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129、货仓对峙，血脉利刃

　　雨思·货仓对峙，血脉利刃

　　晨雾像一层化不开的纱，裹着城东老巷的每一寸角落，货仓里的血腥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呛得人鼻腔发紧。

　　时砚握着枪的手指泛白，枪口稳稳对准不远处的女人，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

　　陆峥站在他身侧，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又落回女人握着玉佩碎片的手上，声音冷沉：“你杀了第七区的人，是想独吞金佛？”

　　女人闻言嗤笑一声，抬手抹去指尖的血迹，动作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狠戾：“那些废物，不过是我越狱的棋子罢了。苏家的事，第七区的事，从来都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她向前一步，黑色雨衣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血泊，目光死死盯着时砚：“阿砚，你看看我，当年在纽约地下室，你可不是这副样子。那时候你哭着求我放过你，说再也不追查苏家的事……”

　　“住口！”

　　时砚猛地低吼出声，记忆里的画面如潮水般袭来——昏暗的灯光，冰冷的墙壁，落在背上的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还有女人那张扭曲的脸。那些痛苦的碎片，险些冲垮他紧绷的神经。

　　陆峥察觉到他的失态，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臂，无声地传递着支撑。

　　女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的嘲讽更甚：“怎么？不敢听了？你以为你穿上这身警服，就真的能和过去一刀两断？别忘了，你的血管里，流着的是苏家的血！”

　　“我流的是中国人的血，是警察的血！”时砚咬着牙，声音发颤却字字铿锵，“走私贩毒，草菅人命，你们早就该受到惩罚！”

　　“惩罚？”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当年若不是苏家收养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你现在反过来咬我一口，你算什么东西？”

　　她抬手晃了晃那块玉佩碎片，碎片上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我知道，你手里有完整的蝴蝶玉佩，那是打开金佛秘密的钥匙。把玉佩给我，我可以带你走，我们母子……”

　　“我不是你儿子！”时砚厉声打断她，“我姓时，不姓苏！你也不配当我的长辈！”

　　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她缓缓抬起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匕首的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苏”字。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侧身朝着货仓的后门冲去，动作快得像一道黑影。

　　“别让她跑了！”陆峥低喝一声，率先追了上去。

　　时砚紧随其后，脚步踉跄却不敢有丝毫停顿。货仓后门连着一条狭窄的暗道，正是当年苏家走私货物的通道，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追进暗道时，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前方的拐角。

　　“小心，有埋伏。”陆峥压低声音，打开了战术手电，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暗道两侧斑驳的墙壁。

　　手电光扫过之处，时砚的目光骤然一凝——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划痕，那是他当年被囚禁在纽约地下室时，用指甲一点一点划下的。原来，这条暗道的布局，竟和那间地下室如此相似。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拐角处窜出，匕首直刺时砚的胸口！

　　时砚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匕首擦着他的警服划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凉意。他反手扣住女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缠斗在一起，在狭窄的暗道里翻滚厮打。时砚的拳头落在女人的身上，却像是打在棉花上，心底的痛意远胜过力气。

　　女人趁机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撞在墙壁上，目光猩红：“我养你这么大，你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凭你走私贩毒！凭你非法拘禁！凭你手上沾着无辜人的血！”时砚咬牙，抬手抵住她的喉咙，指尖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陆峥的手电光扫到了女人后腰的位置——那里，藏着一枚手雷。

　　“小心手雷！”陆峥脸色剧变，猛地扑过来，将两人一起撞开。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暗道的碎石簌簌落下。

　　烟尘弥漫中，时砚挣扎着爬起来，胸口闷痛得厉害。他抬手抹去脸上的灰尘，目光急切地在烟雾中搜寻。

　　手电光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女人倒在地上，后腰的位置血肉模糊，手里却还紧紧攥着那块玉佩碎片。

　　时砚踉跄着走过去，蹲下身，喉咙发紧，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人缓缓睁开眼，看到他的脸，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她抬起手，将那块玉佩碎片塞进他的手里，声音微弱得像一缕青烟：“金佛……在……苏家老宅的……地窖……”

　　话音未落，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时砚握着那半块玉佩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掏空了，痛得无以复加。

　　陆峥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沉沉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没有说话。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一缕阳光透过暗道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时砚紧握玉佩的手上，泛着一层冰冷的光。

　　苏家老宅。

　　那里，又会藏着怎样的秘密？

　　而失踪的程青摇，又是否会在那里，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