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倪绕

7、七

　　一节课结束了，王亦薇收拾着桌子，看到温乱站在了教室门口。

　　他虽然很可怕，但长相很优越，也足以让神魂颠倒，站在那里难免不会让女生们多看去几眼。张芝芝有些困惑，小声说：“亦薇？”

　　“嗯？”王亦薇也不由第一眼就发现了他。

　　张芝芝：“你跟温乱，是在交往吗？”

　　王亦薇：！？

　　“不，不是的。”王亦薇有些慌张地挥手，虽然大部分是演技。

　　“可你们看起来好像就是一样，当时温乱不也说，是为了你吗？好像是玩什么play，使唤的，而且，还救了你。”张芝芝一一列出证据。

　　没想到张芝芝会这么观察入微，王亦薇笑笑：“真的不是，总之，我先走了，芝芝。”

　　她迅速拿起了包，从教室里走到了站在门口的温乱面前。

　　一束阳光从窗户照了过来，两个人的身高差刚刚好。不过也许任何一个人，站在温乱的面前都会要矮个几头。

　　她如圣母般地仰起头，笑容明媚而大方，“我们走吧？温乱同学。”

　　温乱那双无机质的双眼，深不可测般地看着她，“好。”

　　每一所大学附近少不了小吃摊和餐馆，有很多的选择，两个人并肩往外走着，她看起来心情不错。不少学生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市场，热烘烘的。

　　“温乱同学应该很少来这里吃饭吧？有些不熟悉的，或者不习惯，请尽管跟我说，不要客气哦。”王亦薇笑着，像一只毫无心思的小鸟。

　　这里的油烟气很浓，温乱的确很少来这种地方，就连餐馆里的其他客人，也觉得他一身矜贵坐在穿着人字拖的芸芸众生中，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是对我的命令吗？”温乱一笑。

　　“只是友好的建议，我希望你能喜欢上这里。”王亦薇一笑，两人一起点了餐。

　　很快，就有男店员端着走了过来：“你们要的牛肉盖饭来了。”

　　而温乱也注意到王亦薇的表情瞬间不一样了，刚才的话也只说到一半。

　　男店员也好像认得王亦薇，“王亦薇？是我，还记得我吗，高中同学，刘畅。”

　　“刘畅同学？”王亦薇看着他。

　　“真的好久不见了啊，原来你在这里上大学吗？”刘畅很激动地说。

　　“嗯，你也是吗？”王亦薇笑得有些勉强。

　　“不不，家里有生意，在这地方开了个分店餐馆，我算老板也是店员，没让大学赚我的，是赚大学生的钱。”刘畅幽默了一下。

　　但王亦薇并没有笑，或者说并没有觉得多么好笑，“是这样吗，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她帮他从端盘上，将两大碗牛肉盖饭放在了桌子说，“对了，需要什么帮忙吗？感觉人这么多。”

　　“不用了，怎么能让你干这种粗活呢，你们吃你们吃。”刘畅说着，虽然还站在那里，但似乎并没有立刻走开。

　　“刘畅同学？”温乱这时突然开口，“要不要一起坐下来聊聊。”

　　王亦薇有些为难：“现在店里的客人这么多，可能会很忙吧，等之后有时间再……”

　　“聊一会儿而已。”温乱已经起身，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放了过来，“毕竟，我很好奇，王亦薇在高中时候是什么样子。”

　　“请坐，刘畅同学。”他指指，说。

　　-

　　“说到高中的时候，王亦薇，你还记得咱们的数学老师吗？”

　　“听说数学老师的老婆出轨了，然后最牛的是，咱们的数学老师早就知道了，一直在暗中留证据，真的不愧是他。”刘畅说的开怀。

　　“是这样吗，明明当时他们看起来很恩爱。”王亦薇说，视线偶尔避开。

　　温乱扫了她一眼，轻轻放在杯子，说：“你们两个在高中时就认识了吗？刘畅。”

　　刘畅：“我哪里，王亦薇是我们高中的校花，最多是同学，她肯定不认识我，刚才就算是忘记了我也完全理解。”

　　“怎么会，大家都是同学，记得彼此的名字本来就正常。”王亦薇说。

　　“啊，对了。”刘畅突然想到什么，“毕业的时候，还记得我们班里玩过一次狼人杀吗？”

　　“狼人杀？”温乱看去。

　　“对，当时的王亦薇可太厉害了，简直是狼人杀女王，让大家都甘拜下风。”刘畅感叹，“谁会想到王亦薇你这么会玩狼人杀，就连老师都没有猜到你是狼。”

　　温乱低笑，“真没想到。”

　　“可能，只是大家不容易怀疑我吧，只是好运而已。”王亦薇摇摇头一笑，看起来是谦虚的。

　　“刘畅，厨房里你能过来一下吗？”这时店里有人喊。

　　“哎呀不小心就聊这么久了，实在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王亦薇。”刘畅站起身，“对了，要不要交换一下联络方式？”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王亦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

　　温乱有些意外，原以为王亦薇会来者不拒。

　　刘畅笑笑：“你放心，就是老同学躺个列也好，也好留个纪念，偶尔能发过个节日快乐——”

　　“心意我领了，但是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王亦薇说。

　　温乱玩着水杯的手指一停，她居然也有这样坚决的一面吗？

　　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小羊羔了？

　　刘畅尴尬笑了笑，也只好作罢，收好手机走去了后厨。

　　温乱靠在了椅子上，长腿一伸，耷拉下眼皮说：“真是没想到，好像跟我对你的印象理解有些出入呢。”

　　“温乱同学。”王亦薇抬起双眼，“既然条件在先，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温乱无机质的双眼，慢慢地从她那双看似清澈的双眼，落在了她纤细的颈项上，细嫩的肌肤，轻捏下去会很容易出现红痕，只要再一用力，就可以捏断。

　　“当然，是什么？”他说。

　　“可以的话，温乱同学能假装是我的男朋友吗？”王亦薇说。

　　温乱：“？”

　　王亦薇看了后厨那边一眼，用纸巾擦拭好桌子，起身拉起温乱的手臂，“我们出去再说。”

　　她的手指仿佛没有骨头，软软的，像年糕。

　　难道是干脆不演了吗？

　　走出了餐馆，在外面走出几步后的王亦薇，才停下来，放开他的手臂说：“刘畅同学他，需要帮助。”

　　她转过身，眼神真诚，“所以，我希望温乱同学能假装我的男朋友，尽可能让他断掉这个想法，忘记我，这样的话他也许就会积极正视自己的症状了。”

　　“既然答应过你条件，你说的任何事，我都会服从遵守。”温乱高大的身形，在她面前稍稍弯腰下去，“但是可以说的更清楚吗？”

　　墙上的影子看起来就像一只猛禽，猎杀到了一只弱小的小白鸽。

　　“为了刘畅同学的名誉，我不希望对外说的太多。但，如果能让刘畅对我不再那么执着的话……”王亦薇说，“也是在拯救他，帮助到他，所以，我需要你，温乱。”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但这是为了他人，才会提出要求吗？

　　温乱想了想，让墙上的影子收敛了一下，一笑：“好啊，你的话就是我的信仰，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

　　昏暗的私人影院里，大屏幕上放着一些资料和照片。

　　“温哥，这些都是那个叫刘畅的人的网络记录，还有他的小号都扒出来了。”陈留说，“还是好不容易托关系找出来的，这个刘畅的人太傻，上网几乎是裸奔，要不然也不会找到这么多。”

　　温乱眯了眯双眼，看去大屏幕上的搜索记录，黑市、跟踪道具、定位软件等等。这些搜索记录，是在刘畅高中的时候就有的。

　　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哪怕刘畅是嫖，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坐着的红发男生，吃惊地说：“靠，牛逼，这到底是算什么变态跟踪狂啊，居然从几年前就收集王亦薇的垃圾，还分门别类。”

　　在刘畅的小号里，有不少诸如用过的湿纸巾，掉落的头发丝、喝过的饮料瓶、吃过的零食包装等等，根据日期和地点都列出的很详细。

　　最新的一条，是王亦薇在餐馆里使用过的餐具，当然还有纸巾。

　　看来所谓的重逢老同学，本来就是预谋在先。

　　温乱沉思，所以当时王亦薇才会表现得那么果断，没有加联络方式吗？

　　反常的反应，也不是因为会暴露什么而紧张吗？

　　“温哥，要解决他吗？”陈留说。

　　温乱想到那天，在对付齐衡的时候，王亦薇舍身为他挡下了一刀。

　　齐衡当时都要侵犯她了，她却还不想要让别人受伤，这次或许也不会例外。

　　他没有回答，靠在了座位上，如同玩味一般地说：“圣母吗……”

　　下午的一节课结束，已经是快五点的时候了。王亦薇看着天色有些晚，正与张芝芝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温乱却已经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一只手挡在教室门口，“谈谈？”

　　周围下课的同学很多还在朝着外面走，男生心目中的圣母和一向备受瞩目的温乱站在一起，本来就充满了话题。

　　王亦薇看看周围，说：“先等一下，我们——”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是这一刻，温乱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嘴唇。

　　一旁的张芝芝瞬间惊讶捂嘴。

　　她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