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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定位·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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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她身后合拢的声音很轻，
却像把世界切成了两半。
冷白顶灯下，叶修谲没有动。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像一条拒绝被逾越的线。
沈梨落站在光圈中央，
脚尖几乎踩在影子的边缘。
“外套。”
他只说了两个字，
声音不高，
却让她立刻照做。
外套落地，
肩线在冷光里微微发抖。
叶修谲的目光从她的锁骨落到脚踝，
像一把无声的尺子。
“报状态。”
“格式：姓名，时间，三项事实，情绪评分。
不要解释，直接说。”
沈梨落喉咙发紧，
把今天所有的狼狈硬生生压成一句句冰冷的陈述：
“沈梨落，二十点四十二分。
一、下班迟到八分钟。
二、开会发言两次卡壳。
三、晚餐只吃了半碗饭。
情绪评分：五点五。”
叶修谲翻开记录簿，
笔尖在纸上停了两秒，
没有写，只抬眼。
“迟到原因。”
“……昨晚刷手机到一点十七。”
他“嗯”了一声，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却让沈梨落耳根瞬间烧起来。
“今天开始，三条新规则。”
白板上的马克笔划出三行冷硬的字：
21:30前必须关屏，关屏后十分钟内入睡。
晨起后四十分钟内完成出门全流程。
任何会议前，必须提前十分钟大声朗读要点两遍。
他写完，把笔帽扣上，
声音平静得像在宣读判决：
“连续三天，错一次，惩戒一次。
记录归我。”
沈梨落下意识咬了下下唇。
“现在，示范。”
“把今天会议要说的两句话，原封不动复述给我。
不要加修饰语，不要道歉，只要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声音稳住：
“产品文案主打轻快节奏……以及增加用户反馈入口。”
“声音发虚，尾音下坠。”
他评价完，语气没有起伏地宣布：
“即时惩戒。
今晚二十三点前，把今天会议完整的五分钟发言内容，手写三遍，拍照发给我。
字迹潦草或错别字，每一处加罚十遍。
二十三点零一分未收到，明早六点十分，穿着今天这身衣服，在这间屋子站到八点，不许倚墙，不许说话。”
沈梨落心脏猛地一沉——
那是整整两小时的站立惩罚，而且必须穿着今天这身被他看过无数次的衣服。
她张了张嘴，想说“我会做到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第一集的教训还在：模糊承诺等于二次违规。
叶修谲看着她，像看穿了那一点欲言又止。
“很好，你已经学会闭嘴了。”
他走到她面前，停在半步之外。
“双手。”
沈梨落下意识抬手，手腕被他轻轻握住，翻过来，手心向上。
“掌心有三道抓痕。”
他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紧张的时候，你习惯伤害自己。”
沈梨落指尖一颤，想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力道不大，却不容反抗。
“第三条补充规则。”
“以后再出现新的抓痕、咬痕，或者任何自伤痕迹，当天所有既定惩戒加倍。”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现在，站到那条线。”
他指了指地面上用胶带贴出的细细白线，离墙三十厘米。
沈梨落走过去，脚尖贴线。
“双手背到身后，肩放松，下巴抬两毫米，视线平视前方。”
他站在她侧后方，一句一句地校正她的姿势。
每纠正一次，就伸手在空气里比划，却一次也没有真正碰到她。
可那种被“无形之手”摆弄的感觉，比真实触碰更让人发抖。
三分钟后，她已经站得笔直，却开始轻微发抖。
“坚持不住了？”他问。
沈梨落摇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没有。”
“很好。”
叶修谲的声音贴着她耳廓，却依旧没有碰到，
“那么，再坚持五分钟。
这是今天的第二项惩戒：学会在被注视里，保持绝对标准。”
沈梨落咬紧牙关，膝盖开始发软。
五分钟像被拉长成五小时。
当他终于开口“可以”的时候，她几乎要跪下去——
不是因为累，而是腿软得站不住。
但她没跪。
因为她记得第一集的训令：不后退。
叶修谲看着她，目光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认可。
“今天到此。”
他转身，从墙边取下一块窄小的电子牌，上面只有她的名字和一排空白格子。
“从现在起，你的每一次违规、每一次达标，都会在这里显示。”
“红格代表惩戒，蓝格代表合格。”
“当红格第一次被点亮，你会知道，规则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他把牌子挂在门边最显眼的位置，正好是下次她推门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的高度。
“回去吧。”
“二十三点之前，我等你的手写稿。”
门打开的瞬间，沈梨落几乎是用逃的姿势冲出去。
可刚迈出一步，她又硬生生停住，回头，声音发颤却完整：
“今日情绪评分四点八。
明日三项必达标：21:30关屏、晨起四十分钟流程、会议前朗读两遍。
我将严格执行。”
叶修谲站在门内，灯光把他轮廓削得锋利。
他只说了一句话，声音低得像钉进骨头：
“沈梨落，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别让我失望。”
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
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沈梨落站在黑暗里，手心全是汗。
她知道，今晚她会准时交出手写稿。
她也知道，那块电子牌上，第一格很快就会亮起颜色——
不是因为她想犯错，
而是因为她终于开始害怕自己做不到。
而那种害怕，
正是叶修谲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