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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 ...


  •   雨丝像被扯碎的棉絮,黏腻地贴在青灰色的窗玻璃上。老城区的弄堂深处,“时记钟表行”的铜铃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响声,带着点积年的锈味。

      时砚蹲在柜台后面,指尖捻着一枚拆开的齿轮,黄铜的碎屑沾在他指腹的薄茧上。墙上的挂钟刚敲过午夜十二点,钟摆的摆动声是这雨夜里唯一的节拍。

      门被推开时,带着一股湿冷的风,铜铃发出一串急促的尖叫。

      时砚抬头,看见一个裹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水洼。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线条紧绷的下颌。

      “时砚?”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城西旧钢厂,死了个人。”

      时砚没动,指尖依旧摩挲着那枚齿轮。他认得这个声音——市局刑侦队的队长,陆峥。

      “我早就不干了。”时砚的声音很淡,和这雨夜里的空气一样,带着点凉意。三年前,他从刑侦队辞职,接手了爷爷留下的这家钟表行,从此只和齿轮、发条、走时不准的钟表打交道,再没碰过案子。

      陆峥没说话,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柜台上。信封很厚,边角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皱。

      “你先看看。”陆峥的语气里带着点恳求,“现场太怪了,法医和痕检都没头绪。队里那帮小子,没一个能比得上你当年的眼力。”

      时砚的目光落在信封上,没动。

      “死者叫陈默,四十三岁,是个锁匠。”陆峥自顾自地说,“死在钢厂废弃的锻造车间里,胸口插着一把老式的铜锁,锁芯是开着的。最怪的是,他的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就写了四个字——快试试吧。”

      “快试试吧?”时砚终于皱了皱眉。

      “对。”陆峥点头,“现场没有搏斗痕迹,没有指纹,没有脚印,除了那把锁和那张纸条,什么线索都没有。就像……就像他是自己走到那里,心甘情愿地把锁插进去的。”

      时砚沉默了片刻,指尖的齿轮转了转。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案子,也是这样,没有任何线索,最后却牵扯出一桩陈年旧案,牺牲了两个线人,也让他彻底对刑侦这条路断了念想。

      “陆队,”时砚抬眼,“我现在只是个修表的。”

      陆峥叹了口气,弯腰从脚边拎起一个物证箱,放在柜台上。箱子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一把铜锁,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铜锁是老式的三环锁,黄铜材质,表面氧化得厉害,带着点暗绿色的锈迹。锁身被打磨得很光滑,看得出来,是被人长期摩挲过的。纸条是普通的牛皮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墨迹洇开了一点,正是那四个字——快试试吧。

      “这是复制品,原件已经送检了。”陆峥说,“我知道你心里的坎,但是时砚,这个案子,只有你能看懂。那把锁,不是普通的锁。”

      时砚的目光落在铜锁上,瞳孔微微缩了缩。

      那把锁的锁芯位置,刻着一个小小的“时”字。

      是爷爷的手艺。

      时家三代做锁,到了爷爷这一辈,才转行开了钟表行。但爷爷的锁艺,在当年的老城是一绝,尤其是这种三环锁,锁芯里藏着暗扣,没有对应的钥匙,就算是最厉害的锁匠,也别想打开。

      “这把锁,是时老爷子的作品。”陆峥说,“我查过,这种锁,老爷子当年只做过十把,全是定制款。陈默是个锁匠,他手里怎么会有老爷子的锁?”

      时砚终于站起身,走到柜台前,伸手拿起那把铜锁。指尖触到黄铜的质感,一股熟悉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锁身很沉,暗扣的位置藏得很巧妙,不仔细摸,根本察觉不到。他试着转了转锁芯,锁芯是开着的,里面的暗扣弹了出来,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就是这个声音。

      时砚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小时候,爷爷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刚做好的铜锁,对他说:“小砚,锁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把锁,能锁得住门,锁得住秘密,却锁不住人心。你记住,凡是时家的锁,开着的时候,比锁着的时候,更危险。”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拿起那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墨色里带着点淡淡的煤油味。钢厂的锻造车间里,到处都是煤油和铁锈的味道,这味道,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陈默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时砚问。

      “三天前。”陆峥说,“他老婆报的警,说他出门去给人修锁,就再也没回来。监控显示,他最后出现在钢厂门口,是三天前的晚上十点。”

      “他有没有说,去给谁修锁?”

      “没说。他老婆说,他最近神神秘秘的,经常半夜出门,问他去干什么,他只说有人请他修锁,报酬很高。”

      时砚把铜锁放回物证箱,指尖在纸条上轻轻摩挲着。“快试试吧……”他低声念着这四个字,“试什么?试锁?试钥匙?还是试别的?”

      陆峥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待。“时砚,去现场看看吧。就当是……帮我个忙。”

      时砚沉默了很久,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墙上的挂钟,分针又走了一格。

      他想起爷爷的话,想起那把开着的锁,想起纸条上的四个字。

      他转身,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套在身上。

      “走吧。”时砚说,“去钢厂。”

      锻造车间在钢厂的最深处,废弃了十几年,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机器和散落的零件。墙壁上的石灰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的红砖,砖缝里长满了青苔。

      警车的灯光刺破黑暗,照亮了地面上的白色轮廓线。轮廓线里,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法医已经做完初步检查,看见陆峥带着时砚进来,点了点头。“陆队,死者胸口的锁是致命伤,锁尖刺穿了心脏,当场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前的午夜,和监控时间吻合。”

      时砚蹲在轮廓线旁边,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死者是个中年男人,面容消瘦,皮肤苍白,嘴唇发紫。胸口插着的铜锁,正是物证箱里的那一把的原件。锁身没入胸口大半,只露出锁环的部分。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手指僵硬,掰开之后,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和复制品一模一样——快试试吧。

      “没有挣扎痕迹?”时砚问。

      “没有。”法医摇头,“死者的指甲里没有皮屑,身上没有淤青,像是……像是他自己把锁插进去的。”

      时砚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车间。

      车间很大,中间是一台巨大的锻造机,机身锈得不成样子,旁边堆着几堆废弃的钢材。角落里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灯芯已经燃尽了,旁边还有一把螺丝刀和一把锉刀。

      “煤油灯是亮着的?”时砚问。

      “对。”痕检员走过来,“我们到的时候,煤油灯还亮着,烧得只剩最后一点油了。桌上的螺丝刀和锉刀上,有死者的指纹。”

      时砚走到木桌前,拿起那把螺丝刀。螺丝刀是老式的梅花螺丝刀,手柄上缠着胶布,胶布已经老化发黄。他又拿起锉刀,锉刀的刃口很锋利,上面沾着一点黄铜的碎屑。

      “死者死前,在锉东西?”陆峥问。

      “像是在锉锁芯。”时砚指着锉刀上的碎屑,“黄铜的,和那把锁的材质一样。”

      他走到锻造机旁边,蹲下身,仔细看着机器的底座。底座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很细,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他伸手摸了摸划痕,指尖沾到一点金属粉末。

      “陆峥,”时砚抬头,“查一下陈默的银行流水,看看最近有没有大额的转账。”

      “已经查了。”陆峥说,“最近一个月,有三笔匿名转账,每笔五万,一共十五万。”

      “匿名转账……”时砚皱了皱眉,“查不到来源?”

      “查不到。是用比特币转的,对方的账户已经注销了。”

      时砚站起身,目光落在车间的窗户上。窗户是老式的木窗,玻璃碎了大半,窗棂上缠着铁丝网。铁丝网有一处被剪开了,缺口很整齐,像是用钢丝钳剪的。

      “缺口是新的?”时砚问。

      “对。”痕检员点头,“剪口很新,应该是三天前被剪开的。”

      时砚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窗外是一片荒草地,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雨打在草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陈默不是自己来的。”时砚说,“他是被人叫来的。”

      “为什么?”陆峥问。

      “你看这张桌子。”时砚指着角落里的木桌,“桌子上只有一盏煤油灯,一把螺丝刀,一把锉刀。如果陈默是自己来的,他作为一个锁匠,工具不可能这么少。而且,他手里的纸条,字迹是左手写的,说明写纸条的人,不想暴露自己的笔迹。”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那把锁。这把锁是我爷爷的作品,锁芯里的暗扣,只有时家的人知道怎么开。陈默是个锁匠,他可能能打开普通的锁,但绝对打不开这把锁的暗扣。除非……”

      “除非有人教他?”陆峥接话。

      “对。”时砚点头,“有人给了他这把锁,给了他十五万,让他来这里,打开这把锁的暗扣。然后,杀了他。”

      “那纸条上的‘快试试吧’,是什么意思?”

      时砚沉默了片刻,走到那台锻造机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的机身。“陆峥,你有没有想过,陈默要试的,不是锁。”

      “不是锁?那是什么?”

      “是这个。”时砚指着锻造机,“这台锻造机,是当年钢厂最核心的设备。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在这个钢厂当过学徒,就是管这台机器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我爷爷说过,他当年在这台机器里,藏了一样东西。”

      陆峥的瞳孔猛地缩了缩。“藏了什么?”

      “不知道。”时砚摇头,“他没说。只说,那东西,要用时家的锁才能取出来。而且,只有当锁芯的暗扣打开的时候,才能触发机关。”

      “机关?”

      “对。”时砚走到锻造机的底座旁,指着那道新鲜的划痕,“陈默锉开了锁芯的暗扣,触发了这里的机关。然后,机关弹出了什么东西,划到了底座。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拿到那样东西,就被人杀了。”

      “那凶手为什么不把那样东西拿走?”

      “因为他不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在哪里。”时砚说,“他只知道,要让陈默打开锁,触发机关。然后杀了陈默,把现场伪装成自杀。他以为,只要陈默死了,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那凶手是谁?”

      时砚没有回答,他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荒草地。雨还在下,草叶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陆峥,”时砚突然说,“查一下陈默的社交关系,尤其是和他有生意往来的锁匠。还有,查一下当年和我爷爷一起在钢厂当学徒的人,现在还有谁活着。”

      陆峥立刻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时砚转过身,目光落在那把插在死者胸口的铜锁上。锁芯是开着的,暗扣弹在外面,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快试试吧……”他又念了一遍这四个字,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指令,这是警告。

      警告陈默,不要试。

      或者说,警告那个让陈默来试的人,不要逼他。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时砚站在黑暗里,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冷冷地看着他。

      他知道,这个案子,才刚刚开始。

      三天后,陆峥带来了新的线索。

      “陈默的社交关系很简单,没什么仇人。但是,我们查到,一个月前,他和一个叫老鬼的锁匠见过面。老鬼是道上的人,专门做黑市的锁具生意。”

      “老鬼?”时砚皱了皱眉。

      “对。”陆峥点头,“我们还查到,老鬼当年,也是你爷爷的徒弟。他和你爷爷一起在钢厂当学徒,后来因为偷厂里的东西,被开除了。”

      时砚的眼神沉了沉。“他人呢?”

      “失踪了。”陆峥说,“就在陈默死的第二天,老鬼就不见了。他的铺子被人砸了,里面一片狼藉。”

      “还有吗?”

      “有。”陆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是一张老旧的黑白合影,上面有三个年轻人,站在那台锻造机前。中间的那个,是年轻时的爷爷,左边的那个,眉眼间和老鬼有几分相似,右边的那个,穿着工装,笑容很腼腆。

      “右边的这个人,叫林建军。”陆峥说,“是你爷爷的师弟,当年和你爷爷、老鬼一起在钢厂当学徒。他现在还活着,在郊区开了一家农具厂。”

      时砚拿起照片,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的锻造机。“他知道爷爷在机器里藏了东西吗?”

      “不知道。”陆峥说,“我们问过他,他说你爷爷当年确实神神秘秘的,经常在锻造机旁边待着,但他不知道藏了什么。”

      时砚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去郊区,找林建军。”

      农具厂在郊区的山脚下,厂房很简陋,院子里堆着一堆堆的锄头和镰刀。林建军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背有点驼,正在院子里打磨一把锄头。

      看见时砚和陆峥进来,他愣了愣,放下手里的工具。

      “你们是……”

      “我是时砚,时老爷子的孙子。”时砚说。

      林建军的眼睛亮了亮,上下打量着他。“你是小砚?都长这么大了。你爷爷还好吗?”

      “他走了三年了。”

      林建军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好人啊,可惜走得太早了。”

      时砚没有绕弯子,直接拿出那张黑白合影。“林大爷,我想问你,当年我爷爷在钢厂的锻造机里,藏了什么东西?”

      林建军的脸色变了变,低下头,沉默了。

      “林大爷,”时砚看着他,“现在出了人命了。陈默死了,老鬼失踪了,都和那把锁有关。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

      林建军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挣扎。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那是……一份账本。”

      “账本?”时砚和陆峥对视一眼。

      “对。”林建军点头,“当年钢厂的厂长,和老鬼勾结,偷卖厂里的钢材。你爷爷发现了,就偷偷记了一本账本,把他们的交易都记了下来。后来,厂长发现了,要杀你爷爷灭口。你爷爷没办法,就把账本藏在了锻造机里,用自己做的锁,设了机关。”

      “那账本现在还在?”

      “应该在。”林建军说,“你爷爷说,那把锁的暗扣,只有他的传人能打开。而且,机关触发之后,账本会掉在锻造机的底座下面。但是,他千叮万嘱,说那个账本是个祸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拿出来。”

      时砚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说,时家的锁,开着的时候比锁着的时候更危险。

      因为那把锁,锁着的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桩冤案的证据。

      “老鬼知道这件事吗?”陆峥问。

      “知道。”林建军点头,“当年他和厂长勾结,就是怕你爷爷把账本拿出来。后来你爷爷辞职开了钟表行,他以为账本的事就过去了。没想到……”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老鬼还是不死心。

      他找到陈默,给了他十五万,让他去钢厂,打开那把锁,取出账本。然后,他杀了陈默,伪装成自杀。他以为,只要陈默死了,就没人知道账本的下落。

      可他没想到,陈默在临死前,偷偷写了一张纸条,藏在手里。

      “快试试吧”——不是指令,是提醒。提醒后来的人,试试打开锁,试试找到账本,试试揭开当年的真相。

      “老鬼现在在哪里?”时砚问。

      林建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肯定是怕账本被人找到,所以躲起来了。”

      时砚站起身,目光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院子里的锄头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陆峥,”时砚说,“回钢厂。”

      锻造车间里,陆峥带着队员,正在仔细搜查锻造机的底座。时砚蹲在旁边,看着他们一点点地清理着底座下的灰尘和铁锈。

      突然,一个队员发出一声惊呼。“找到了!”

      时砚立刻凑过去。

      底座下面,有一个小小的铁盒,被灰尘覆盖着。铁盒的锁扣,正是时家锁的暗扣样式。

      时砚小心翼翼地拿起铁盒,指尖触到铁盒的表面,冰凉的。他轻轻一按暗扣,铁盒“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没有账本,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是爷爷的。

      “小砚,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账本我早就交给了纪检委,当年的厂长和老鬼,早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把铁盒藏在这里,是想告诉你,锁能锁住秘密,却锁不住人心。真正的正义,从来都不是藏起来的,而是需要有人站出来,去试,去做,去坚持。”

      “快试试吧——试试相信正义,试试坚守本心,试试做一个对得起自己的人。”

      时砚的眼眶,突然湿了。

      他终于明白,爷爷的用意。

      老鬼费尽心机,想要找到账本,却不知道,账本早就不在了。他杀了陈默,却不知道,陈默留下的纸条,不是指向账本,而是指向人心。

      就在这时,陆峥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猛地一变。

      “怎么了?”时砚问。

      “老鬼找到了。”陆峥的声音很沉,“在他的老家,上吊自杀了。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说当年的事,他后悔了。”

      时砚沉默了。

      老鬼到死都不知道,他费尽心机想要毁掉的账本,早就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最终,败给了自己的良心。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锻造车间。时砚站在阳光里,手里攥着爷爷的纸条,心里百感交集。

      陆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案子结了。”

      时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看着墙上的阳光,想起爷爷的话。

      试试相信正义,试试坚守本心。

      他转身,走出锻造车间,走向外面的阳光里。

      “时砚,”陆峥叫住他,“以后,有案子,还来找你?”

      时砚回头,笑了笑。

      “快试试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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