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晚上会变成狗》惊折

7、第 7 章

　　几天来，齐玉书看到宋岁音家中发生的许多变化。先是沙发背后的角落里放了一个粉色垫子，还是个爪子形状——用来给酥酥休息。之后，宋岁音又买了好几袋狗粮和各种玩具。
　　作为人，齐玉书觉得这个狗粮简直是难以下咽。不过宋岁音总会在中午上学前在狗碗中放满狗粮。等他穿过来的时候，狗碗中已经空了。吃到的机会可以说少之又少。

　　宋岁音没有在客厅里，齐玉书便跳下沙发，走到开着的电视机前，看了一眼右下方的时间。

　　只有六点半，时间好像提前了？

　　对于变狗的规律，他一直没有找到。

　　齐玉书来到阳台。
　　阳台中栽着好几盆多肉，翠色.欲滴。不过他一向对花卉不感兴趣，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只好奇用鼻尖闻了闻——闻到了混着草木灰的泥土味。
　　他听到厨房传来的响声，踱步走至。便看到背对他的宋岁音站在厨房里洗菜。

　　鸡腿的肉香味传进鼻尖，齐玉书忍不住跳起来，用前爪扒着橱柜边缘。时隔这么多天，这只二哈明显长大了，跳起来时，已经能看到放在盥洗池旁边的鸡腿。

　　“酥酥睡醒了？”宋岁音听到声音转过来，他穿着的白色长袖被折了几道，露出白而光滑的手臂，腰间系着粉色的围裙。围裙宽大，被他系得紧。
　　齐玉书看到宋岁音被围裙勾勒出的纤细腰身，在心中和自己对比了一下。
　　好细。

　　象征性地哼哼两声，爪子便被宋岁音手背拨开了，由于失去支撑，齐玉书又重新站在了地上。
　　两只爪子在瓷砖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齐玉书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底，嗯，挺粉的。

　　“你自己去玩，别扒在这里。”宋岁音把洗好的葱放在砧板上，“你的毛会飘进来。”

　　看看都不行。

　　“嗷呜！”
　　齐玉书哼一声，虽然心中有些不满，还是抬着头笔直走出厨房。他跳上沙发找了个角度趴下，盯着四四方方的靠枕有一种想咬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住。于是看着电视机里黑白的广告，几分钟开始觉得无聊。

　　他又走去厨房蹲在门口，看着宋岁音的背影发呆。

　　为啥会有人这么全能？
　　啊呀，鸡腿好香。

　　不，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吃，是这只二哈想吃。

　　宋岁音今天弄得晚饭有些多，看样子是有人要过来。齐玉书猜想是他在外地上班的爸爸。做饭耗费时间，到七点半时，他听见轻微的震动声，是宋岁音放在客厅里的手机。
　　他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果然显示爸爸。

　　齐玉书跑进厨房去蹭宋岁音的腿。
　　宋岁音，接电话了。

　　“等会和你玩好不好？”炒菜的声音大，他听不到静音的手机震动声。

　　齐玉书努力让他知道电话响了。他朝客厅的方向叫了两声，又抬起爪子指了指。
　　天知道用三条腿站着，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又多难。

　　宋岁音狐疑看他一眼，“我手机响了？”
　　“汪汪汪。”齐玉书点头。

　　有时候他也挺怀疑宋岁音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能听懂狗语。

　　走去客厅的时候宋岁音已经在打电话，齐玉书站在他的脚旁，听到电话另一边依稀传来了“抱歉”，“回不来”的字眼。
　　好像是太忙回不来了。

　　“好，没事。”宋岁音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有些落寞，让齐玉书突然想抱抱他。
　　齐玉书看了一眼自己的狗腿，放弃了。

　　他仰头，宋岁音头顶的白炽灯很亮，他因为背对着，灯光照不亮他的脸。挂了电话之后，宋岁音蹲下来将他抱在了怀中，声音有点闷：“烦死了。”
　　他很不开心道：“吃饭，吃完饭我要看恐怖片。”

　　齐玉书蹭了蹭他的胸口，表示安慰。
　　“要不要叫个人过来？”宋岁音嘟囔，又在下一秒否认，“算了，好像还不能算朋友，也没有联系方式。”

　　饭有点多，齐玉书如愿以偿分到了两只鸡腿。
　　汪，真好吃。
　　但是以狗的姿态吃到班长做的饭，总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什么时候他也能光明正大地来宋岁音家吃饭就好了。
　　他们不是朋友嘛。

　　洗完澡后，宋岁音窝在沙发上，盖着一床毛毯看手机。
　　齐玉书在地上打了个滚，空气中残留的柠檬味沐浴露味道让他闻得有点飘飘然，他现在看宋岁音就像在看一个没剥皮的柠檬。
　　嗯，洗过的没剥皮柠檬。

　　“啊——”随着外放的手机泄出的尖叫声，宋岁音立马将手机放远了。那样子看起来，是差点就想把手机扔了。

　　齐玉书好奇坐他旁边，被他抡过来的一条胳膊搂住，吓了一跳，心跳加快。勾头一看，好家伙这人居然再刷恐怖视频？？

　　宋岁音一手搂着抱着齐玉书，一手滑动着屏幕。看到一个恐怖电影合集推荐，停顿一下，点了进去。
　　接着他看了一眼评论，成功看到恐怖、好看、吓人等字眼时。

　　“酥酥，”手机被举在了齐玉书眼前。入目是好多没有看过的恐怖电影片单，各国都有，海报画风多是诡异。
　　“你觉得那部好看？”宋岁音问。

　　他觉得一部都不好看，恐怖片类电影是他初中就看腻了的东西。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齐玉书抬眼皮看了一眼宋岁音。
　　那眼神还挺真诚的，好像真的很喜欢看啊。
　　算了，看在你之前心情不太好的份上，就勉为其难陪你看吧。

　　齐玉书把爪子放在了一部近期出的泰国恐怖片上。

　　宋岁音便很小声地吸气，“泰国的啊……”
　　他的声音有点小：“也不是不能看。”

　　这人，不会是害怕吧。

　　宋岁音按着遥控搜索，他的手搂得齐玉书有点紧，不一会就感觉有点热。加上宋岁音头发滴地下的水，时不时会落在他的鼻子上，有一点痒。

　　总算把电影调出来了。齐玉书摇着的尾巴轻扫着宋岁音胳膊，他看着头顶灯光。
　　看恐怖片怎么能开着灯，那还有什么气氛。

　　宋岁音很快就懂他的意思，说话的语气第一次带了点颤音：“关灯啊，别关灯了吧……”
　　他道：“不行，我以前从来没有关灯看过恐怖片。”

　　齐玉书从他臂弯中挣脱，想从沙发上跳下去。

　　最后，还是把灯关了。

　　客厅中一片黑暗，只有电视机中的亮光。电影的铺垫近十分钟，宋岁音看起来有点紧张，他手中抱着一瓶冰可乐，整个人都缩在沙发靠枕中，盖着毛毯很小一团。齐玉书觉得看宋岁音的反应比起恐怖片更有趣。

　　二十分钟左右，背影音乐开始诡异，电影的色调也逐渐昏暗了。宋岁音将手中的可乐放在了茶几上，开始寻找能抱在怀里的东西。

　　他好像想去开灯，但灯的开关在玄关处，要走两三米的距离，又不太敢。

　　齐玉书差点笑出来。不过只发出了轻哼声。

　　宋岁音无意识咬了下嘴唇。默默捂住了脸，别问，问就是后悔关灯。

　　电影进度三十分钟时，鬼出现了。随着电影中作死的主角喉咙中发出来的尖叫声，在客厅中回荡着。齐玉书被猛地死死抱住。
　　抱得很紧，根本挣不动，宋岁音温热的呼吸打在他后颈上。这个人把头也埋在了他的身后。

　　“吓死我了。”他小声说。

　　齐玉书听见他猛烈的心跳，呼吸加快。是受到刺激的肾上腺素在起作用。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齐玉书想。又怕又爱看。
　　他停下了微微挣扎的动作——哪怕着姿势对他来说有些热且不太舒服。
　　然后，他就这么坐在宋岁音前面，像一道屏障，被他抱着，直到整部电影放完。

　　看恐怖片的感觉，痛并快乐着。
　　宋岁音看着天花板。
　　他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床上放着一个抱枕。一闭上眼睛，脑海中自动浮现电影里的恐怖场景，他又感觉床边站了点什么，或者窗户边站着什么。每每睁开眼睛之后，又什么都没有。
　　房间中不算黑——街道上的路灯、夜幕上的月光透过并不厚的窗帘照进来，打在他的床边。
　　但宋岁音就是害怕，睡不着。很快他就想起酥酥。

　　齐玉书早就料到宋岁音会来找他，毛遂自荐似的跑去人家房门口蹲着。
　　果然，不出一会，他就看到门缝中亮起了光。

　　“酥酥，你怎么在门口？”宋岁音有些惊讶。

　　齐玉书摇着尾巴走进他房间，趴在了他的床边。

　　“我其实没有很害怕。”宋岁音坐在床沿处，抱着抱枕解释着。

　　好。
　　齐玉书站起来，打算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诶，酥酥等等。”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宋岁音在身后喊他。

　　“哼——”一声气音。

　　宋岁音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狗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