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钱恋爱》吻彦KissYans

12、回天城

　　天城的冬日来得悄无声息，院子里的绣球花早已谢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里晃悠。游粼裹着厚厚的毛毯窝在摇椅里，手里捧着暖手宝，看着窗外飘落的细雪，指尖在画板上轻轻勾勒着江无篪的侧脸。
　　江无篪刚接完一个电话，脸色沉得吓人。他挂了电话，走到游粼身边，俯身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刺骨的寒意。
　　“怎么了？”游粼抬眼，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咯噔一下，“谁惹你了？”
　　江无篪没说话，只是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江家那边出了点事。”
　　游粼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知道江无篪为了他，和江家闹得很僵，甚至捐出了所有股份，断绝了往来。如今江家出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什么事？”他追问，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毛毯。
　　“二叔联合几个股东，架空了我的权力，还把主意打到了城西那块地上。”江无篪的声音里带着冷意，“他们说，只要我回去，把城西的地交出来，就放我一马。”
　　游粼皱起眉。城西那块地，是他们联手搞垮林墨集团后，江无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那不仅仅是一块地，更是他们并肩作战的见证。
　　“你想回去？”他的声音有点闷。
　　江无篪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复杂：“我经不起折腾。”
　　游粼别过脸，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他更怕，怕江无篪一脚踏回那个充满算计和阴谋的豪门漩涡，怕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会被再次打破。
　　“回去可以。”他咬了咬唇，语气硬邦邦的，“但城西的地不能交。那是我们的。”
　　江无篪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粼学长，跟我一起回去吧。”
　　游粼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想回去，不想面对江家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不想被人指着鼻子说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我不去。”他想也不想地拒绝。
　　江无篪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强迫他：“好，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游粼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他看着江无篪收拾行李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很不舒服。

　　-

　　江无篪走的那天，天城下了一场大雪。游粼站在民宿门口，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雪地里，心里的不安，像疯长的野草，蔓延了整个心房。
　　江无篪走后，游粼的日子变得空荡荡的。他每天在工作室给网红明星化妆，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单小漫还是天天和他在酒吧混。
　　这天，单小漫又来了，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脸色很不好看。
　　“粼粼哥，你看这个。”他把报纸递给游粼指着头版头条。
　　上面的标题赫然写着：江氏集团二公子江无篪携神秘女伴现身晚宴，疑似旧情复燃。
　　配图里，江无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人，两人相谈甚欢，姿态亲密。
　　游粼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报纸的边角被他攥得变了形。他看着照片里的江无篪，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单小漫叹了口气：“我也是刚看到。听说那个女人是林家的远亲，叫林玥薇。当年江无篪和她还有过一段渊源。”
　　游粼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起江无篪走之前说的话，想起他承诺的会尽快回来。
　　原来，都是假的。
　　又是假的。
　　他猛地把报纸摔在地上，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骂道：“江无篪这个混蛋！他他妈又骗我！”
　　单小漫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也不好受：“粼哥，你别激动。也许……也许是个误会？”
　　“误会？”游粼嗤笑一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误会能误会到一起出席晚宴？误会能误会到姿态亲密？小漫，咱们两个都不是傻子！”
　　他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他以为，江无篪这次是真的改了，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可他忘了，江无篪是江家的二公子，是那个在豪门漩涡里游刃有余的人。他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他，放弃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游粼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画画，不再看海，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抽烟，也不护肤减肥了，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单小漫劝过他几次。他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这天晚上，游粼又喝得酩酊大醉。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和江无篪的合照。
　　照片里，他穿着那件抹胸，江无篪从身后抱着他，两人笑得眉眼弯弯。
　　游粼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江无篪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江无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粼学长？”
　　游粼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江无篪，你他妈是不是在外面快活疯了？”
　　江无篪的眉头皱了起来：“学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游粼冷笑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我挺好的！看着你和林玥薇出双入对，我好得很！”
　　江无篪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看了报纸？”
　　“怎么？敢做不敢认？”游粼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嘴硬，“江无篪，你不是说，那些身外之物都比不上我吗？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再骗我吗？你他妈就是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学长，你听我解释。”江无篪的声音带着焦急，“我和林玥薇只是逢场作戏，是为了麻痹二叔他们……”
　　“够了！”游粼打断他的话，声音嘶哑，“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江无篪，我们完了！”
　　他说完，不等江无篪回应，就狠狠挂断了电话。
　　他蜷缩在沙发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江无篪，听着忙音，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身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江总，要不要……”
　　“备车。”江无篪的声音冷得像冰，“回天城。”
　　助理不敢多言，连忙转身去安排。
　　江无篪看着窗外的夜色，眼底闪过一丝偏执的疯狂。
　　游粼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就算是绑，他也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