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风寻饮月

80、鸢尾暗香

　　雨思·第八十章鸢尾暗香

　　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叶桑锦的父母立刻围了上去，声音里满是哭腔：“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颅内出血已经止住了，暂时脱离了危险期。”医生的话让夫妻俩瞬间瘫软在地，喜极而泣。陆峥站在一旁，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了地，他拍了拍叶父的肩膀，沉声道：“你们先好好守着孩子，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我。”

　　离开医院，陆峥直接驱车回了局里。排查黑色老款大众迈腾的指令已经发下去，办公室的白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和苏家相关的人员信息，那片小小的鸢尾花刺绣被贴在正中央，刺眼得很。

　　“陆队，排查有进展了。”一名警员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临江县登记在册的黑色老款迈腾一共有十七辆，其中三辆的车主和苏家有过交集。最可疑的是一个叫林茂的男人，他是苏晚的远房表哥，三年前买了这辆车，最近这段时间，有人看到他频繁出入城西的废弃仓库。”

　　陆峥接过资料，目光落在林茂的照片上，男人三角眼，一脸凶相，看着就不是善茬。“立刻申请搜查令，去他家里看看。”

　　一行人赶到林茂家时，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都没人应声。陆峥当机立断：“破门！”

　　撞开房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皱眉，正是那三个孩子描述的味道。屋里乱糟糟的，明显有被人匆忙翻找过的痕迹，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空了的香水瓶，瓶身上印着一朵小小的鸢尾花。

　　“陆队，你看这个！”一名警员在卧室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沾着血迹的黑色外套，还有一个绣着鸢尾花的车挂。

　　证据确凿。陆峥的脸色冷得像冰，立刻下令：“全城通缉林茂！另外，扩大搜查范围，他肯定跑不远！”

　　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擦黑。陆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刚走到时砚的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他推门进去，看见时砚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眉头微微蹙着。听见动静，时砚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你回来了。”

　　“查到线索了，凶手是苏晚的表哥。”陆峥走过去，顺手将买来的晚饭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那个信封上，“这是什么？”

　　时砚捏着信封的手指紧了紧，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是我姑姑寄来的。她在国外定居多年，最近身体不太好，想让我过去陪她一段时间，顺便……处理点家事。”

　　陆峥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他看着时砚的眼睛，那双眼眸里藏着他读不懂的情绪，有犹豫，有不舍，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茫然。

　　“什么时候走？”陆峥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还没定。”时砚将信封放在枕头下，避开了他的目光，“姑姑的信来得突然，我还没想好。而且……你这边案子还没结，我走了，谁帮你开锁？”

　　这话带着点玩笑的语气，可陆峥却笑不出来。他坐在床边，伸手握住时砚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案子我能处理好，你要是想去，就放心去。家里有苏念和王姨看着，不会有事的。”

　　时砚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再说吧。至少等你抓到林茂，等叶桑锦彻底好起来。”

　　陆峥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路灯的光晕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安静又温暖。

　　没人知道，这场看似平常的对话，会成为日后分离的伏笔。也没人预料到，时砚的这趟出国之行，会来得比想象中更早，更猝不及防。

　　而此刻的他们，都还沉浸在抓住凶手的希望里，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里，丝毫没察觉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在悄然转动。

　　另一边，城郊的一处破旧民房里，林茂正焦躁地踱步，他的手里攥着一部手机，屏幕上是苏晚发来的短信：处理掉所有痕迹，立刻离开临江。必要时，鱼死网破。

　　林茂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沉沉，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