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题》StayBlue825

2、笨拙的火苗

　　第二章：笨拙的火苗

　　2005年9月，初一开学第三周

　　十三岁的我还不懂怎么表达喜欢。我只知道，斜后方那个叫陈岚的女生很好看——不是漂亮，但也不可能丑啦，就是好看。她推圆眼镜的动作好看，发呆时转签字笔的样子很可爱，遇到疑难杂题叹气的样子也好看，连被她嫌弃地瞪一眼都让我感觉心旷神怡。

　　但我不敢直接和她说话。于是选择了最幼稚的方式：搞怪。

　　上课的时候，我喜欢撕下草稿本揉成团从后排偷袭她。由于她上课太过于认真以至于经常浪费两三页纸她才会发觉，但她反应总是会慢上半拍，等她悻悻扭头继续上课的时候我已经早早把头埋在课本后面偷笑了。

　　或者语文课小组讨论的时候，我总是在轮到自己的时候用些稀奇古怪的方言以及幼稚的词藻引经据典般渲染那些晦涩难懂的名人佳作。
　　同组的人都笑了，陈岚也抿嘴笑了一下。但就那一下，也足够让我开心一整天。

　　体育课自由活动，我故意在陈岚附近踢球，把球踢到她腿上，然后跑过去捡，气喘吁吁地说“哎呀，对不起哦！”

　　她一般都会冷冷看我一眼然后走开，没说话。

　　经过这些献祭似的哗众取宠，我以为我成功了，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 不过某种意义上确实成功了 - 第四次扔纸团事件后我的表演地点就从教室无缝切换到了班主任办公室。“萧霖，别人小姑娘那么文静的，你天天就这样欺负别人，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语文课，你不用来上了，你就在这儿给我照着墙壁扔！”班主任指了指墙角几个装满废纸的垃圾桶，“不扔完不许回家！”

　　其实被我成功引起注意的不止班主任，还有另一个人，而我这些行为在他那里完全是另一种解读。

　　那个周五放学，我在校门口等车。林远——陈岚的青梅竹马，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离岚岚远点。”他比我高半头，语气不善。

　　“凭什么？你算老几！”十三岁的我正处在最不服输的年纪。

　　“你老骚扰她。”

　　“我没有！我就是……”

　　“就是什么？”林远逼近一步，“你上课老往她那边扔东西，我路过都看见了，我警告你最后一次！”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可能是少年可笑的自尊：“我想干什么关你屁事？”

　　然后拳头就过来了。

　　第一拳打在嘴角，不重，但足够让我懵了。我反应过来后扑上去，两个初一男生在校门口扭打在一起。书包甩在地上，文具撒了一地。有人拉架，有人起哄，直到保安和附近的家长们赶来。

　　陈岚从校门里出来时，我们已经被拉开了。她先看了看林远，又看了看我，最后什么也没说，推着自行车走远了。

　　我捡起书包，嘴角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她看我的眼神——不是关心，是困惑，甚至有点……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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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冲突爆发在一个周三的课间操。下课铃响，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向楼梯。我在三楼拐角处看见了陈岚——她一个人走在前面，头微微低着，马尾也无精打采在脑后耸拉着。

　　我刚想加快脚步跟上去，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肩膀。

　　是林远。

　　“你x逼听不懂人话是吧？”

　　我被拉到楼梯间的死角，这里远离人流，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灯光幽幽地亮着。

　　“我警告过你，离陈岚远点。”林远把我按在墙上，掐住我脖子，力气大得惊人。

　　“你想干啥！”我火气也点燃了，然后一把推开他，“上次没打够是吧？没完没了！？Ok！”

　　十三岁的自尊心确实是易燃品，特别是…在自己暗恋的女孩在场的情况下。

　　和上次一样，我们再次扭打在一起，他仍然站上风，毕竟体重高我10斤左右，但我拳头也不停胡乱挥舞，只是鬼知道有几次是有效命中。后来他被他朋友拉走，岚岚也轻轻叹了口气，微弱到难以察觉，但我看到了，然后她和闺蜜们也走开了。

　　那时候的我挺自卑，本身家庭条件不好，就连每次月考拿到成绩单我自己都会自嘲“提升空间确实还很大哦”。所以被林远揍后我没有选择告诉老师，或者找陈岚对峙。或者说以什么立场？“你的小男朋友因为我骚扰你而揍了我两次，我现在好怕怕”？开什么玩笑，癞蛤蟆还想着吃。。。况且，我又没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