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在演戏》聆乔

1、意外

　　宋昕楚这辈子第一次当女主角，结果威亚断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你好不容易抽中了SSR卡，刚想炫耀，手机掉进马桶里了——而且冲水键还被人按了。
　　她最后的记忆是剧组里一片惊呼，以及导演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之后便是无边的黑暗，和一种轻飘飘仿佛要飞起来的错觉。
　　飞？
　　哦对，她确实是在飞，威亚戏嘛。
　　然后她就在往下掉。
　　再然后...
　　脖子好痛。
　　宋昕楚的意识逐渐回笼，最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剧烈的窒息感，仿佛有人用粗糙的麻绳死死勒住她的脖颈，越收越紧。她本能地挣扎，双手胡乱向颈间抓去，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布料——是一条白绫。
　　什么情况？剧组改拍上吊戏了？没通知她啊！
　　求生欲让她拼命蹬腿，可脚下空荡荡的，无处借力。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薄纱。她心中哀嚎：刚摔完威亚又要吊威亚？这剧组也太不靠谱了！不对，这感觉太真实了...
　　就在她以为真的要完蛋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小姐！”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宋昕楚用尽最后力气翻了个白眼——姑娘，先救命啊！我快死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
　　那声音带着哭腔跑远了。宋昕楚心中大骂：你倒是先把我弄下来啊！影视剧里不都是先救人再喊人吗？这什么操作流程！
　　好在片刻后，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止一人。
　　“小姐！”还是那个声音，哭得更凶了。
　　宋昕楚感觉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向上托起，颈间的压力骤然减轻。新鲜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
　　她被轻轻放在地上，颈间的白绫被解开。宋昕楚贪婪地呼吸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揉着生疼的脖子，抬眼打量四周。
　　古色古香的房间，雕花木床，绣着繁复花纹的纱帐，紫檀木梳妆台上摆着铜镜和首饰盒，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而她正躺在地上，身边跪着一个穿着淡绿色襦裙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眼睛红肿，正用绢帕抹泪。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啊...”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昕楚眨眨眼，脑子里一团乱麻。这布景也太真实了吧？道具组下血本了啊。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月白色绣兰草纹的衣裙，料子细腻柔软，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伸手摸摸头发，髻上插着几支珠钗，触感冰凉。
　　等等，不对。
　　她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那是个年轻男子，一身深蓝色劲装，腰间佩剑，剑眉星目，面容刚毅，此刻正紧抿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这颜值，放娱乐圈也是能打的。但宋昕楚确定，剧组没这号人物——至少她的剧组没有。
　　“小姐，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男子开口，声音低沉压抑，“可是小姐，你再不愿进宫也不应该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宋昕楚：“？”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火辣辣的疼，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咳咳...水...”她勉强挤出两个字。
　　绿衣少女慌忙起身去倒水，男子则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节泛白。
　　宋昕楚接过水杯，小口啜饮，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不适。她趁机打量四周，越看心越沉。这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都透着真实的岁月感，不像临时搭建的布景。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远处的鸟鸣清脆婉转...
　　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心慌。
　　她放下杯子，试探性地开口：“那个...现在是哪一年？”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这声音清冷婉转，如珠落玉盘，好听是好听，但绝对不是她原本的声音！她原本的声音因为经常熬夜背台词，带着点沙哑，哪有这么清脆？
　　绿衣少女和男子同时愣住，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疑不定。
　　“小姐，您...您不记得了？”少女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是永昌三年啊。”
　　永昌？哪个朝代的年号？宋昕楚历史再不好也知道，中国历史上没有永昌这个年号...吧？至少她背过的朝代歌里没有。
　　“那...我是谁？”她指着自己问。
　　少女“哇”一声又哭了：“小姐，您别吓奴婢啊！您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宋昕楚啊！”
　　宋昕楚，名字倒是一样。丞相府大小姐？进宫？
　　零碎的信息在脑海中拼凑，加上刚才男子说的那些话，一个离谱的猜想逐渐成形——她，宋昕楚，22岁的新人演员，在拍人生第一部女主戏时威亚事故重伤昏迷，然后...穿越了？
　　穿成了同名同姓的丞相府大小姐，而且这位大小姐似乎因为不想进宫选秀，上吊自杀了？
　　宋昕楚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古装，又摸摸脖子上的勒痕，再掐一把大腿——疼！
　　不是做梦。
　　她真的穿越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作为一个常年混迹晋江、起点、红袖等各大网文平台的资深读者，穿越这个概念她不陌生，但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绿衣少女见她脸色变换不定，担忧地问。
　　宋昕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戏精的本能在这一刻苏醒——不管发生了什么，先演下去！
　　她捂住额头，眉头微蹙，做出一副虚弱迷茫的样子：“我...我头好痛，好多事都记不清了...你叫什么名字？他是谁？我为什么...”
　　她适时地停住，眼中泛起水光，三分迷茫七分脆弱，演技浑然天成。
　　绿衣少女果然被唬住了，眼泪又涌了出来：“奴婢是汀兰啊，小姐的贴身丫鬟。这位是季然，府里的侍卫，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
　　汀兰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旁边的季然偶尔补充几句。宋昕楚安静听着，心中渐渐理清了脉络。
　　这里是永昌三年，大雍朝。她是当朝丞相宋文远的嫡长女宋昕楚，年方十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三个月前新帝韩知熠登基，如今要选第一批妃嫔充实后宫。她作为丞相之女，自然在选秀名单上。
　　原主本不想入选，但又不能当众出丑丢丞相府的脸，于是规规矩矩参加了选秀。没想到，她那种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气质正中太后下怀，毫无悬念地被选上了。更离谱的是，因为家世显赫，又在同期秀女中最为出众，她被直接册封为皇后！
　　册封诏书昨日送到府中，大婚定在下月初八。
　　然而原主早有心上人，就是眼前这位侍卫季然。两人青梅竹马，季然从小保护她，虽知道身份悬殊绝无可能，但情愫暗生。这件事被丞相宋文远察觉，大怒，直接将季然逐出府去。原主十几年来一直循规蹈矩，不敢违逆父母，如今眼看要进宫，知道此生再无可能出宫，更不可能与心上人相守，绝望之下，竟选择用白绫结束生命。
　　真是个傻姑娘。宋昕楚心中叹息。不过...等等，所以她现在是皇后了？即将母仪天下？
　　作为一个演员，宋昕楚瞬间抓住了重点——这可是女主角中的女主角啊！虽然是从威亚上摔下来换的，但怎么说也是捡了个大漏！
　　她正胡思乱想，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深紫色锦袍，面容威严，此刻却脸色铁青。他身后跟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还有几个丫鬟仆妇。
　　“楚儿！”美妇人一见房内情形，惊呼一声扑过来，抱住宋昕楚，“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
　　这就是原主的母亲，丞相夫人林氏了。宋昕楚迅速进入角色，眼泪说来就来：“娘...”
　　“胡闹！”中年男人——丞相宋文远厉声喝道，眼神扫过房内，在季然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这是要气死为父吗？！”
　　宋昕楚缩了缩脖子，怯生生道：“爹，女儿知错了...”
　　认错要快，态度要诚恳，这是她多年跑龙套总结出的生存法则。
　　宋文远见她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怒气稍减，但语气依然严厉：“知错？你可知你若是真出了事，整个宋家会是什么下场？抗旨不遵，欺君之罪，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宋昕楚心里咯噔一下。对啊，古代可不讲人权，皇帝要你进宫，你自杀了那就是打皇帝的脸，后果很严重。
　　“女儿一时糊涂...”她低头抽泣，肩膀微微颤抖，将一个悔不当初的深闺小姐演得惟妙惟肖。
　　宋文远叹了口气，挥挥手：“罢了，都出去。夫人，你留下，我有话说。”
　　汀兰和季然躬身退出，其他仆妇也鱼贯而出。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宋家三口。
　　宋文远在椅子上坐下，面色凝重：“楚儿，为父知道你不愿进宫，但事已至此，无可更改。你可知陛下为何选你为后？”
　　宋昕楚摇头。
　　“一来是因为宋家的门第，二来...”宋文远顿了顿，“陛下初登大宝，朝局未稳。太后母家势大，陛下需要一位出身显赫、能镇得住后宫的皇后，来平衡各方势力。你温婉端庄，知书达理，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原来如此。政治联姻啊。宋昕楚心中了然，但面上仍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可是爹，女儿听说陛下...”她欲言又止。
　　“听说陛下什么？”宋文远皱眉。
　　“女儿听说陛下...性情暴戾，喜怒无常...”宋昕楚小声说。这倒不是她瞎编，刚才汀兰讲述时提到过，新帝韩知熠在登基前是战功赫赫的王爷，战场上杀伐决断，登基后也雷厉风行，三个月内处置了好几个贪官，抄家流放，毫不手软。
　　宋文远脸色一沉：“休得胡言！陛下英明神武，乃是明君。那些话都是别有用心之人散布的谣言，不可轻信。”
　　林氏也劝道：“楚儿，事已至此，你就认命吧。宫中虽不似家中自在，但你是皇后，一国之母，尊荣无限。只要你恪守本分，陛下不会亏待你的。”
　　宋昕楚低头不语，心中却飞速盘算。看样子，进宫是板上钉钉了。逃？往哪逃？丞相府的千金，未来的皇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会连累全家。死？她才不要！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怎么能轻易放弃？
　　那就只剩一条路了——进宫，当皇后。
　　作为一个演员，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主角剧本啊！虽然是个高危职业——宫斗剧里皇后能活到大结局的可不多。但没关系，她可是专业的！演过那么多宫斗剧，背过那么多台词，什么《甄嬛传》《延禧攻略》《如懿传》，她倒背如流！理论知识丰富！
　　“女儿明白了。”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带着一丝坚定，“女儿不会再做傻事了。既然命该如此，女儿...愿意进宫。”
　　宋文远和林氏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你能想通就好。”宋文远语气缓和了些，“这些日子好好养伤，宫里的嬷嬷会来教你规矩。记住，从今往后，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宋家满门的荣辱。”
　　“女儿谨记。”宋昕楚乖巧应道。
　　宋文远又嘱咐了几句，便起身离开。林氏留下来，拉着宋昕楚的手说了许多体己话，最后也红着眼眶走了。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宋昕楚长长吐出一口气，瘫坐在床上。刚才那一番表演，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精力。脖子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差点真的死掉。
　　汀兰轻手轻脚地进来，端着一碗药：“小姐，该喝药了。”
　　宋昕楚接过药碗，看着黑乎乎的药汁，皱了皱眉。但想到脖子上的伤，还是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
　　“苦...”她吐了吐舌头。
　　汀兰忙递上蜜饯：“小姐含着这个就不苦了。”
　　宋昕楚含住蜜饯，甜味在口中化开，冲淡了药的苦涩。她看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心中一动：“汀兰，我有些事记不清了，你再跟我说说，季然他...”
　　汀兰神色一黯：“小姐，您就别想季侍卫了。老爷已经下令，不许他再进内院。而且...而且您马上就要进宫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该放下了。”
　　宋昕楚点点头。她不是原主，对季然没什么感情，只是需要了解情况而已。不过看汀兰这反应，原主和季然之间的事，府里人大多心知肚明。
　　“我知道了。”她轻声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汀兰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宋昕楚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眉如远山，目似秋水，肤若凝脂，唇不点而朱，是标准的古典美人。只是脖子上那道红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平添了几分脆弱。
　　“啧啧，这颜值，放现代可以直接出道了啊。”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颇为满意，“就是太瘦了点，得多吃点。”
　　她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翻箱倒柜，熟悉环境。衣柜里是琳琅满目的衣裙，书架上摆满了诗书典籍，妆匣里是各种珠宝首饰...妥妥的白富美配置。
　　宋昕楚坐在梳妆台前，托着下巴思考。现在的情况是：她，宋昕楚，22岁现代演员，穿成了17岁的丞相千金、未来皇后。原主因为不愿进宫上吊自杀，她恰好穿过来捡漏。下月初八大婚，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就要进宫，面对一个据说杀伐决断的皇帝，以及一后宫的莺莺燕燕。
　　刺激。
　　她不但不害怕，反而有点兴奋。这不就是现实版宫斗剧吗？她可是专业的！虽然没实战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么多宫斗剧不是白看的！
　　“首先要养好伤，然后了解这个时代的规矩，学习宫廷礼仪...”她自言自语，“对了，还得打听清楚皇帝的性格喜好，后宫有哪些妃嫔，各自什么背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正想着，门外传来汀兰的声音：“小姐，老夫人院里来人了，说让您过去一趟。”
　　老夫人？原主的祖母？
　　宋昕楚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裙，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个温婉端庄的表情，这才打开门：“走吧。”
　　丞相府很大，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宋昕楚跟着汀兰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院中种着几株梅树，虽是初夏，却也绿意盎然。
　　正堂里，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端坐主位，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她穿着深褐色绣福寿纹的衣裳，面容慈祥，眼神却清明锐利。
　　“孙女给祖母请安。”宋昕楚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福身行礼。
　　老夫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颈间的红痕上停留片刻，叹了口气：“起来吧，坐。”
　　宋昕楚在下首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模样。
　　“听说你今日做了糊涂事？”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女知错。”宋昕楚低头认错。
　　“知错就好。”老夫人捻着佛珠，“楚儿，你自小聪慧懂事，祖母一直以你为荣。如今你要进宫为后，这是宋家的荣耀，也是你的造化。但你要记住，宫中不比家里，一言一行都需谨慎。”
　　“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老夫人点点头，从身旁取过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簪头雕成凤凰衔珠的形状，栩栩如生。
　　“这支凤凰衔珠簪，是当年太皇太后赏给我的。如今你要进宫了，祖母把它送给你。”
　　宋昕楚连忙起身：“这么贵重的东西，孙女不敢...”
　　“拿着吧。”老夫人将锦盒推到她面前，“楚儿，你要记住，进了宫，你就是宋家的代表。宋家的荣辱，系于你一身。但祖母也要你记住，无论何时，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宫中险恶，你要学会察言观色，谨言慎行，但也不能任人欺凌。该硬气时，就要硬气。”
　　宋昕楚心中微动，接过锦盒：“孙女明白了，谢祖母。”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宋昕楚看着手中的锦盒，心情复杂。老夫人这番话，既有家族的期望，也有真切的关心。这个家，并非全然冷漠。
　　回到自己院里，刚进门，就看见汀兰脸色不太对劲。
　　“怎么了？”宋昕楚问。
　　汀兰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姐，季侍卫...他想见您最后一面。”
　　宋昕楚一愣。最后一面？确实，她进宫后，两人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在哪里？”
　　“后花园假山后面，他说在那里等您。”
　　宋昕楚想了想，点头：“带我去。”
　　她不是原主，对季然没有感情，但有些话，还是应该说清楚。毕竟原主是为了他才寻短见的，这个心结，得解开。
　　后花园假山后，季然果然等在那里。见到宋昕楚，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小姐。”他躬身行礼。
　　“季然，不必多礼。”宋昕楚示意汀兰在远处守着，自己走上前，“你找我有什么事？”
　　季然抬头看着她，眼神痛苦：“小姐，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宋昕楚打断他，“是我自己想不开。但现在已经想通了，进宫为后，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责任。”
　　季然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季然，你我主仆一场，你护我多年，我很感激。”宋昕楚语气平静，“但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即将入宫为后，你也有你的路要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季然嘴唇颤抖，良久，才哑声道：“小姐...保重。”
　　“你也保重。”宋昕楚点头，“离开京城吧，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说完，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有些缘分，注定没有结果。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彻底了断。这对原主，对季然，都好。
　　回到房间，宋昕楚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时间消化。
　　穿越，自杀未遂，即将成为皇后...这一切像是一场荒诞的梦，但脖子上的疼痛提醒她，这是真的。
　　“小姐，晚膳准备好了。”汀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汀兰端着食盒进来，将几样精致的小菜摆在桌上。宋昕楚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食材，加上大厨的手艺，比现代的外卖强多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上午还上吊自杀过。汀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小姐，您...胃口真好。”
　　宋昕楚咽下一口菜，理所当然道：“饿了啊。再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好好吃饱怎么行？”
　　“革命？”汀兰不解。
　　“就是...就是做大事的意思。”宋昕楚含糊道，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对了汀兰，跟我说说，宫里都有哪些规矩？陛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汀兰虽然疑惑小姐怎么突然对进宫这么积极，但还是尽心尽力地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宋昕楚边吃边听，脑子里飞快记着。皇帝韩知熠，二十岁登基，此前是战功赫赫的雍王，文武双全，俊美无双，但性情冷峻，不苟言笑。喜欢书法、兵法，讨厌谄媚之人。太后王氏，出身将门，性格强势。后宫目前空虚，除了她这个准皇后，还有几位选秀选中的妃嫔，家世都不如她...
　　信息量有点大，但宋昕楚越听越兴奋。这不就是个标准的宫斗剧开局吗？冷面皇帝，强势太后，一群妃嫔...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陛下有没有什么白月光？就是以前喜欢过的女子？”
　　汀兰想了想，摇头：“奴婢没听说过。陛下登基前一直在边疆带兵，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回京后忙于政务，也没听说对哪家小姐另眼相看。”
　　没有白月光？那还好。宋昕楚松了口气。宫斗剧里，皇帝的白月光可是终极BOSS，难对付得很。
　　吃饱喝足，宋昕楚满足地摸摸肚子。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穿越已成事实，那就好好活下去，活得精彩。
　　不就是宫斗吗？她可是看过三百集《甄嬛传》、两百集《延禧攻略》、一百集《如懿传》的人！理论知识满分！
　　虽然实践经验为零，但没关系，她可以学。
　　“汀兰，明天开始，我要好好学规矩。”宋昕楚斗志昂扬，“还有，帮我找些史书、兵书、诗词集来，我要充电。”
　　“充电？”汀兰又听到了陌生的词。
　　“就是学习，充实自己。”宋昕楚解释，“皇后可不能是个草包。”
　　汀兰眼睛一亮：“小姐说得对！奴婢这就去准备！”
　　看着汀兰兴冲冲离开的背影，宋昕楚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宋昕楚，从今天起，你就是大雍朝的皇后了。”她对着镜子说，“宫斗剧女主角，你可要演好了。”
　　镜中的女子微微一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演戏，她可是专业的。
　　只是这次，没有NG，没有重来。每一场戏，都是现场直播。
　　但她不怕。
　　因为她知道，最好的演员，就是在任何舞台上，都能演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窗外，月上中天。
　　新的人生，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