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130、老宅地窖，尘封秘辛

　　雨思·第一百三十章老宅地窖，尘封秘辛

　　晨雾散尽，天光刺破云层，将城东老巷的砖瓦染上一层浅淡的金辉。

　　时砚攥着那半块玉佩碎片，指尖残留着一丝冰冷的触感，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女人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话。陆峥示意警员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驱车带着时砚，朝着城郊的苏家老宅疾驰而去。

　　苏家老宅荒废多年，院墙斑驳，朱红的漆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院门口的石狮子也缺了一角，透着一股萧索破败的气息。铁门早已锈蚀不堪，陆峥伸手一推，便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院子里杂草丛生，齐腰深的草叶间，散落着不少破碎的瓦罐和腐朽的木片。时砚踩着杂草往里走，目光扫过院中那棵枯老的槐树，记忆里模糊的片段一闪而过——小时候他曾在这里住过几天，姑姑还带着他在树下荡秋千。

　　只是那时的温情，如今想来，竟满是讽刺。

　　“地窖应该在正屋的堂屋下面。”时砚停下脚步，看向眼前那栋摇摇欲坠的青砖瓦房，“我隐约记得，这里有个通往地窖的暗门。”

　　陆峥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进正屋。堂屋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八仙桌的桌腿已经朽坏，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边。

　　时砚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的青砖，指尖细细摸索着。忽然，他的动作一顿，指腹触到一块松动的砖面。他用力一掀，那块青砖应声而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檀香，从洞口飘了上来。

　　“找到了。”时砚的声音有些沙哑。

　　陆峥打开强光手电，光束率先探入洞口，照亮了陡峭的石阶。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石阶往下走，越往下，檀香的味道越浓郁。

　　地窖比想象中宽敞，四周的墙壁上嵌着几盏油灯，陆峥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昏黄的火光瞬间填满了整个地窖。

　　时砚的目光，落在了地窖中央的紫檀木柜上。

　　那柜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的锁孔处，赫然是一个蝴蝶形状的凹槽。而木盒旁边，放着一尊鎏金铜佛，与他们之前查获的那尊，一模一样。

　　“果然在这里。”陆峥走上前，目光扫过木盒，“看来，这木盒需要完整的蝴蝶玉佩才能打开。”

　　时砚沉默着走上前，将自己手中的两半玉佩，与姑姑留下的那半块碎片拼在一起。

　　“咔嗒”一声轻响，三块玉佩严丝合缝地拼成了一只完整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连贯流畅，竟隐隐透着一股莹润的光泽。

　　他深吸一口气，将完整的蝴蝶玉佩嵌入木盒的锁孔。

　　木盒应声弹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泛黄的账本，和一封密封的信。

　　时砚拿起账本，指尖拂过封面的“苏家走私账册”几个字，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苏家这些年走私文物的明细，交易对象、时间、地点，一应俱全。而账本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第七区的核心成员名单，老周的名字，就在其中。

　　“原来如此。”陆峥看着账本，眼底寒意渐浓，“苏家根本就是第七区的外围势力，专门负责文物的收购和转运。”

　　时砚没有说话，他拿起那封信，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是苏家老爷子写的，字迹苍劲有力，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绝望。信里说，苏家本是书香门第，却被第七区威逼利诱，走上了走私的不归路。他不愿子孙后代再背负骂名，本想向警方自首，却被第七区的人察觉，最终惨遭灭口。而那两尊鎏金铜佛，藏着第七区走私网络的核心机密，一旦泄露，整个组织都将覆灭。

　　信纸的末尾，写着一行小字：“若有来生，愿苏家后人，清清白白做人。”

　　时砚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苏家并非一开始就作恶多端，而是被裹挟着，一步步坠入深渊。而他的姑姑，大概是从那时起，就被仇恨和贪婪蒙蔽了双眼，才会变得那般狠戾。

　　地窖里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时砚将账本和信递给陆峥，目光落在那两尊鎏金铜佛上，眼底情绪复杂。

　　“一切都结束了。”陆峥接过账本和信，声音低沉，“有了这些证据，第七区的余孽，再也翻不起风浪了。”

　　时砚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阳光透过地窖的通风口，洒下一道光柱，照亮了漂浮的尘埃。他看着那道光柱，忽然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像是被这光填满了，那些盘踞多年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些许。

　　只是，有些伤疤，终究难以愈合。

　　陆峥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走吧，我们回局里。”

　　时砚应声，转身朝着石阶走去。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目光无意间扫过地窖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布偶。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兔子布偶，当年被他遗落在了苏家老宅。

　　时砚脚步一顿，蹲下身，轻轻拿起那个布偶。

　　布偶的耳朵已经掉了一只，身上的布料也早已褪色，却依旧承载着一段，无人知晓的，短暂的温情。

　　他将布偶紧紧攥在手里，跟着陆峥，一步步走出了地窖，走向了外面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