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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格电娘娘你又知道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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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一条缝,彩珠端着一个小托盘,侧身闪了进来,又迅速反手将门掩上。托盘上有一个粗糙的小瓷瓶,一碗清水。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小主,您快敷点药吧。这药是奴婢从同乡那里淘换来的,虽不是宫里的,但消肿止痛是极好的。”
程浔知没动,只是看着她。彩珠的脸格外苍白,眼神里的不安几乎要溢出来,她似乎很害怕。
“彩珠,”程浔知开口,“今晚御花园里,除了皇后娘娘,你还看见谁了?”
彩珠浑身一颤,“奴婢没看清,奴婢只顾着低头。”
“那皇后娘娘来之前,你可曾听到,或者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猫?”程浔知紧紧盯着她。
彩珠嘴唇哆嗦着,连连摇头:“没、没有!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猫,宫里怎么会有猫。”
她的反应太大了。她在害怕“猫”。
程浔知换了话题,抱怨道:“也是,这宫里规矩大,连只猫都少见。不像我小时候住的那条巷子,隔壁家就养了只漂亮的大白猫,我还老去逗它玩呢。”一边说,一边观察彩珠的表情。
彩珠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闪烁。
“对了,”程浔知指了指桌上的水,“这水……干净吗?我嘴里破了,疼得厉害,想漱漱口。”
“干净的,干净的!是奴婢刚从井里打的!”彩珠忙不迭地回答。
“是吗?可我听说,有些井水到了晚上,会映出不该映的东西。”她慢悠悠地胡诌。
彩珠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程浔知将碗放下,转身逼近,“彩珠,你告诉我,这宫里是不是有关于‘猫’的忌讳?尤其是……黑猫,额头上带银毛的那种?”
“啊!”彩珠踉跄后退,撞翻了那碗清水。
她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程浔知,“小主,您、您怎么知道?您、您是不是也……”
“也什么?”程浔知紧追不放。
彩珠死死捂住嘴:“不能说,奴婢什么都不能说,会、会死的。”
“彩珠!你现在走出去,就不怕死吗?皇后为什么派你来?真的是送药?还是来看我死没死?或者——来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彩珠僵在门口,整个人剧烈颤抖着。
程浔知放缓语气:“你告诉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或许……我们能互相帮忙,活下去。”
终于,她转过身,脸上满是泪痕。她没说话,只是颤抖着手,在积了一层灰的桌面上,飞快写了一个字,又迅速用袖子抹去。
程浔知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规则”的“规”字。
果然!彩珠也知道规则的存在!她可能是个知情者,或者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被困者”?
彩珠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夜里别照镜子。尤其是子时以后。”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门再次被锁上。
【规则五:子时后,勿视镜。违者,见异。】
这行字自动浮现在她脑海。是刚才彩珠的警告触发的?还是这张“孙答应”牌记录的新规则?
她看向墙角那面昏黄的铜镜。子时已过。
程浔知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捡起那个粗糙瓷瓶。打开闻了闻,似乎没什么异常。但她不敢用。
坐回床边,重新掏出塔罗牌。
这次,她将代表“孙答应”的孟加拉猫牌放在中央,周围放了四张牌代表过去、现在、未来和潜在建议。
过去位:【逆位·权杖八】——冲动、失控、急速跌落。对应原主孙答应的作死行为。
现在位:【正位·宝剑八】——被束缚、蒙蔽、孤立无援。正是她此刻处境的写照。
未来位:【正位·恶魔】——诱惑、束缚、欲望、物质沉沦。
这张牌的出现让程浔知心头一紧。恶魔……规则三提到过,抽到恶魔牌需将华妃牌放枕下。而她现在,在代表未来的位置抽到了它!
建议位:【逆位·女祭司】——直觉被压抑、秘密被揭穿、需要打破沉默。
牌阵指向清晰而严峻。她被束缚于此(宝剑八),源于过去的莽撞(逆位权杖八),未来可能面临更深的诱惑或束缚(恶魔),而破局的关键,在于不能像女祭司一样隐藏,必须主动做些什么,打破现状(逆位女祭司)。
恶魔牌……华妃牌……
她找到华妃的波斯猫牌。触手温热,牌面上,那只华丽慵懒的波斯猫碧眼幽深。
规则三说,若抽中恶魔牌,需将华妃牌放枕下。她现在算抽中了吗?牌阵中的未来位出现,算不算?
宁可信其有。
她将那张牌塞到了硬邦邦的枕头下面。刚放好,就感到枕下传来一阵更明显的温热,但很快又平息下去。
这一夜,程浔知睁着眼在冰冷的床铺上熬到天色微明。期间,殿外似乎总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偶尔还有猫爪挠木板的声音,但始终没有真正靠近。
第二天,她被开锁声惊醒。彩珠和另一个面生的老太监进来,送来了洗漱的冷水和一点粗糙的饭食。
“孙小主,皇后娘娘开恩,让您好生‘静养’。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咱家可不好交代。
静养,就是变相关禁闭。
程浔知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机会在第三天下午到来。
看守松懈了不少,或许是觉得她一个失了宠又得罪皇后的答应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程浔知故意打翻汤碗弄湿衣袖,央求彩珠去帮她找件替换的旧衣。彩珠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奴婢去去就回,小主您千万别出房门。”
彩珠一走,程浔知立刻出门。没走多远,就撞上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淡青色宫装、气质温和沉静的女子。她脸色有些苍白,带着病容,但眉眼间一派平和。
端妃。一格电娘娘。
程浔知脑子里立刻跳出这个名字。
端妃也看到了她,目光在她红肿的脸颊上停留,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别的什么。
“这位是……”端妃轻声问身边的宫女。
“娘娘,这是孙答应。”
“孙答应,脸色这般差,可是身子不适?既在病中,该好生将养才是,怎么出来了?”语气是关切的,但程浔知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多谢端妃娘娘关怀,臣妾只是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
“本宫也是闷得慌,出来走走。这宫里……近来似乎不太平,夜里常有野猫啼叫,扰人清梦。孙答应可曾听见?”
猫!
“臣妾……不曾听见。”程浔知谨慎地回答。
“是吗?没听见也好。有些声音,听见了,便是麻烦。”她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程浔知紧握的袖口,“本宫年轻时,也得过一副西洋画片,倒是精巧。可惜后来不慎遗失了。孙答应若是见了什么精巧玩意儿,可得收好了,莫要轻易示人。”
说完,她不再看程浔知,慢慢走远了。
程浔知后背渗出冷汗。端妃的话,句句似乎都意有所指!她知道猫的异常?她甚至猜到自己有塔罗牌?她是提醒,还是警告?
【规则六:与端妃交谈后,半个时辰内,需落泪一次。真泪。违者,心绞。】冰冷诡异的字迹再次浮现在程浔知意识中。
落泪?真泪?现在?她哭不出来!
程浔知慌慌张张往回走,却因为紧张,走错了路,绕到了一处更僻静的假山后。正要辨认方向,假山另一侧忽然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一男一女。
“……那东西你确定放在她枕下了?”一个女声,有点耳熟。
“放心,我亲自盯着的,华妃娘娘的牌,已经‘送’过去了。”一个尖细的太监嗓音。
华妃的牌?他们说的是自己枕下那张?是华妃的人?还是皇后的人假借华妃之名?
“哼,算她识相,自己抽中了‘恶魔’。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皇后娘娘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妙极。既除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又能让那位‘猫主子’沾上腥气……”
猫主子?宁贵人?
程浔知听得心惊,悄悄从假山缝隙看去。只看到一个穿着桃红色宫装的女子匆匆离开,旁边跟着一个矮胖的太监。
那女子的侧脸……好像是祺贵人?瓜尔佳·文鸳?她不是这时候该入宫的吧?时间线又乱了!
等等,他们提到“好戏”?枕下的华妃牌会引发什么?
必须立刻回去!
规则六的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刀。她一边往回跑,一边拼命回想伤心事:直播被黑粉骂?买的股票跌了?母胎solo二十五年?好像都差点意思。
最后,她狠狠掐自己大腿,钻心的疼痛袭来,眼眶终于一热,挤出了两滴货真价实的眼泪。
【规则六,完成。】
她气喘吁吁跑回偏殿,却发现彩珠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哎呀小主!您去哪了!刚才……刚才齐妃娘娘身边的翠果来了!说是齐妃娘娘丢了只心爱的珠钗,怀疑是咱们这边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要搜宫!”
搜宫?齐妃?那个蠢钝被人当枪使的齐妃?偏偏这时候来?
“人呢?”
“被奴婢暂时挡在院门外了,说您在歇息,但她们不肯走,说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协理六宫事务,有权搜查。”
彩珠急得快哭了,“这可怎么办?她们要是进来,看到您不在——”
话音未落,外面就吵嚷起来,“开门!齐妃娘娘旨意,搜查窃贼!再不开门,就以抗旨论处!”
程浔知扫视屋内。塔罗牌在身上,华妃牌在枕下。
枕下!如果她们真要搜,枕头肯定会被翻!华妃牌不能被发现!至少不能在这种被栽赃的情况下被发现!
她冲过去,一把掀开枕头。那张波斯猫牌安静躺着,似乎比之前更灼热了些。
不能藏身上,搜身更糟。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