经信号、生理记录、甚至周围环境的声音和电磁频谱记录，全部呈现在她面前。

　　她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调出各种分析工具。热可可的甜香在空气中缓慢弥漫，窗外天色渐亮，一缕微弱的晨光试图穿透云层。

　　新的战斗，以另一种形式，在这间充满“甜味”的陷阱（或港湾）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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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就在林薇开始分析数据的同时，慈安疗养院地下实验室里，谢危楼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苏母被重新安置进一个特制的、全方位电磁屏蔽的医疗舱内，所有维生系统改为独立电源和内部循环。萧衍被注射了强效镇静剂，在另一间隔离室里沉睡，但监测显示他的脑电波异常活跃，显然即使在药物作用下，他的意识也陷入了剧烈的动荡。

　　而谢危楼自己，正坐在轮椅上，面对着“深渊”量子阵列的次级终端。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左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屏幕上，不是复杂的数据分析，而是一系列经过伪装、但在他眼中破绽百出的“情报”推送。来源被伪装成他安排在萧氏内部、警方、甚至林氏集团里的眼线。内容高度统一，核心指向一点：林薇的不可靠与潜在背叛。

　　有的“显示”林薇在过去某个时间点，与萧衍有过秘密通讯记录（伪造的）；有的“揭露”林薇母亲林晚晴的研究，其实早与某个海外势力有关联，暗示林薇背景复杂；更有一份“心理侧写报告”，冷静地分析林薇作为一个穿越者，其行为模式中的利己主义倾向，以及她随时可能为了自身安全或利益转换阵营的可能性……

　　这些“情报”编织得并不十分精巧，但出现的时机、切入的角度，都精准地针对着谢危楼这类多疑掌控者的思维盲区。它们并不要求立刻说服，只是像滴落的水，持续不断地、从各个缝隙渗透进来，试图腐蚀信任的基石。

　　系统“诱导互毁”的第一步，对他，是信息污染和心理暗示。

　　谢危楼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信息，右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不是回复或处理，而是在记录这些推送出现的规律、伪装手法的特征、以及它们试图激起的情绪反应点。他像一个冷静的医生，在记录病毒的症状。

　　但身体的反应诚实地反映着压力。心脏部位传来熟悉的、闷钝的压迫感，呼吸需要更深的刻意控制才能保持平稳。“锁心症”并未到周期，这是精神高度紧绷和持续对抗外界信息污染引发的生理应激。

　　他伸手去拿旁边台子上的水杯，指尖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水杯没拿稳，半杯水晃出来，洒在了他的裤子和地板上。

　　赵博士立刻上前：“谢总！”

　　谢危楼摆摆手，示意没事。他看着地上那滩水渍，又看了看自己微颤的手指，眼神深暗。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哑：“赵博士，‘琉璃街’那边的实时环境数据，调出来我看。”

　　赵博士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调出一个监控界面。上面显示着琉璃街7号公寓周围的实时画面、电磁环境读数、以及公寓内部几个关键传感器反馈（只有环境数据，没有影像，尊重隐私）。

　　画面安静，读数平稳。代表生命活动的传感器显示，目标处于清醒、低移动状态，推测正在工作。

　　谢危楼的目光在那平稳的读数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看向屏幕上依旧在不断弹出的、污蔑林薇的信息。

　　他忽然很轻地、几乎无声地嗤笑了一下。

　　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不知道是对系统拙劣手段的不屑，还是对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竟然真的需要确认一下她是否安好，而产生的自嘲。

　　他关掉了那个不断被污染的“情报”推送界面，打开了另一个加密工作区。里面是林薇刚刚开始上传的、关于苏母数据的初步分析摘要。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严谨的专业术语和清晰的逻辑推导上，苍白的脸上，紧绷的线条似乎微不可查地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比起系统送来的“毒药”，他选择相信她正在炮制的“解药”。

　　尽管信任本身，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就是一种奢侈品和致命弱点。

　　他拿起内部通讯器，迟疑了大概零点五秒，然后发出了一条极其简短的、经过多重加密的指令，不是给林薇，而是给负责“琉璃街”外围警戒的、绝对忠诚的小队：

　　「确保她窗户能看到日出。」

　　指令含义模糊，但执行者会懂——如果持续的阴霾，就想办法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短暂地清理一下她窗户对面的遮挡物，或者调整一下公寓内部的光线模拟系统。

　　做完这个看似毫无必要、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指令，谢危楼仿佛卸下了一点什么，又仿佛背负了更多。他重新看向自己面前庞大的、危机四伏的战场，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

　　系统的诱导，开始了。

　　但他的选择，从他把热可可和她的尺码放进安全屋的那一刻起，或许就已经注定。

　　【第八章完】

　　【下章预告】

　　·林薇在“甜蜜”安全屋中能否抵御系统可能为她量身定制的温柔陷阱？
　　·谢危楼面对源源不断的信息污染和身体压力，如何破局？
　　·萧衍即将苏醒，他的崩溃将导向毁灭还是觉醒？
　　·苏母的“终端”是否真的已经关闭？还是留下了更深的隐患？
　　· “诱导互毁”的阴谋，下一波攻击将以何种形式降临？
　　·而两人之间，这跨越空间的、沉默的“反向拥抱”，能否成为打破系统算计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