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多仇

3、合作

　　夜间气温降的快，山顶尤为明显，当呼啸的寒风又一次在肖小小身边穿过，刺入骨缝，他从未有过的怨恨起自己的不务正业。
　　他不停的搓着肩膀，跺着脚，倒霉了却连喝凉水都塞牙缝，寒冷还没散去，他忽的听到了什么东西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他忍下泛上喉间的心慌，装做了然的样子，大着胆子“你们三只鬼鬼鬼祟祟的干嘛？”明明心知肚明，鬼踩不到地上，更不会发出踩雪声。
　　他大抵是终于认命，握着剑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那是一群狼，灰白的皮毛枯燥，肚子凹陷，一双双幽蓝的眼睛里满是见着食物的渴望。
　　“你们别过来啊，我可是修士！”肖小小咽了口吐沫，颤颤的威胁“你们别过来啊”
　　虚张声势对人都无半分威胁，何况面对的是未开灵智且饿了好些日子的畜生。
　　那些狼开始还有所顾忌，只是一只一只的撕咬试探，肖小小拔剑出鞘，虽然有些狼狈，却也能应付，后来狼群开始围攻时他便有些力不从心了，身上的伤也渐渐多了起来。
　　“抬剑，回身，扫腿。”一个声音幽幽的不知从何处冒出，他下意识的照做，正好避开一只狼的袭击，挡住了另一只狼口。
　　他忙转身望了过去，待见到那个身影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回神，你是傻子吗？你的法术呢？”
　　“我...我紧张，我一紧张就使不出来”
　　问尘语塞片刻，也是被他蠢笑了：“正好下来陪我。”
　　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欲作祟，肖小小慌忙之中随手一划竟起了一个剑诀，银白的剑芒扫过，两头狼应声倒地。剩下的狼也被这幕震慑，慢慢向后退，却也不愿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猎物，仍在跃跃欲试。
　　肖小小看不到的地方，白岁安搂着黔今朝的脖子笑的止不住压到了他的背上。
　　“他是修士吧？怎么连这些畜生都打不过？这世上的仙门百家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你少说两句，他能听到”黔今朝淡淡提醒。
　　肖小小好不容易找到点打斗的感觉，听到这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把自己送到狼嘴里。
　　问尘寻思着自己要借这人的剑，以后情况还说不定，多少得帮人家说两句，于是摸了摸下巴，斟酌着用词，语气中也不知带了几分真心“可能只是第一次对敌，心里慌张吧，之前师门里怕都是自己练剑招，也是....嗯....第一次与活物对搏吧？”
　　肖小小欲哭无泪“够了，我承认我自己菜，有必要上升师门吗？你们活着的时候没见过混子吗？你们再这样会让我怀疑你们本来就没打算让我活下来。”
　　话虽这么说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得心应手起来，一个个剑诀也在不经意间中被使了出来。
　　肖小小的的天赋确实不弱，只是平常过于娇惯，甚至连与师兄弟的对练也少，突然遇到拿命来拼的，这才连[]基础的剑诀都施展不出。
　　狼群数量多攻势不减，肖小小这只有他一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手上已经如注了铅般酸涩不已，身上也挂了好几处彩。
　　这下白岁安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朝着肖小小吼道“笨蛋啊，杀头狼去啊”
　　肖小小这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他一面挡着狼群的进攻，一面用余光仔细观察，直到对上一道阴冷的视线。
　　那头狼与其他狼长相无异，只是他躲在两头狼身后，四周的狼也隐隐有以他为中心的架势。虽确定了目标，怎么过去又是一个问题，头狼也不是傻的，不可能自己走过来跟他单挑。他心念一动，一个侧身避开了一道攻击，接着脚下步法微动跃上旁边的枝干，借力向前跳去。
　　想法是好的，实践过程中却难免出现意外，只见几头狼同样跃起冲他而来，肖小小避开两个，又生生受了一爪，距离不够，万幸到了头狼附近。
　　护着那头狼的两狼瞬间暴起，头狼也被激起了血性，它在蓝灰的眸子直直盯着肖小小，寻找机会，两方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突然，肖小小似乎是被一只狼冲的身形不稳，脚下一绊，眼见着有要摔倒的趋势，头狼也趁此机会朝他扑来，惊险之际，少年反将眉毛一挑，露出个称得上是得意的神色，他左手撑地在空中将身子弓成月牙，险险避开攻击，右手翻转借力将剑刺向头狼。
　　那头狼此时正在半空已经无法闪避，只能直直撞上，“噗呲”，那剑肖小小没留手用了全力，加上借势带来的惯性生生将这畜生的肚子捅了个对穿。
　　他动作没停将剑拔出，刹时间鲜血四溅，内脏流了满地，那头狼挣扎几下没了动静。
　　头狼相当于整个狼群的大脑，此时被杀，剩下的狼自然也生了退意，那头狼的其中一个护卫爪子焦躁的刨了刨雪地，最终仰头嚎叫一声，这一声就像是个信号，狼群缓缓向后退去。
　　“来啊，怕了吧，”肖小小见此场景瞬间不怂了，满身伤口也不痛了，他抹了把鼻子，挽了个潇洒的剑花，像只刚刚斗胜的公鸡“小爷我就是让着你们。”
　　问尘看着在那蹦跶的小孩，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
　　肖小小听到动静，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忍不住红了耳朵不自在的咳了几声。
　　一直到最后一匹狼隐入雪地他才转身望向问尘，脸上明晃晃挂着纠结，半晌才犹豫着开口“你们的要求是什么？”经这一遭他又对这三个鬼多了几分信任，况且自己一人确实认不得回去的路，但这一切有个前提，他要事先确定几人的目的，若是涉及到什么恶事，哪怕真死在这他也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小孩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在场的哪怕是最不通人情世故的黔今朝都能看个明白。
　　问尘一时间玩心大起，故意放沉了嗓子“大概杀人放火之类的”
　　“你别想”肖小小果不其然瞬间应激。
　　问尘斜靠在一棵树上，语气说不出的悠然“你觉得你阻止的了？”
　　肖小小抱着自己的剑，一时间被噎住了，他确实做不了什么，甚至只要他们不帮他，他会困死在山中，不出半月，不，不出一周就会重新进入狼腹。
　　看着肖小小铁青的面庞，白岁安不禁笑出了声“太逗了”他笑够了，抬指将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抹去，“行了，冥界有冥界的规矩，我们干预不了凡尘，只是借你剑一用”
　　“我怎么确定你们真是冥界之人？”
　　这倒是好问题，这三个鬼一下子就愣住了，冥界与修真界人间并不相通，此界若不出意外唯一能见着他们的，大概只有酆都的阴司了。
　　“奇了”白岁安放开拉住黔今朝衣袖的手飘到了肖小小面前“我还是第一次见要我证明我是鬼差的。”
　　三个鬼面面相觑，最后看向了肖小小，三道阴恻恻的目光瞬间让他鸡皮疙瘩炸起“你们要干嘛？”
　　“带你去看看”说话的是黔今朝，他语气本就森冷，配上周遭的氛围，直接让肖小小跪在了地上。
　　“行了，我信你们。”肖小小撑着剑站了起来，看着靠在树上的人，不知为何，他从见到这人开始，骨子里就泛出一丝熟悉感，虽然本能的对未知感到恐惧，却无法按捺蠢蠢欲动的疑惑，他有预感，若帮他们，他就能得到答案，当然，绝不是因为他怂。
　　“借我剑是什么意思？”
　　几鬼也不惊讶他会答应，“让他附在你的剑上”白岁安慢悠悠的道“带他出去，我们会给你们指路。”
　　既然答应了肖小小便也不再迟疑，他走到问尘身前将剑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