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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屋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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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经晚了。
有二掌门的移形，他们出了上重都后，转眼就到了寂命山山门。
于是马车帘被掀开，半晌，便只从里面走出无奈至极的周溯一人。
“人呢？”林爻盯着他蹙眉。
他怎么知道。
于是周溯闻言装作找人似的左右看看，似在展示空无一物的两侧，耸了耸肩：“跑喽。”
“跑了？好啊，帮重犯逃脱，罪加一等！”那林爻也不知更年期还是怎么，莫名其妙的直接恼了，只见他唾沫横飞的吼着：“来人，数罪并罚，给我拉去噬冰牢！待神尊来了再行定罪。”
？拉去哪里？
这家伙要把真神弟子拉去大牢？
他早知道修仙界三大门派大都敬重七鹭山，不过只是因为莫徊舟真神的身份罢了。
而他身为原本七鹭山上的一个例外，七岁心智不全，十岁拜师入门，前几年又仗着身份被莫徊舟刻意保密，一直在整个修仙界到处闯祸，还把锅全部扣在了自家二师兄的脑袋上。
以至于他们如今知晓后，不约而同的都对他没有什么好评。
说白了也就是十分失望。
可就算他在修仙界各大门派里如此声名狼藉，难道就真的要因为一道莫须有的罪名把人拉进大牢？
再怎么说，他背后好歹也是修仙界第一的七鹭山啊！要真把他拉进去，他们这几百年来惩奸除恶的好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林爻是不是活太久，脑子不清醒了。
“不是………你老糊涂了吧。”
周溯实在没忍住。
而与此同时，周围的弟子也陷入了犹豫，纷纷在一旁劝阻。
“二掌门……这可是真神弟子……”“是啊是啊这……”“关进大牢……不太妥当吧……”
如此周溯一袭鸦青外袍，腰间坠着七鹭山的银杏金饰，就这般站在山门马车前，也没人敢去钳他。
林爻这才顿足，他那双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落在周溯身上停了一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无意识的失态，于是只见他叹了口气，片刻一挥袍袖道：“把人带去后山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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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七鹭山上漫山遍野的红枫和银杏不同，寂命山更为绿意盎然，一眼望去满目的云杉与古松，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周溯被押解着走在吹着清风的回廊里。
这里要说起来，算是他第二次来。
第一次来时，还是在五年前林爻女儿林宛的婚宴上。
由于莫徊舟这些年把他保护的好，所以当时根本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再加上他当时提剑还不足一年，周身灵气自然薄弱。而他小时候的身高又不知为何，从八岁起，一年才勉强窜个半指。
以至于那年十三，那令人担忧的身高也才不过只到莫徊舟腰侧之上一指，让人搭眼一看，跟那些八岁的孩童并没什么区别。
所以那些修道之人一个个路过他，只顾着和钟尘与孟陨推杯换盏，并没人在意那远远的跟在莫徊舟身后上蹿下跳的小孩，还以为是谁家俊俏的看门小童子，吵着闹着要来。
作为师尊，莫徊舟自然也头疼过他的身高。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还让钟尘给他带过不少好吃的，最后见仍是没有变化，便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小时候给他的那块封灵佩出了点问题。
可就在莫徊舟还在为此事发愁时，他自己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根本不想长个。
因为他当时觉得自己若是不长个，就能一直能在每次做错了事后，缩进莫徊舟怀里，十分顺利的请求原谅。
不过事与愿违，他的个头还是在提剑三年后猛窜，几乎一年一个样。
直到十八岁时，就彻底超过了钟尘，甚至大还有超过莫徊舟的势头。
风刮过两侧梧桐树叶，落到身形如今已然出挑的周溯发顶。
此时这位最近声名鹊起，在世人面前很少露面的“第一符师”正毫无遮拦的走在寂命山长长的回廊里。
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寂命山上弟子繁多，已为众识，他左右看看，本侥幸的以为这里的弟子成日苦修，也不怎么下山，就不会认出他。而就算认出了，也会因为礼法而不来打扰他。
可谁知一路上白衣弟子来来往往，一大半的人竟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双眼发光。
而没了寂命山二掌门在，他们甚至比上重都的人们还要热情。嘴里此起彼伏的喊着“原来这就是活的第一符师！！真神三弟子！”“天下第一！”就朝他劈头盖脸的涌了过来。
先不说什么莫名衍生的“天下第一”…………先说什么活不活的，他死过吗。
只见这些人成群结队的如墙一般压过来，声势浩大，简直就像几百只蛐蛐在他耳边炸开，吵得他是头晕眼花，呼吸不畅。
但他此时一点也跑不了，只能对着这些热情的人被迫不断的点头陪笑。
直到他笑的脸都僵硬了，真是觉得要不是有押解他的人拦着，自己怕是早就被当成一个千古难见的文物，被抓出去放在广场上掏钱示众了。
他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莫徊舟总喜欢清静了。
他一路艰难的走着，吵闹声在耳边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一些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人争先恐后的也同样凑过来，在圈外或跳跃或踮脚。
周溯最后实在无法忍受，抬手就给自己耳朵封了，让那些人的呼喊成为空白，随后尽力缩着脑袋，躲在押解他的人身后，一边不停默念着清心咒，一边好不容易的挨到了后山侧殿。
殿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一切才终于彻底的消停下来。
他平日不爱束冠，此时靠在门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又把凌乱的头发一股脑全部扔到脑后，整了整衣袍，才抬了眼。
他看到这侧殿脑门上不知挂了个什么牌子，早已看不清字了。这里倒是灰瓦白墙，但殿内的红柱子上却掉着漆。扫了一圈，甚至还没七鹭山上他住的地方大。
就这般小的地方，周溯下了台阶往里走些，竟有一个露天的小院，中间还独独种着一株正在开花的桃树。
这也能挤下。
周溯摇摇头，不得不感叹，这儿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这般想着走过去，一屁股就在院儿里的案前坐了下来。
头顶的桃花已经败了不少，冒出绿叶，悠悠的落在他的肩头。但他左右没坐多久，就跟长针眼似的起身，又坐下，又起身。
也不是他多动。
他实在是在宽敞的七鹭山待惯了，在这里便一直感觉就像被囚禁起来一般的不舒服。
几年前他是孩子时，就总觉得这寂命山上什么都小，如今上山修行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
这寂命山他听莫徊舟在讲经时讲过，不过就是个前百年才新崛起的门派。在三大门派中那就是属于绝对的垫底。然而因为几百年来最擅长惩奸除恶，在人界却是风评最好的。
要周溯来评价，他感觉这些年寂命山的所作所为，让这地方简直都快成衙门了。
至于修仙？这门派历史实在短暂，近百年来还竟真有人“飞升”——虽然还不知道到底飞升了没有。
因为荒谬的是，根本没一人亲眼看到。
只是听说那人只是自百年前闭关，留下一封“飞升在即，勿扰清修”这八个字后，便再也杳无音讯。
周溯从小就一直对许多门派宗门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这已成鼎足之势的三大门派。
于是也就经常去无涯殿上缠着莫徊舟分别给他演示过这几个门派中传授的功法。
要说离长墟与那浮忘山还好，他倒是能从细节中看出一些规律出来。然而寂命山却不同，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他们传授的东西奇形怪状，不成章法。
如此进行修习，方法都不对，何谈飞升？
可偏偏这寂命山收弟子并不严格，再加上还真的出了这么一个唯一的飞升者。
这下，山下的人便挤破了头，一哄而上，也不管自己有没有仙缘，一个个的都想要进来。
他真是不明白，如若这寂命山人数已经超出负荷，到底是如何运作的？而这二掌门身为掌门，虽然为人慷慨，却好像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样，不论对谁好像都是来者不拒。
周溯不知为何越想越在院中坐不住，看了看周遭还是起身回了殿中。
可殿中狭小，更让他觉得憋的慌。
他气的插着腰，站在殿内，一双眼睛溜溜的转了转，而后从窗边一路向上，很快落到了屋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