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遗憾》不圮

15、第15章 ：见光

　　五个小时，不长也不短，但刚好可以到家。人闲的时候就容易乱想，念过去、想现在、愁未来。想多了的我就希望和她分享一下，可惜她靠在我肩头早已睡着。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抓起她的手，和她通红的掌心上的那一层薄薄的茧“念叨”一下。可它又不会回我话，我也觉得有些“傻”。但我还是不肯放它走，因为她的温热的感觉让我很舒心。我也轻轻靠在她的头上，闭上眼，希望能钻进她的梦。
　　梦里，她穿着白色的西服，胸前别着一朵红花。汗珠从她鬓角滴落，溅在她手中的那捧鲜花上。她对我招着手，嘴里大喊着什么……
　　兰捏了捏我的手，把脸靠近了躺在她腿上的我。轻轻呵气：“然后呢？”
　　然后，我快步走近了才听到她说：要拍照了，快过来“吃嘴巴”……
　　兰被我逗得前仰后合，顶着我的脑门，“哈！梅，你怎老想着吃呀！”，她笑的我很“不舒服”，我把脸翻了过去，嘟囔道“笨蛋！你就没什么想和我“分享”的吗？”
　　忽然，我脖颈后传来一阵暖流，吓得一嘚嗦。回头一看，是她在“哈气”，她开始小声叨咕：“有的！梦里，那你老是要剪我头发，我不让，你就哭……”，我无奈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呢？”
　　“然后呀！我为了不让你哭，就越剪越短……越剪越短，最后成了一个光头。”什么嘛！我被她这个“无厘头”的故事弄的有些“发蒙”，我咬着嘴唇，装作严肃道：“还有吗？”，她应着我这声，立马补充道：“嗯，然后那个“笨蛋”看着“光头”的我，笑的特别开心……哈！哈！”。你才是“笨蛋”嘞！片刻，我也直起身来气鼓鼓的笑了。
　　随着火车的一声“长鸣”，过道的门“咔嚓”一下也被打开——列车员进来了。他依次敲着座椅，喊道：“终点站要到了，来都醒醒。”他又指了指过道的行李，补充道：“提前穿好衣服，拿好行李，一会这边开车门。”
　　“哐当”一下，火车靠站。疲惫的我，刚下车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能把鼻子冻住、让人喘不上气的北风，它“乎乎”的割向我的脸颊，让我不忍感慨，老家还真是让人“舒坦”。兰她不紧不慢的绕到我身前，给我弄了一下散塌塌围巾。接着，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快走嘞！”我大口、大口的喘着久违的空气，缓了半天才应道：“嗯，我也帮你拽行李。”
　　风很大，雪很冷。但，刚到出站的闸口前，一抹绿色就让我兴奋的跳了跳脚——我爹，他那熟悉的绿色军大衣，外加整齐的小棉帽。他隔着栅栏，对我我俩大喊：“孩！这，看见没！”
　　我蜷缩在我爹脏兮兮的面包车上，哪都不想碰。阴阳怪气的抱怨着：“爹，你就不能好好弄弄嘛？”
　　“大冬天的有的坐就行了！要求那么多呢？你看看人家小兰！”他通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吓”得我也不敢再吱声了。
　　我捏了捏，副驾驶的兰。和她打趣道：“我爹夸你嘞！啧！啧！小心把新羽绒服弄脏诶！”兰她没有应着我的话茬，只是将我的冻僵的小手，捂在脸颊。
　　“小梅，你座后边有个保温杯，给我和你兰姐姐倒点水。”我爹他又瞥了阴沉沉的我一眼，叹着气，补充道：“啧！那后边有一次性的杯子，你妈给你特意给你拿的。”
　　“哦……”我手冻得有点笨笨的，捣腾了半天，终于弄出来一杯。“喏……不太烫。”我颤颤巍巍的递给了兰，兰笑嘻嘻的一把夺了过去，递到了我爹嘴边，“来，先给我的“好叔叔”喝！”嗯，我现在有点理解，她人缘为啥这么好了。好看是一方面，会“来事”却是实打实的厉害！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经典案例”。
　　我学着兰的样子，故意夹着嗓子：“来~“好叔叔”喝”！”把一个空纸杯直接塞进兰的怀里。她却“优哉游哉”的抱着空纸杯喝了起来，“梅！你要不要尝尝？是甜的哦……”喝空气是吧？我撅着鼻子，“假惺惺”的接了过来，对她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嗯……”
　　我爹一脸纳闷的看着我俩，咳嗽了一声，““混蛋”一天不骂你，你就长不大！”，他这一嗓子，把我和兰都逗得哈哈大笑。我爹摇了摇头，皱着眉叹了口气，也没再管我俩。
　　“叔，你今天怎么穿着身来的啊？”兰靠回椅背，仰着头问到我爹。我爹老脸一红，笑着说：“被你姨收起来，叫我串门时候再穿，省得脏了，哈！哈！”
　　“嗯……还是我妈聪明，就你在这“窝”半小时，那衣服肯定就是“混画的了”。”我顺着我爹的话，对着他指点起来。我爹他耸了耸肩，咧着嘴：“对了，大闺女，最近咋样啊？处对象了吗？”
　　我一脸无所谓的指着兰，“嗯，你怎么知道？”他轻哼了一声，嘟囔着：“呵！看着你开朗点了，随便问问罢了。”
　　他透过后视镜望着我，咬牙切齿的问我：“啥时候带回家，给大家伙瞧瞧？”
　　我抓起兰的手，戳了戳他，“我给你找了个儿媳……”，我老爹的嘴角突然硬住了，“你在说啥呢？”兰抓着我的手往后塞了塞，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微张，好似要说些什么，死死盯着我。
　　我早就想跟我爹说明白了，之前我想了好久，在脑子里排练了无数遍，只是没有想到他问的这么快。我早已鼓满了勇气所以不可能退缩！我抓着兰的手，重新和他说了一遍，“我把你儿媳领回家了！”车内霎时，静的窒息，兰低着头没有吱声，我爹他透过后视镜紧盯着我，看了许久，有些磕巴的回道：“大……闺女？你不是在逗……我呢吧？”
　　车外北风嚎啸，车内更甚。“哐当”一声，我爹他一脚刹车，将车停住。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他，摇着头，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皱成一团。
　　片刻后，随着汽车的“轰鸣”声，车又缓缓的开了起来。他的声音颤抖略带嘶哑：“嗯……你先不要……和你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