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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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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样本分析枯燥而漫长。
蒋元熙沉浸在细胞培养皿和基因序列数据中时，姜君玉正百无聊赖地晃悠。
他先是去娱乐室，对着电视按了半天遥控器，发现能收看的只有几个科教频道和枯燥的新闻台。他烦躁地关掉。
他又去了图书室。里面书籍倒是不少，但除了厚厚的专业文献，就是些艰深的哲学、历史著作，连本带插图的小说都难找。
他抽出一本《量子物理与宏观生命现象》，翻了两页，满眼的公式和术语让他头晕，啪地合上，骂了句：“什么玩意儿。”
最后，他晃到了厨房。
他打开冰箱，上层是整齐的营养液，贴着密密麻麻的标签。下层，冷藏区，有一格专门放着他的“补给品”。他满怀希望地拉开——
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三颗青枣，用透明保鲜盒装着，旁边贴着便签：“G-JY-07，晚8点后食用。每日定量。”
“操。”姜君玉低声骂了一句。
青枣？还是看着就不太甜的青色！
他想吃草莓，想吃水蜜桃，想吃荔枝，想吃一切香甜可口的东西！
而不是这该死的、每天只有一种、还限量供应的“营养补充”！
他盯着青枣，眼神凶狠。
最后，他砰地关上冰箱门，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房子里回荡。
不行，忍不了了。
他大步走到房子入口，推开木门。
门外是一条延伸向水面的木质栈道，栈道尽头连着通往岸边的桥。
他沿着栈道走到岸边，深吸了一口气。
山林的气息混合着水汽扑面而来，他精神微微一振，脖子上项圈传来的束缚感提醒着处境。
他可以离开，项圈允许他在不超过两天的时间内自由活动，但代价是超过时限后的浑身疼痛。
为了口吃的，拼了！
他身影一晃，朝着山林深处蹿去。
碧水月实验室周围的隔离电网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只要他不动用被项圈压制的法力强行突破，单凭□□速度和灵活性，他就能找到电网能量场的薄弱缝隙钻过去。这是他这半年来“放风”时摸索出来的。
进入真正的山林，感觉立刻不同了。
树木的呼吸，泥土的气息，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动静……这一切都让他被实验室规整气息压抑的野性稍微舒展了一些。
他今天的目标很明确：找甜果子！
他鼻子抽动着，捕捉空气中可能存在的成熟果实甜香。
一丛野莓，红艳艳的，很是诱人。
姜君玉凑过去，摘了一颗最大的，满怀期待地丢进嘴里。
“呸！呸呸呸！” 他整张脸皱成一团，酸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他连忙吐掉，感觉舌头都麻了。“什么鬼东西！”
他不死心，继续寻找。
李子树，果子结了不少，青黄相间。
他摘了个最黄的，小心咬了一小口——依旧酸得倒牙。
山葡萄？又小又涩。
某种不知名的野果？味道怪异。
折腾了半个下午，姜君玉把附近能看到的果子尝了个遍，不是酸涩，就是寡淡。
别说想象中甜美多汁的味道了，连实验室供应的基本甜度的苹果都比不上！
“妈的……这山里长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靠在一棵老树下，抬手抹了把嘴角残留的酸涩汁水，心情跌到了谷底。
想他姜君玉，曾经也是山中一霸，潇洒自在，洞府里虽然不算奢华，但也堆满了各处搜罗来的好东西，其中就不乏各种珍稀美味的灵果仙酿。
想吃什么，勾勾手指，总有办法弄到。
身边也从不缺追捧者，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热闹滋润。
再看看现在。
渡劫失败，重伤虚弱，被人类科研队捡了漏，关在“水房子”里。
天天被一个油盐不进的女人研究，勾引了大半年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想发泄一下搞点破坏，那女人总能提前一步用各种规定堵得他哑口无言。连最基本的口腹之欲都成了奢望！
一天就一种，还限量！
出来自己找，找到的还都是酸掉牙的野生劣质货！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姜君玉喃喃自语：“老天爷劈我就算了，劈完还让我落到蒋元熙手里……这日子，是人……不，是狐过的吗？”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项圈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像一道耻辱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着不自由。
“不行，”他猛地站直身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不能就这么算了。钥匙……一定在那女人身上，或者她知道在哪里。项圈是她戴上的，只有她能解开……妈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那到底什么才是她的弱点？”
蒋元熙这个人，就像没有缝隙的冰，他根本看不懂，也无从下手。
“实验顺利？安静？” 他咀嚼着蒋元熙今天说过的“喜欢”的东西，嗤笑一声，“这算什么弱点？难道要我帮她做实验，或者把自己变成哑巴？” 显然不可能。
天色渐暗。
项圈传来细微的酸麻感，这是提醒他，该回去了。
姜君玉最后看了一眼山林，转身，带着一肚子闷气，朝着碧水月的方向掠去。
他回到实验室时，蒋元熙结束工作，在主实验台前整理数据。
“外出时间，超时11分钟。”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未提前报备。”
姜君玉现在没心情跟她扯这些规定，他满脑子都是对甜美水果的渴望和找不到钥匙的烦躁。
他走到冰箱前，再次拉开，盯着那三颗孤零零的青枣，眼神挣扎。
最终，对“甜味”的渴望战胜了嫌弃。
他拿出保鲜盒，抓起一颗青枣，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大口——
脆是挺脆，水分也足。
但……不怎么甜。
姜君玉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看着手里剩下的大半颗青枣，又看了看冰箱里那空荡荡的“专属格子”，再想到下午在山林里尝到的各种酸涩野果……
他走到蒋元熙面前，把青枣往她眼前的实验台上一放。
蒋元熙从数据中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
姜君玉张了张嘴，想咆哮，想控诉，想威胁。但看着蒋元熙那双清澈见底眼睛，他觉得所有的怒火和委屈都堵在了喉咙口，变成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最后，他只是用那双带着野性、此刻却莫名显得有些憋闷和执着的眼睛，紧紧盯着蒋元熙，一字一顿地说：
“蒋、元、熙。”
“我、要、吃、水、果。”
“甜的。”
“很多种。”
“明天就要。”
蒋元熙拿起了记录板，翻到某一页，用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姜君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完了，又要记录“实验体无理要求”，然后驳回吧？
蒋元熙写完了，放下笔，抬眼看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
“申请，收到。”
“理由：‘实验体G-JY-07对现有水果供应种类及数量表示不满，可能影响情绪稳定性及后续配合度。’”
“审批：需进行营养评估及供应链核查。结果，明日告知。”
“现在，”她指了指那颗青枣，“请吃完。浪费食物，不符合规定。”
姜君玉：“……”
他一把抓起青枣，泄愤似地几口吃完，连核都嚼碎了，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迈着又重又快的步子上楼回房间。
蒋元熙重新低下头，看向记录板上刚写的那行字。她的指尖在“可能影响情绪稳定性及后续配合度”下面轻轻划了一下。
她拿出内部通讯器，平静地发出了一条讯息：
“申请调整实验体G-JY-07明日水果供应清单。增加种类：草莓、蜜瓜、荔枝。数量：各一份。原因：补充维生素C及果糖，观察其对情绪及认知功能的潜在影响。优先级：常规。”
发完讯息，她关掉界面，继续整理下午的数据。
窗外，夜色完全笼罩了碧水月，水波映着点点星光。
楼上的房间里，姜君玉盯着天花板，脑子里还在回放蒋元熙那张平静的脸和那句“明日告知”。
“妈的……”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嘟囔，“……明天要是没有草莓，老子就……就……”
就怎么样？
他发现自己又想不出什么能真正威胁到蒋元熙的办法。
最后，他只能忿忿地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