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幸运星》咬一口饼酥

7、晨光里的豆浆与心跳

　　清晨七点的京市，还浸在一层薄薄的雾里。学校门口的早餐店已经冒起了热气，蒸笼掀开时腾起的白雾裹着油条的香气，在冷空气中散成一片暖融融的云。

　　周踏海到的时候，沐幸星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卫衣，头发扎成了两个低马尾，发梢微微卷曲，大是昨晚睡觉没压好。面前摆着两碗豆浆，四根油条，还有一碟刚腌好的萝卜干，红通通的，看着就很开胃。

　　“这儿这儿！”她冲他挥挥手，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软糯，“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糖，你尝尝甜不甜。”

　　周踏海在她对面坐下，脱下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琉璃星星挂件从书包侧袋滑出来，在晨光里闪了闪。沐幸星的目光落在挂件上，脸颊微微发烫，赶紧低下头喝豆浆，吸管戳得杯子“咚咚”响。

　　昨天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圈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晚自习时的沉默，放学路上的躲闪，还有睡前聊天框里那几句小心翼翼的对话，都藏着点没说出口的局促。

　　“实词表……背了吗？”周踏海率先打破沉默，从书包里掏出文言文笔记本，指尖有点发紧。

　　“背了背了！”沐幸星立刻挺直背，像个等待抽查的小学生，“‘走’是‘跑’的意思，‘汤’是‘热水’，还有‘涕’是‘眼泪’，不是鼻涕！”她怕他不信，还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便签，上面用荧光笔写着十个实词，每个词旁边都画了个小小的简笔画——“走”旁边画了个正在跑步的小人，“汤”旁边画了个冒着热气的水壶。

　　周踏海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画，突然觉得课本上那些枯燥的实词都活了过来。他拿起便签，指尖碰到她画的小人脑袋，像触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飞快地收了回来：“不错，比昨天进步多了。”

　　“那是！”沐幸星得意地扬起下巴，夹起一根油条递到他面前，“奖励你的，刚炸出来的，酥得掉渣。”

　　油条还带着点温度，油香混着面香扑面而来。周踏海接过来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两人像触电似的同时缩回手。沐幸星的耳朵瞬间红了，抓起自己的油条猛咬了一大口，假装被烫到，“嘶嘶”地吸着气。

　　周踏海低头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口感在嘴里炸开，却没尝出什么味道。他的心思全在刚才碰到她指尖的触感上——暖暖的，软软的，像春天刚抽芽的柳絮，轻轻扫过心尖。

　　“今天要讲哪篇？”沐幸星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鸿门宴》，”周踏海翻开笔记本，指着用红笔标出来的段落，“这篇重点多，尤其是‘因’‘谢’‘故’这几个虚词，有好几种意思。”他用铅笔在“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下面划了道线，“你看这个‘意’，是‘意图’的意思，和现代汉语不一样……”

　　他讲得很认真，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像怕惊扰了晨光里的安静。沐幸星托着下巴听着，目光却时不时飘到他的手上——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笔时指腹会微微用力，露出淡淡的青色血管。

　　这双手会解最难的物理题，会写最工整的钢笔字，会在她摔倒时稳稳地扶住她，昨天还被她亲过脸颊……想到这里，沐幸星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赶紧低下头假装记笔记，笔尖在纸上胡乱画着，画满了小小的星星。

　　“听懂了吗？”周踏海突然停下来问。

　　“啊？”沐幸星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懂……懂了！就是‘意’不是‘意思’，是‘意图’，对吧？”

　　周踏海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嗯，不错。再讲‘谢’这个字，有‘道歉’‘感谢’‘辞别’三种意思，要根据语境判断……”他故意放慢了语速，看着她认真记笔记的侧脸，晨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像停着只安静的蝶。

　　早餐店的门被推开，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赵磊裹着件厚外套冲进来，搓着冻红的手喊：“冻死我了！周踏海，沐幸星，原来你们在这儿约会呢！”

　　“谁约会了！”沐幸星的脸“腾”地红了，抓起桌上的萝卜干就往赵磊身上扔，“就许你在操场打篮球，不许我们来吃早饭？”

　　赵磊灵活地躲开，凑到桌前拿起一根油条就咬：“我这不是刚打完球嘛，远远就看见你们俩在这儿‘咬耳朵’，肯定没干好事。”他冲周踏海挤了挤眼，“学霸，行啊你，居然学会逃课吃早饭了。”

　　“不是逃课，是讲题。”周踏海把笔记本合上，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悄悄红了。

　　“好好好，讲题讲题，”赵磊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那你们继续，我就在这儿当背景板，保证不打扰你们‘学术交流’。”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在两人之间来回瞟，看得沐幸星坐立难安，干脆抓起书包站起来：“我们去学校吧，快早读了。”

　　周踏海也跟着站起来，付了钱。赵磊叼着油条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像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麻雀。

　　走到学校门口时，林晓正站在公告栏前看通知，手里拿着个粉色的保温杯。看到他们三个，她笑着挥了挥手：“你们也来啦？刚贴的运动会通知，下周六举行，要报名的赶紧了。”

　　“运动会？”沐幸星眼睛亮了，“有什么项目？有长跑吗？我在英国学校跑过800米，拿过铜牌呢！”

　　“有有有，”赵磊拍着胸脯，“还有接力赛，咱们班肯定得拿第一！沐幸星，你跑最后一棒怎么样？冲刺快！”

　　“我没问题！”沐幸星一口答应，转头看向周踏海，“你报什么？跳高？跳远？我看你个子挺高的。”

　　周踏海愣了愣。他从没参加过运动会，以前这个时候，他通常在图书馆刷题，或者去参加竞赛培训。“我不报。”他说。

　　“报一个嘛！”沐幸星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就当放松一下，总刷题会变成书呆子的。”她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腕，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周踏海的心跳又乱了，刚想拒绝，赵磊突然喊：“报跳高！我看过你打篮球，弹跳力不错！再说了，咱们班男生里就你最‘出片’，跳高时肯定特帅，给咱们班拉拉分！”

　　“出片？”沐幸星没听懂。

　　“就是上镜好看！”赵磊解释道，冲周踏海挤眉弄眼，“你想啊，你跳高的时候，沐幸星在下面给你加油，多配！”

　　沐幸星的脸颊又红了，松开周踏海的胳膊，假装看公告栏：“我……我去看看报名表单。”

　　周踏海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赵磊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参加一次运动会，也没什么不好。

　　“我报跳高。”他听见自己说。

　　赵磊吹了声口哨：“这就对了嘛！”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时，四个人一起往教学楼走。晨光穿过薄雾，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被阳光浸暖的画。

　　周踏海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沐幸星的背影。她的两个低马尾随着脚步轻轻晃，书包上的星星挂件偶尔闪一下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还残留着早餐店的热气，又好像还带着她昨天那个吻的温度。

　　他低头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上去。

　　运动会，跳高，还有她的加油声……这些从未出现在他人生规划里的东西，突然变得让人期待起来。

　　就像这清晨的豆浆，烫烫的，甜甜的，带着点意想不到的暖意，悄悄漫进了心里。而那颗藏在习题册里的心事，也在晨光里慢慢舒展开来，像要迎着光，开出花来。清晨七点的京市，还浸在一层薄薄的雾里。学校门口的早餐店已经冒起了热气，蒸笼掀开时腾起的白雾裹着油条的香气，在冷空气中散成一片暖融融的云。

　　周踏海到的时候，沐幸星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卫衣，头发扎成了两个低马尾，发梢微微卷曲，大概是昨晚睡觉没压好。面前摆着两碗豆浆，四根油条，还有一碟刚腌好的萝卜干，红通通的，看着就很开胃。

　　“这儿这儿！”她冲他挥挥手，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软糯，“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糖，你尝尝甜不甜。”

　　周踏海在她对面坐下，脱下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琉璃星星挂件从书包侧袋滑出来，在晨光里闪了闪。沐幸星的目光落在挂件上，脸颊微微发烫，赶紧低下头喝豆浆，吸管戳得杯子“咚咚”响。

　　昨天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圈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晚自习时的沉默，放学路上的躲闪，还有睡前聊天框里那几句小心翼翼的对话，都藏着点没说出口的局促。

　　“实词表……背了吗？”周踏海率先打破沉默，从书包里掏出文言文笔记本，指尖有点发紧。

　　“背了背了！”沐幸星立刻挺直背，像个等待抽查的小学生，“‘走’是‘跑’的意思，‘汤’是‘热水’，还有‘涕’是‘眼泪’，不是鼻涕！”她怕他不信，还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便签，上面用荧光笔写着十个实词，每个词旁边都画了个小小的简笔画——“走”旁边画了个正在跑步的小人，“汤”旁边画了个冒着热气的水壶。

　　周踏海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画，突然觉得课本上那些枯燥的实词都活了过来。他拿起便签，指尖碰到她画的小人脑袋，像触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飞快地收了回来：“不错，比昨天进步多了。”

　　“那是！”沐幸星得意地扬起下巴，夹起一根油条递到他面前，“奖励你的，刚炸出来的，酥得掉渣。”

　　油条还带着点温度，油香混着面香扑面而来。周踏海接过来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两人像触电似的同时缩回手。沐幸星的耳朵瞬间红了，抓起自己的油条猛咬了一大口，假装被烫到，“嘶嘶”地吸着气。

　　周踏海低头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口感在嘴里炸开，却没尝出什么味道。他的心思全在刚才碰到她指尖的触感上——暖暖的，软软的，像春天刚抽芽的柳絮，轻轻扫过心尖。

　　“今天要讲哪篇？”沐幸星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鸿门宴》，”周踏海翻开笔记本，指着用红笔标出来的段落，“这篇重点多，尤其是‘因’‘谢’‘故’这几个虚词，有好几种意思。”他用铅笔在“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下面划了道线，“你看这个‘意’，是‘意图’的意思，和现代汉语不一样……”

　　他讲得很认真，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像怕惊扰了晨光里的安静。沐幸星托着下巴听着，目光却时不时飘到他的手上——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笔时指腹会微微用力，露出淡淡的青色血管。

　　这双手会解最难的物理题，会写最工整的钢笔字，会在她摔倒时稳稳地扶住她，昨天还被她亲过脸颊……想到这里，沐幸星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赶紧低下头假装记笔记，笔尖在纸上胡乱画着，画满了小小的星星。

　　“听懂了吗？”周踏海突然停下来问。

　　“啊？”沐幸星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懂……懂了！就是‘意’不是‘意思’，是‘意图’，对吧？”

　　周踏海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嗯，不错。再讲‘谢’这个字，有‘道歉’‘感谢’‘辞别’三种意思，要根据语境判断……”他故意放慢了语速，看着她认真记笔记的侧脸，晨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像停着只安静的蝶。

　　早餐店的门被推开，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赵磊裹着件厚外套冲进来，搓着冻红的手喊：“冻死我了！周踏海，沐幸星，原来你们在这儿约会呢！”

　　“谁约会了！”沐幸星的脸“腾”地红了，抓起桌上的萝卜干就往赵磊身上扔，“就许你在操场打篮球，不许我们来吃早饭？”

　　赵磊灵活地躲开，凑到桌前拿起一根油条就咬：“我这不是刚打完球嘛，远远就看见你们俩在这儿‘咬耳朵’，肯定没干好事。”他冲周踏海挤了挤眼，“学霸，行啊你，居然学会逃课吃早饭了。”

　　“不是逃课，是讲题。”周踏海把笔记本合上，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悄悄红了。

　　“好好好，讲题讲题，”赵磊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那你们继续，我就在这儿当背景板，保证不打扰你们‘学术交流’。”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在两人之间来回瞟，看得沐幸星坐立难安，干脆抓起书包站起来：“我们去学校吧，快早读了。”

　　周踏海也跟着站起来，付了钱。赵磊叼着油条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像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麻雀。

　　走到学校门口时，林晓正站在公告栏前看通知，手里拿着个粉色的保温杯。看到他们三个，她笑着挥了挥手：“你们也来啦？刚贴的运动会通知，下周六举行，要报名的赶紧了。”

　　“运动会？”沐幸星眼睛亮了，“有什么项目？有长跑吗？我在英国学校跑过800米，拿过铜牌呢！”

　　“有有有，”赵磊拍着胸脯，“还有接力赛，咱们班肯定得拿第一！沐幸星，你跑最后一棒怎么样？冲刺快！”

　　“我没问题！”沐幸星一口答应，转头看向周踏海，“你报什么？跳高？跳远？我看你个子挺高的。”

　　周踏海愣了愣。他从没参加过运动会，以前这个时候，他通常在图书馆刷题，或者去参加竞赛培训。“我不报。”他说。

　　“报一个嘛！”沐幸星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就当放松一下，总刷题会变成书呆子的。”她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腕，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周踏海的心跳又乱了，刚想拒绝，赵磊突然喊：“报跳高！我看过你打篮球，弹跳力不错！再说了，咱们班男生里就你最‘出片’，跳高时肯定特帅，给咱们班拉拉分！”

　　“出片？”沐幸星没听懂。

　　“就是上镜好看！”赵磊解释道，冲周踏海挤眉弄眼，“你想啊，你跳高的时候，沐幸星在下面给你加油，多配！”

　　沐幸星的脸颊又红了，松开周踏海的胳膊，假装看公告栏：“我……我去看看报名表单。”

　　周踏海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赵磊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参加一次运动会，也没什么不好。

　　“我报跳高。”他听见自己说。

　　赵磊吹了声口哨：“这就对了嘛！”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时，四个人一起往教学楼走。晨光穿过薄雾，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被阳光浸暖的画。

　　周踏海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沐幸星的背影。她的两个低马尾随着脚步轻轻晃，书包上的星星挂件偶尔闪一下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还残留着早餐店的热气，又好像还带着她昨天那个吻的温度。

　　他低头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上去。

　　运动会，跳高，还有她的加油声……这些从未出现在他人生规划里的东西，突然变得让人期待起来。

　　就像这清晨的豆浆，烫烫的，甜甜的，带着点意想不到的暖意，悄悄漫进了心里。而那颗藏在习题册里的心事，也在晨光里慢慢舒展开来，像要迎着光，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