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一微尘》肥兔爱吃狗

9、第 9 章

　　林伊依对吴景阳非常反感，李慕然第一次喝到不省人事就是被吴景阳送回来的。他热情的打着招呼，帮着林伊依给李慕然擦拭呕吐物，还嘱咐了她很多注意事项，俨然一个爱护小弟的老大哥。
　　看到他开车离开，林伊依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出问题。一个酒桌上的人，他居然还能开车，可见是滴酒未沾，如果是这样，那老吴该是一个多么鸡贼的人。
　　第二次在别墅，她和李慕然送老吴出来，他刚刚开出去几步就放下车窗，飞吐出一口浓痰。林伊依的早孕反应很大，那天刚刚压下去，听到他的这一声，立马翻江倒海地又吐了起来，一直到晚上睡觉都没缓过来。以至于后来每次见到老吴，她都感到反胃。
　　今天看到吴景阳垂头丧气的走进来，她连点头都懒得给他，兀自沉着脸看着一旁婴儿车里沉睡的儿子。她已经冷静了下来，也在李慕然赌咒发誓的过程中嗅到了一丝委屈。
　　李慕然在常去的餐厅里找了个包间，他们点好菜等着老吴。他在电话里明显感觉出对方的挫败，见面后就更加错愕，两个月的时间在老吴脸上刻下了两年的痕迹。
　　“老吴，怎么了？这是··”
　　“别提了”他掏出烟，看了一眼对面的母子又塞了回去“有酒吗？”
　　看对方如此气馁，李慕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只好在林伊依的怒目下硬着头皮叫来几瓶啤酒。
　　听到李慕然要自己解释行长的那些迷信行为，简直就是找到了倒豆筒，他也顾不上林伊依的厌恶和李慕然的眼色，一连串恶毒的脏话脱口而出，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找个巫蛊道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慕然不停点头，眼睛扫着老婆孩子，一边尴尬的陪笑，一边示意着林伊依自己没撒谎。
　　“伊依，吃点儿东西，这下放心了吧”李慕然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一边倒酒一边给老吴道“你是不知道，她刚才差点儿拿眼睛给我凌迟了，一口咬定刘焕景的孩子是我的，我说下大天来都···”
　　“什么！”一个即将溺水身亡的人于绝望中发出的呼救声显得异常凛厉，老吴的声音打断了李慕然的话、惊醒了熟睡中的孩子更是把林伊依吓得扔掉了手里的茶杯，孩子大哭，桌子上一片水渍，一时间乱作一团。
　　老吴拉住想要收拾残局的李慕然,手上的力度和双眼中的寒意让李慕然的身体微微打了一个冷战，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你刚才说···刘焕景怀孕了？”
　　“啊··，是啊··”
　　“你怎么知道的？”
　　李慕然回过头，看向正在安慰儿子的林伊依“上午伊依看到的”
　　林伊依抬起头，看到老吴脸上从进门时的生无可恋到一脸冰霜，这几个瞬间的变化古怪又诡异，让她也感到不寒而栗。现在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寒意被摆脱眼前绝境的生存欲望覆盖，他想要的答案不消猜测也能读出。
　　她抱着儿子，轻声道“她约了下午的人流手术”
　　“地址”吴景阳言简意赅“告诉我医院地址”
　　林伊依话音刚落，老吴就站起来跑了出去，走的时候带倒了桌上的酒瓶，害得一桌子的饭菜泡在啤酒里冒着白沫。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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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冷清的楼道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临近假期，前来就诊的人很少。
　　进入妇科门诊前正好路过儿科，刘焕景看到啼哭的孩子微微皱了眉毛，面对她要亲手扼杀的生命，心中泛起了模糊的歉意，不过这歉意很快被耻辱、痛苦强压下去。
　　她面无血色的坐在等候区，一只手摸了摸小腹，那里有一个生命存在，这个存在带来了陌生的胀痛感，似乎在抗拒着即将到来的冰冷器械。
　　刘焕景听着周围同病相怜的人低声私语，好像对于这个铲除杂草的清理都是淡然置之，她心中的恐惧变成了凄凉。
　　护士喊她进去做准备，她的身体抖了一下，旋即站起身，挺直后背走向这扇代表终结的门。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一只潮湿而有力的手，猛地从旁边抓住了她的胳膊！
　　刘焕景惊骇回头，对上了吴景阳气喘吁吁、却眼神灼亮的脸和他身后拉扯的护士。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家属不能进，出去等”
　　“你等一下”吴景阳压低声音“我们谈谈”
　　“听见没有，男的不能进来”
　　吴景阳手上发力，拉着刘焕景向外面走去，她想要抽回手，不管怎么用力也甩不开，“放开我”
　　吴景阳的头发凌乱，外套敞开，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在周围人的眼里看着，像是着急过来，阻止手里拉着的这个女人打掉他自己的孩子。
　　兴许是见惯了人情冷暖，护士们没有理会刘焕景的求助。
　　“吴经理，你再不放开我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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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景阳在路上复盘，按照苏博文的要求，那几十个女孩儿都被他喂了药，刘焕景为什么会··？啊，对，她吐了，刚刚吃下药没多久就吐了出来。
　　她年轻，健康，能考上这所大学应该很聪明，更重要的是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入局，不需要多费口舌，更不需要使用非法的医学手段。
　　他把刘焕景拉到外面的走廊，眼睛扫着她的腹部，语速极快“这里五点下班，现在刚刚三点，你听完我说的话再做决定也来得及”
　　刘焕景看到他眼神里的疯狂、急切和某种孤注一掷的算计，是如此熟悉，不由得一阵心悸。
　　吴景阳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了气息，目光从刘焕景的脸上移向远方“我太太同意嫁给我的时候我还一文不名，她给我带来了一儿一女，那两个孩子聪明可爱。儿子今年八年极，个头马上要超过我，女儿刚刚变声，恐怕以后再也听不到她奶声奶气的叫我爹地了”
　　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同时，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他坐到旁边候诊椅上继续道“去年我生日那天，儿子弹着吉他，女儿唱着生日歌，老婆点着蜡烛。这幅画面是我小时候在农村的水田里、土墙边、烈日下绝对幻想不出来的。你说我走狗也好、帮凶也罢，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我爱的这些家人啊。”
　　“如果眼前只剩下全球唯一一头猪，而你的母亲快要饿死了，我相信你才不会管它珍惜不珍惜呢？可要是换做我的母亲，你会不会犹豫？”
　　他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刘焕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