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103、迟来的告慰

　　雨思·第一百零三章迟来的告慰

　　夜风卷着残叶掠过地窖的断壁，呜咽声像是谁在低声啜泣。时砚抱着那个木盒，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长命锁上的刻字被体温焐得温热，账本的纸页边缘硌着掌心，那是爷爷用性命换来的东西，也是压垮苏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峥蹲下身，将外套披在他肩上，指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他。

　　“砚砚，”陆峥的声音沉得像浸了水，“我们把爷爷带回去，好不好？”

　　时砚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他抬手，指尖抚过那本薄薄的账本，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每一笔都记着苏家走私文物的时间、地点和赃款数额，末尾还附着几个人的名字，正是如今苏家那些身居高位的人。

　　原来爷爷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不是想逃，是想在临死前，拉着苏家一起赎罪。

　　“陆峥，”时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爷爷说，让我忘了这些，好好活着。”

　　陆峥收紧手臂，将他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眼底翻涌着滔天的寒意：“可他没说，要让你带着这份委屈活下去。苏家欠你的，欠你爷爷的，欠林文山的，都要还。”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陆峥掏出一看，是技术队的来电，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愈发凝重。

　　“戒指上的另一处血迹比对结果出来了，”陆峥挂了电话，看向时砚，声音冷得像冰，“是苏晚的。”

　　时砚猛地抬头，眼底的泪意瞬间凝固。

　　苏晚。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当年爷爷惨死，她定然是参与者之一，否则血迹不会留在那枚戒指上。

　　“还有，”陆峥的声音带着一丝狠戾，“我们查到，三年前苏老爷子‘病逝’，根本就是苏晚下的手。她软禁苏老爷子多年，就是为了逼他交出苏家的核心权力，事成之后，就杀人灭口，对外谎称病逝。”

　　时砚的手指紧紧攥着账本，指节泛白，骨节凸起。他终于明白，姑姑为什么会远走纽约，为什么会帮苏家洗钱。她不是怯懦，是恐惧，是怕自己落得和爷爷、苏老爷子一样的下场。

　　“天亮之后，我会带着这份账本去市局。”陆峥扶着时砚站起身，目光落在地窖中央那片空旷的地面上，那里曾躺着爷爷的骸骨，“苏家的天，该塌了。”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晨曦刺破浓黑的夜色，洒在这片破败的老宅上。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技术队的人小心翼翼地将挖掘出来的骸骨收敛进棺木里。时砚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长命锁，看着棺木被缓缓抬上车，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挺直了脊背，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陆峥站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而坚定。

　　车队缓缓驶离城郊，朝着殡仪馆的方向而去。时砚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突然轻声开口：“陆峥，爷爷说，地窖里埋着平安符。”

　　陆峥转头看他，眼底满是心疼。

　　“这个长命锁，就是平安符。”时砚抚摸着锁身，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希望我平安，我会的。但在那之前，我要让苏家的人，血债血偿。”

　　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决绝。

　　市局的行动比想象中更快。

　　账本被提交上去的当天下午，市局就成立了专案组，雷霆出击，将苏家涉案的数十人全部抓获。那些曾经在临江呼风唤雨的人，此刻全都戴上了手铐，脸色惨白，狼狈不堪。

　　苏晚的行踪也被锁定，她藏在一处偏远的山村，被警方抓获时，还试图反抗，最终被按倒在地。

　　审讯室里，苏晚看着那枚鸢尾花戒指的照片，终于崩溃认罪，将十年前杀害张研臣、林文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苏家彻底垮了。

　　三天后，张研臣的葬礼在殡仪馆举行。

　　时砚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里捧着爷爷的骨灰盒，站在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是他翻遍了家里的相册才找到的，照片上的老人眉眼温和，笑容慈祥。

　　陆峥站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束白菊。

　　时砚接过花，轻轻放在墓碑前，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说悄悄话：“爷爷，苏家的人，都落网了。您可以安息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像是老人的回应。

　　陆峥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时砚转头看向他，眼底的阴霾散去了不少，只剩下淡淡的疲惫。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墓园外的梧桐巷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场迟来的告慰。

　　但是新的暗流仍在涌动，就算苏家垮了，但是苏家背后仍有着其他的势力，他们将会在这个世界上掀起血雨腥风，许多风浪，而他们也终将会将迷雾一点点拨开，找到属于他们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