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16章 :宴席 ...
-
雪无言、风无痕。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窗外那层塑料布冻的“嘎吱”声。我爹他久久未曾发声,身形也越见佝偻,他坐在炕的那头,“孤零零”的看着我们娘仨。而我妈穿着紫色的“棉马甲”夹在中间,望着眼前三个“怪人”,嘟囔着:“小梅,咋了啊?咋都这表情?”。应着这声,我爹他瞥了我一眼,直接把我的“勇气”弄哑火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兰就帮我应道:“我和梅就是坐车太累了,歇一会就好了。”兰她推了推我,让我往我妈那边靠靠。
我妈盯着“怪异”的我,看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直起身,下了地。“菜在锅里盖着呢,你们先支桌子,我给你们拿去。”她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镜”,又瞥了一眼我爹。
“我还不饿,她俩吃吧,今天隔壁李老头家给我“信”,让我……”我爹他还没有说完,就重重的摔门走了。
我妈脸色发青,对着那没关严的门喊道:“那你晚上也别回来了!”我妈“哐”的一下把门拽严,回头瞪着炕沿上的我俩,“你俩,怎么说?也不饿?”
我不知所措的抠着炕席的边角,不敢应声。我那“勇气”是一股脑的,没办法有“第二次”。因为在“第二次”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一直只想着“告知”,但却忘记如何“安抚”。我开始自责,我又搞砸了一切,每次都是这样……我好像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很委屈,替我爹委屈,他生了个“奇怪”的“不孝女”……我的眼边泛起了“银光”,我咬着唇内的一角“憋着”不敢出声……
“没事的!相信我,小“笨蛋”。”兰将我的脑袋一把拉了过去,和我小声耳语。
“梅有点被风吹“晕”了,让她缓一会。”兰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前一步穿起拖鞋,又补充道:“姨,我帮你拿去,你也歇着吧。”我妈转过身去,看着结满霜的窗户,呵道:“一群“白眼狼”!就兰剩一个“长心”的了!”,老妈这一嗓子,直接把我吓得缩起了脖子。
兰她双手抓着妈妈的胳膊,眯眯着眼,“嗯……只有咱“娘俩”一条船。”我妈似笑非笑的扭曲着嘴角,大喘了一口气,“嗯!你可别和这俩学!”说罢,我妈扭过头来,盯着我喊道:“炕上那个!你的被子,让你爹用塑料袋套起来了,就在你后边的柜子里,要是冷的话盖上……”说罢,我妈她头也不回的直接走进了厨房。
兰也小碎步的跟在我妈屁股后边走了,嗯,炕上这会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了。我也有时间好好“反省”一下了——我妈是个“实诚人”,我爹是个“老实人”,而我是个能喊出来的小“哑巴”。费尽全部力气“发声”,却忘记了“听到”不等于“接受”。印象里“实诚人”和“老实人”都很好说话,也没怎么对我“发脾气”。现在好了,都“发脾气”了,我却根本没有什么“经验”……但,是问题,就迟早要“解决”。
我好像想通了一点,他可能需要:一个解释、一个道歉、一个“爱”的“抱抱”。爱我的人,就算他不理解我,也不“耽误”我向他表达“爱”中的“真诚”!他是我爹,我为什么不相信他?他爱我,我爱他,我也不想让他自己“孤零零”的喝“西北风”!——这是和兰相处时,我的自己总结的经验:越“隐瞒”最爱你的人,反而不会解决问题,还会让最爱你的人“受伤”。
“妈!我爹去哪里了?”我起身穿起了衣服,向着厨房喊去。
“啊?”我妈擦着“湿漉漉”的手,把毛巾丢向我,“你让我省点心吧!”
“嗯!我长大了!“开窍”了。”我把毛巾重新挂好,直接推门走了,身后传来了我妈的喊声:“村口,贴喜字那家!”
门前的雪地里红色的鞭炮壳散落一地,那门口的雪也被鞋踩的“光溜溜”的。迎头望去,门上一左一右两个大大的红色双喜,映着整片的雪地也沾着几缕喜庆。园里“灯火通明”,支着个简易的大棚,我“小心翼翼”的踩在雪地,张望着园里。我这一幕,引来了在外边忙活的大娘,大娘“笑盈盈”的跑过来:“诶呦!小梅!你回来都不知一声!”说罢,大娘抓着我的手给我拽了进去,“正巧!你李哥今天结婚,来来快进来蹭蹭喜气。”
刚一拉开大棚的门帘,就看到了那个扎眼的绿色的“军大衣”,正巧我爹他也“笑嘻嘻”的向门口望来。他看见我的瞬间直接咧了一下嘴,皱起了眉。大娘手指了指我爹那桌说:“丫头你爹在那呢!”说罢,给我领到了他身边。
酒桌上,几个老头都红着脸,笑着,“小梅回家你咋不早说呢?小兰呢?都叫来啊!”我爹黑着脸,盯着我,酒杯“空空的”。嗯,我爹他不喝酒,自己在这喝“西北风”呢……
“怎滴?心情好了也来讨喜酒了?”我爹不是好气的“阴阳”着我。我都表现出“诚意”了,但是他还是这样,我有些“恼火”的说道:“我妈,害怕你“喝”傻了,让我叫你回去。”
我爹拍了拍我的大腿,点了点头,我感觉他眼泪就在眼边,但是没有“溢出来”。我突然“心软”的拉着他的手,和周围人小声嘟囔道:“我娘叫他,明个再“喝”……”,那几个人,嘴角扭了一下,半张着嘴,刚要开口,就被我身后的大娘打断了:“我老嫂子叫你回家呢,再说也不早了,摆三天呢,明天早些来!”说罢,大娘抓着我的胳膊,点着头:“丫头搀一下你爹啊!扶他起来啊……”
我爹他刚从大棚出来时,整个人都在冒着“烟”。但那点“水汽”都顺着一股大风吹走了,他干巴巴的对我说道:“嗯?怪不得看不上你爹我嘞,原来我大闺女喜欢女的啊……”
他这一句话,比着“北风”还伤人,割的我“心”有些“痛”。我紧紧攥着他胳膊,看着他的眼睛,应道:“嗯……”我还没说完,他一扭身挣开了我的手,把手举动我的头顶。我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他要想打就打吧,能让他好受些就行。
“啪”的一声,几滴暖意,溅在我的脸颊——他在扇自己的耳光,泪水溅到了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