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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母亲离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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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奶奶带着男孩和他姐姐蜷缩在母亲床上,静,周围静的可怕。
“妈,你出来一下。”是爸爸的声音,很压抑,很悲伤,很无奈……
男孩知道,最不愿看见的结果出现了,他,没有妈了!
灵堂设在堂屋正中,两扇木门敞开着,冷风裹着未化的残雪卷进来,吹得白幡轻轻晃动,像无声的叹息。
她躺在一张铺着素白布的门板上,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的蓝格子被单——那是她生前最爱的一床,总说“软和,不扎皮肤”。如今,它平整地覆在她身上,从胸口到脚尖,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不敢惊扰这份沉寂。
她的脸露在外面,苍白得近乎透明,像是被水洗过千遍的纸。嘴唇微微抿着,没有痛苦,也没有笑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额前的碎发被人仔细梳过,用一根旧头绳轻轻拢在耳后——是邻居大妈帮她整理的。可那双手再巧,也掩不住她眉间那道浅浅的竖纹,那是多年操劳刻下的印记,即便在死亡里,也未曾完全舒展。
灵前摆着一张旧方桌,上面放着一碗米饭,插着三炷香,青烟笔直升起,在昏暗的光线下袅袅散开。旁边是一小碟豆腐——她最后没做完,父亲继续做的,还没来得及卖。还有一只煮鸡蛋,剥了壳,放在小瓷碗里,那是她习惯留给儿子当午饭的。
九岁的小男孩跪在草席上,膝盖早已冻麻。他没哭出声,只是呆呆望着母亲的脸,眼睛红肿,睫毛上还挂着干了的泪痕。他记得放学回来时,她还在灶前弯腰点卤水,围裙上沾着豆渣,还给他煮好了红薯。可转瞬间,她就躺在这儿了,再也不会说“饭在锅里”,再也不会半夜起来给他盖被子。
一只苍蝇不知从哪儿飞来,落在她手背上——那只手露在被单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洗不净的豆腥味。小男孩猛地伸手,轻轻赶开它,然后把自己的小手覆上去,想暖一暖,却触到一片冰凉。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三张卷子,整整齐齐放在母亲胸前——语文、数学、自然,三个鲜红的“100”。
“妈……”他哽咽着,声音轻得像怕吵醒她,“我考了一百……陈老师要给我钢笔……你睁开眼看看……”
没人回答。
只有香火噼啪一声,落下一截灰。
屋外,雪又开始下了。
白茫茫的世界,静得能听见心跳。
而他的妈妈,再也不会应他一声“哎”。
在她灵堂前,小男孩连续跪了三天,谁都拉不走他,也只能任由他跪着,就这样,母亲的葬礼接近尾声,唯一遗憾的是,根据当地习俗,母亲离世时儿子不能上山,没能最后送母亲一程也成了他永远的痛!
此时弹幕上
网友:——@南方的稻草人:“看哭了。不是因为煽情,而是太真实了。我妈也是这样,一辈子没穿过新衣服,却总把最好的留给我。”
网友:——@老胶片放映员:“那个大茶壶洗胃的镜头,我直接崩溃。没有特效,没有配乐,只有听不见的水声、呕吐声、父亲压抑的呜咽……这才是最狠的刀。”
网友:——@小学三年级没考过双百:“小男孩把三张100分卷子放在妈妈胸口那段,我哭到口罩全湿。他以为考满分就能留住妈妈,可有些告别,连神童都解不了。”
网友:——@乡村教师小林:“建议列入中小学生命教育片单。让孩子知道:你嫌弃的唠叨、嫌弃的饭菜、嫌弃的旧棉袄,都是有人用命在给你撑着。”
网友:——@豆瓣高赞影评人:“这不是悲剧,是献给千万沉默母亲的安魂曲。她们没上过热搜,没说过金句,却用一生写了最朴素的爱。”
夜,深得像一口枯井。母亲走后,日子像被抽掉了主心骨的屋子,表面还立着,内里却空得发响。
雪停了,风也歇了,整个村庄沉入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屋外,月光惨白,照在院中那辆空荡荡的豆腐推车上,铁轴上还挂着半片未摘下的湿纱布,在寒风里轻轻晃,像一面无人认领的招魂幡。
屋里没点灯。
灶膛冷了,余温散尽,连柴灰都结了霜。九岁的小男孩蜷缩在母亲睡过的那半边床上,身上盖着那床蓝格子被单——是父亲从灵堂上收回来的,洗过,却仍带着若有若无的香烛味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属于死亡的凉意。
他不敢睡。
一闭眼,就看见妈妈躺在门板上的样子:脸色苍白,嘴唇微抿,手露在外面,冰凉。他记得自己曾把手贴上去,想暖热她,可那凉意却顺着指尖爬进心里,冻住了所有声音。
现在,整间屋子空得可怕。
没有她半夜起身的脚步声,没有她轻声唤“快盖好被子”的絮叨,没有灶上咕嘟咕嘟煮豆浆的声响。
他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
枕头上还残留着一点皂角的气味——那是妈妈最后一次拆洗被褥时用的。他狠狠吸了一口,眼泪却猛地涌出来,滚烫地砸在布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想喊一声“妈”,可喉咙堵得发疼。
他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应他了。
不会有人在他踢被子时起身;不会有人把煮鸡蛋悄悄塞进他书包;不会有人在冬夜,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只为给他掖一回被角。
窗外,一只夜鸟掠过屋顶,发出短促的啼叫。
他猛地坐起,心跳如鼓——是不是……是不是她回来了?
可只有风,卷着雪粒,敲打窗纸,沙沙,沙沙,像谁在门外轻轻走动,又终究没有推门。
他慢慢躺回去,把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裹成一个茧。
黑暗中,他小声数着:
“语文一百……数学一百……自然一百……”
仿佛只要数够了,妈妈就会笑着掀开被子,说:“傻孩子,快睡吧。”
可这一次,被子始终没有被掀开。
只有无边的夜,把他紧紧抱住——
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极致的孤独,像雪落进深谷,连回声都没有。
在这世上,他第一次明白:
最痛的不是失去,而是习惯还在,人却不在了。
而夜晚,就是思念最长的刑期。
第二夜,他还能哭出声。
眼泪滚烫,砸在枕头上,像雨点打在干裂的田里。他蜷在母亲睡过的半边床,手指死死攥着被角,仿佛那上面还留着她的体温。他一遍遍回想她最后的样子——嘴唇发紫,手冰凉,却还努力对他笑了一下。他不信,总觉得天一亮,她就会从厨房探出头来:“快起,豆浆要凉了。”
可天亮了,灶冷着,锅空着,只有父亲蹲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烟雾模糊了他通红的眼。
第三夜,他不再哭。
他睁着眼,看月光从窗棂爬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道栅栏,像牢笼。他数着房梁上的木纹,数到三百七十二,又重头开始。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妈妈躺在门板上的脸,青白、安静,再也不会动。他开始害怕黑暗,却又不敢开灯。灯一亮,照见的是更空的屋子,更冷的床,更真实的“她不在了”。
第四夜,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大得盖过风声、雪声、远处狗吠。他把手按在胸口,想压住它,可那声音反而更响,像在提醒他:你还活着,而她没有。他忽然觉得这心跳很自私——凭什么他还能呼吸,她却连一碗热汤都喝不上?
第五夜,他开始和空气说话。
“妈,今天陈老师发卷子了,我又考了一百。”
“妈,豆腐摊收了,爸说以后养牛羊了。”
“妈,我……我没踢被子。”
话出口,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变成回音,变成沉默。他这才明白,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没人回答,而是你明知道没人会答,却还是忍不住问。
第六夜,他梦到她回来了。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棉袄,在灶前煮豆浆,蒸汽氤氲。他扑过去喊“妈”,可一靠近,她的身影就散成雾,只剩声音飘在空中:“乖乖睡……” 他惊醒,浑身冷汗,伸手去摸旁边——只有冰凉的床板。那一刻,他宁愿不醒。
第七夜,他不再分辨白天黑夜。
窗帘一直拉着,屋里永远昏暗。他吃饭很少,说话更少。父亲叫他,他点头;老师问他,他摇头。他的世界缩成一张床、一床被、一个再也无法兑现的“等妈妈回来”。他开始觉得,或许自己也该躺下,闭上眼,去那个有她的地方。
第八夜,雪又下了。
他坐在床沿,望着窗外。雪片无声坠落,覆盖了推车、柴垛、院墙,也覆盖了所有她曾走过的脚印。世界干净得像从未有人活过。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厨房,从碗柜最上层——那个她总说“小孩子够不着”的地方——拿出一只白瓷碗。碗底印着一朵褪色的牡丹。这是她最好的碗,平时只用来招待客人。
他捧着碗,走回房间,轻轻放在枕边。
然后躺下,把脸贴在碗沿上。
冰冷的瓷面,却让他想起她端汤时的手温。
这一夜,他没哭,没说话,也没睡。
只是睁着眼,看黑暗如何一寸寸吞没自己。
连续的黑夜,终于把他变成了影子——
一个在人间游荡,却心已随母而去的孩子。
孤独不再是情绪,而成了他的皮肤、呼吸、存在本身。
在这无边的夜里,思念已不是泪水,而是活着的每一秒,都在确认:她真的走了。
父亲变了。
白天,他比从前更沉默,也更拼命。天不亮就起身,把冻土一锄一锄刨开,种菜、挑粪、修篱笆,手上的茧子叠了又叠,裂口结了血痂又崩开。邻人劝他歇歇,他只摇头:“孩子要上学,不能停。”——仿佛只要不停干活,就能把心里那个巨大的窟窿,用泥土一锹一锹填满。
可一到太阳落山,他就把锄头往墙角一靠,拍拍身上的土,默默走向村东头老李家。
那里有劣质高度白酒,有呛人的烟,还有一群同样被生活磨钝了言语的男人。
起初他只是坐着,听别人吹牛、骂娘、叹命苦。后来,他开始接烟,第一口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可他硬是没吐,一口咽下那股辛辣,像咽下所有说不出的痛,眼神却空茫茫地望着远处——仿佛在烟雾里,能看见她站在灶前回头笑的样子。
酒,成了他每晚的药。
二两、四两、半斤……廉价的散装白酒烧穿喉咙,却暖不了心。他喝得不多,只是越喝背越弯,眼越红。有时会突然哽住,低头猛灌一口,喉结剧烈滚动,像是在压住什么即将冲破胸膛的东西。朋友拍拍他肩:“官富,别想了。”他点点头,又倒一杯,却在杯沿停住,喃喃一句:“她走那天……豆腐还没做完……”
深夜,他才踉跄着回家。
棉鞋上沾着泥和雪,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和烟味。推门时却故意放轻动作,怕吵醒儿子。可孩子早已醒了——从听见他出门的脚步声起,就没再睡踏实。
男孩蜷在被子里,屏住呼吸,听着父亲在黑暗中摸索、脱衣、躺下。床板吱呀一声,接着是长久的沉默。然后,一声极轻的、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躲在洞穴深处舔舐伤口。
孩子不敢动,不敢出声,连眼泪都不敢流——他怕一哭,父亲会更痛;也怕一出声,自己会忍不住扑过去问:“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天未亮,父亲又起来了。
洗把脸,灌口凉水,套上那件磨破袖口的棉袄,悄无声息地出门。门轴“吱呀”一响,像一声叹息,划破黎明前最深的黑。
屋里,只剩孩子一人。
他慢慢坐起,摸到枕边那只白瓷碗把它抱在怀里,冰凉的瓷面贴着胸口,却再也捂不热。
白天,他去上学,老师夸他懂事、安静、作业工整。
没人知道,他放学后总在村口多站一会儿,盼着那个推豆腐车的身影——哪怕明知不会再出现。
也没人知道,夜里他听见父亲压抑的哭声时,会把被子咬在嘴里,直到尝到血腥味。
网友:——@植树的牧羊人:天,不要再回忆了,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网友:——@永夜:父亲用劳作扛起生活,用酒精麻痹思念;
而孩子,只能用沉默吞下整个世界的孤独。一个在醉与醒之间挣扎,一个在梦与醒之间迷失。他们同住一屋,却各
自活在没有她的荒原里——一个用酒浇愁,一个用泪养伤。而那场大雪,早已封住了所有通往温暖的路。
网友:——@有一点逻辑,不多:父亲在酗酒中如何度过的日子?
网友:——@小心心:为什么母亲对男孩的影响如此深远?
网友:——@最怕用情:如何缓解孩子内心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