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幸运星》咬一口饼酥

10、雪落时的公式

　　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周踏海正在给沐幸星讲动量守恒。

　　窗外的雪粒子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沐幸星托着腮，目光却飘向窗外，手指在草稿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雪花。

　　“喂，”她突然戳了戳周踏海的胳膊，“你说雪花为什么是六角形的？有没有什么公式能算出来？”

　　周踏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雪花已经变成了大片的鹅毛，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把操场的草坪染成了白色。“水分子的结晶结构决定的，”他顿了顿，补充道，“跟氢键的角度有关，大概104.5度。”

　　沐幸星眨了眨眼：“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她把草稿纸推过去，上面画着两个撞在一起的小人，“就像这样？他们也遵守动量守恒吗？”

　　周踏海看着那两个顶着爆炸头的小人，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如果忽略摩擦力的话，大概是。”

　　“那我们试试？”沐幸星突然站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不等周踏海反应，她已经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朝着他的方向轻轻撞了过来。周踏海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鼻尖差点碰到她的额头。

　　“你看，”沐幸星仰头看着他，呼吸带着点热意，“我撞了你，你也动了，是不是守恒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教室里很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周踏海的手指还搭在她的胳膊上，隔着薄薄的毛衣，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可能吧。”他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耳根有点发烫。

　　沐幸星却像没事人一样，坐回座位上，继续在草稿纸上画雪花：“下这么大的雪，明天肯定能堆雪人。”

　　第二天早上，操场上果然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早读课还没开始，林晓在楼下堆雪人，沐幸星抱着保温杯站在旁边指挥，手舞足蹈的样子像只兴奋的小松鼠。

　　周踏海站在教室的窗边，看着楼下那个被裹上红围巾的雪人，突然觉得有点晃眼。沐幸星好像总能轻易地给平淡的日子添上颜色，就像此刻，白雪地里的那抹红，格外鲜亮。

　　“不去玩玩吗？”赵磊撞了撞他的胳膊，“沐幸星都看了你好几眼了。”

　　周踏海低头翻开课本，心跳却有点乱。他其实不太喜欢冬天，总觉得太冷，行动不便，但看着楼下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突然有点想去试试。

　　课间操时，操场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赵磊和几个男生在打雪仗，林晓被砸了一脸雪，追着赵磊跑，笑声像银铃一样。沐辛星正蹲在雪人旁边，给它安上用胡萝卜做的鼻子。

　　“周踏海！过来帮忙！”她冲他喊，手里举着根树枝。

　　周踏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刚站定，一个雪球就朝他飞了过来，砸在他的肩膀上，雪沫子溅了一脸。

　　“赵磊！你故意的！”沐幸星扭头瞪了那边一眼，然后赶紧掏出纸巾给他擦脸，“没事吧？他就知道瞎闹。”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脸颊，凉凉的，带着雪的寒气，却让他的皮肤莫名发烫。“没事。”周踏海往后退了退，自己接过纸巾。

　　“来，给雪人画个笑脸。”沐幸星把树枝递给他，“你写字好看，画出来肯定帅。”

　　周踏海握着那根冻得发硬的树枝，蹲在雪人面前，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画出一个弯弯的弧度。沐幸星在旁边拍手：“哇！比我画的好看多了！”

　　正说着，又一个雪球飞了过来，这次直奔沐幸星而去。周踏海几乎是本能地伸出胳膊挡了一下，雪球在他的袖子上炸开，湿冷的雪渗进毛衣里。

　　“周踏海！”沐辛星惊叫一声，赶紧拉着他的胳膊看，“有没有冻着？”

　　“没事。”周踏海看着她皱紧的眉头，突然觉得这点冷不算什么。他弯腰抓起一把雪，团成雪球，朝着不远处还在偷笑的赵磊扔了过去。

　　雪球精准地砸在赵磊的后脑勺上。

　　“我靠！周踏海你居然偷袭！”赵磊转身就抓雪反击，沐幸星笑得前仰后合，拉着周踏海躲到雪人后面。

　　雪地里顿时多了两个互相掩护的身影。周踏海从来没玩过打雪仗，动作有些笨拙，却总能在沐幸星快要被砸到时，及时挡在她面前。沐幸星则像只灵活的小兔子，一边躲一边给他递雪球，偶尔还会恶作剧地把雪塞进他的脖子里。

　　“冷不冷？”她看着他缩脖子的样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说呢？”周踏海抓了把雪，作势要往她领子里塞，却在最后一刻停了手。

　　沐幸星看着他停在半空的手，突然不笑了。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冻得发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像一片雪花轻轻落下。

　　“这样就不冷了。”她说完，转身就跑，红色的围巾在雪地里拖出一道轻快的痕迹。

　　周踏海愣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脸颊上仿佛还留着她的温度，比阳光更暖，比雪更轻。远处的赵磊和林晓还在打闹，雪人脸上的弯月笑眼好像在看着他，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发梢、肩膀，融化成小小的水珠。周踏海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他朝着沐幸星跑远的方向追了过去，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或许有些公式，从来都不需要标准答案。就像此刻的风，此刻的雪，此刻的心跳，都是最温柔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