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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十九章、WIN ...

  •   第三十九章:扭曲的胜利

      提姆在清晨六点四十二分醒来。

      不是自然醒,是被一种细微的、几乎像错觉的震颤惊醒的。起初他以为是伤口疼痛的余波,或是药物影响下的神经幻觉。但当他睁开眼,看见书房天花板上熟悉的吊灯纹路,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褥,闻到空气中消毒药水和旧书纸张混合的气味时,他意识到那震颤不是来自体内。

      它来自窗外。

      来自这座正在苏醒的城市深处,像某种巨大机械启动前的预兆性抖动。

      提姆没有立刻起身。他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先进行伤情自检:左肋下的伤口传来持续但可忍受的钝痛,绷带裹得很专业,没有渗血的潮湿感。左臂烧伤处的刺痛减轻了,被某种清凉的药膏压制。总体评估:行动力恢复至百分之七十,可以应对中等强度的冲突,但剧烈运动仍有风险。

      然后他才侧过头,看向床边。

      星玄阳坐在一把扶手椅里,背对着他,面朝窗户。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深蓝色的家居服肩头投下几道平行的、细长的光条。他坐得很直,但提姆注意到他的后颈处肌肉有些僵硬——不是警惕,是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的疲惫。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远处有隐约的车流声,楼下院子里传来晨练老人收音机里模糊的戏曲唱腔,小区里不知哪家的狗叫了两声又停下。这些日常的声音构成了一种奇异的背景音,将昨夜仓库区的血腥、桃的眼泪、刀刃切入皮肉的冰冷触感,都推远成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但肋下的疼痛提醒他,那不是梦。

      提姆撑着身体坐起来,动作很慢,避免牵动伤口。被褥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星玄阳立刻转过身。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是瞬间完成的,像某种条件反射。但当他面对提姆时,脸上没有任何惊慌或关切的表情,只有一种平静的、近乎审视的专注。

      “醒了?”星玄阳说,声音有些沙哑,像整夜没说话,“感觉怎么样?”

      “可以行动。”提姆回答,然后补充,“伤口处理得很好。谢谢。”

      星玄阳没有回应这句感谢。他只是站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温水,走回来递给提姆。动作流畅,但提姆注意到,星玄阳的手指在杯壁上停留的时间比必要长了半秒——一个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延迟。

      提姆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桃呢?”他问。

      “在客卧睡觉。我给她吃了点助眠的药,剂量很轻,够她睡到中午。”星玄阳重新坐下,这次是面对着提姆,“母亲天亮时来过电话,我说桃在我这里过夜,今天会送她回去。她没多问。”

      提姆点点头。这是合理的安排。桃需要休息和心理缓冲,而星玄阳的母亲暂时不需要知道女儿刚刚经历了什么——至少在事情完全解决前不需要。

      “千面那边有动静吗?”提姆放下水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边缘。

      星玄阳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调出一个加密界面,递给他。“他们的公开通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完全中断。但根据芭芭拉远程监控的数据,上海地区还有三个疑似节点在活跃,其中一个在浦东金融区,两个在松江的工业园区。”

      提姆快速浏览界面上的数据流。红色光点在地图上闪烁,每个点旁都有简要的活动记录:异常的电力消耗、加密信号传输、人员进出频率变化。千面显然没有因为仓库据点被端而完全撤退,他们在重组,或者在准备反扑。

      “我们需要在他们重新组织前,摧毁剩余节点。”提姆说,语气平静得像在制定明天的早餐菜单,“但你的安全屋已经暴露了。你和桃需要转移。”

      星玄阳没有立刻回应。他看着提姆,目光里有种提姆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不是恐惧,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深沉的、正在艰难凝结的决断。

      “提姆。”星玄阳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平稳,但每个字都像被仔细打磨过,“在你行动前,我们需要谈一谈。”

      提姆抬起眼,与他对视。“关于什么?”

      “关于代价。”星玄阳说,两个字,但承载了整个夜晚的重量,“关于你那句‘可接受的代价’。”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窗外晨练老人的收音机换了频道,传来早间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谈论着今天的天气和股市开盘预测。那些声音隔着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像另一个世界的背景噪音。

      提姆沉默了几秒。他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一下,两下——一个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我的计算没有错误。”他最终说,声音平稳,“当时的情况,如果我犹豫或选择更保守的方案,桃受伤的概率会上升,看守触发警报的概率也会上升。我承担风险,换取任务成功和人质安全。这是最优解。”

      “最优解。”星玄阳重复这个词,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但提姆听出了那种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所以,对你来说,你的身体、你的伤痛、甚至你的生命,都只是可以代入公式的变量。当‘任务成功’和‘人质安全’这两个输出值的权重足够高时,你的健康、你的安全、你的存活,就可以被放在分母上,成为一个可以被牺牲的代价。”

      提姆皱起眉头。他不习惯这种对话方式——不是战术讨论,不是数据分析,而是某种更抽象的、关于价值排序的辩论。但星玄阳显然不是在辩论,他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让他痛苦的事实。

      “我是红罗宾。”提姆说,声音比预想的更生硬,“这是我的选择,我的责任。”

      “我知道。”星玄阳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一个专注倾听或准备说服的姿态,“我知道这是你的选择。我也尊重你承担的责任。但提姆——”他停顿,目光牢牢锁定提姆的眼睛,“你的‘必要性’包括牺牲自己保护我,但我的‘必要性’包括你活着。”

      他说的很慢,每个字都清晰得像刀刻。

      “昨晚,当我在仓库外等着,听着通讯器里的寂静,看着监控画面里你制服看守、救出桃、然后那道伤口开始渗血时,我意识到一件事。”星玄阳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提姆看到他交握的手指指节微微发白,“如果你的‘必要性’与我的‘必要性’冲突,那么我们需要谈判。不是谁对谁错,不是谁更合理,而是找到一个我们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提姆感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轻轻震动了一下。不是伤口疼,是另一种更深层的不适。因为他突然理解了星玄阳在说什么——这不是关于战术的争论,这是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重新定义。星玄阳在要求,不,是在宣告:你不能再单方面地将自己视为可消耗的资源,因为我将你的存活纳入了我的生存必要条件。

      这是一种陌生的、几乎令人惶恐的认知。

      “你想怎么谈判?”提姆最终问,声音低了下来。

      星玄阳松开交握的双手,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深蓝色的加密通讯节点。他走回来,将设备放在提姆手边的被褥上。

      “协议更新。”星玄阳说,语气恢复了那种属于他的、冷静的学术性,“第一条:在面临高风险决策时,如果时间允许,你需要向我同步你的风险评估模型,包括你将自己列为‘代价’的那部分计算。不是为了征得同意,是为了让我至少知道你正在考虑什么。”

      提姆看着那个设备,沉默。

      “第二条,”星玄阳继续说,“如果你再次受伤,尤其是因保护我或与我相关的人而受伤,我有权介入你的医疗决策。不是取代阿尔弗雷德,是作为……关心你的人,确保治疗方案不仅考虑‘最快恢复战斗能力’,也考虑‘最小化长期后遗症’。”

      “第三条,”星玄阳停顿,这次更久,然后才说,“当你认为‘牺牲自己是唯一选择’时,你需要先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换成是我,在类似情况下准备牺牲自己来保护你,你会接受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静水的小石子,在提姆的思维里荡开一圈圈他从未思考过的涟漪。

      如果星玄阳要为了救他而牺牲自己?

      他几乎立刻有了答案:不会接受。会阻止。会不惜一切代价避免。

      “你的沉默就是答案。”星玄阳轻声说,“那么,为什么你允许自己对我做同样的事?”

      提姆抬起头,看向星玄阳。晨光现在完全照亮了书房,星玄阳站在光里,脸上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疲惫的坦诚。他眼圈下有淡淡的阴影,嘴唇有些干裂,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根绷得太久、随时可能断裂的弦。

      但那双紫色的眼睛,依然清澈,依然坚定。

      提姆感到喉咙发紧。他想说什么,但语言在胸腔里堵塞,像一团找不到出口的雾气。

      就在这时,星玄阳的手机震动起来。

      不是普通的来电,是特定的加密警报。星玄阳立刻拿起手机,快速解锁屏幕。他的表情在读取信息的瞬间凝固了,然后迅速转为一种冰冷的专注。

      “千面。”他说,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找到了这里。”

      提姆立刻掀开被褥,忍着肋下的疼痛站起身。动作有些踉跄,但星玄阳伸手扶住了他——不是温柔地,是稳定地,像在支撑一个需要继续运转的机器部件。

      “多少人?”提姆问,一边快速扫视书房,寻找可用的武器或掩护点。

      “监控显示四个,正门两个,后窗两个。但应该不止。”星玄阳已经走到书桌边,打开一个隐藏的抽屉,取出两件东西:一把小巧的□□,和一个类似烟雾弹的圆柱体,“我在这栋楼里布置了基础安防系统,他们触发警报时已经在楼梯间了。”

      “撤离路线?”

      “天台。隔壁楼顶有提前布置的速降索,可以下到后巷。”星玄阳将□□塞进提姆手里,自己拿着烟雾弹,“但桃还在客卧。我们需要带她一起走。”

      提姆握紧□□——不是他惯用的武器,但总比赤手空拳好。他看向星玄阳,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布置的这些?”

      “在你昏迷的时候。”星玄阳平静地说,“我假设了最坏情况。现在它发生了。”

      楼梯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但在这清晨的寂静里清晰可辨。不止四个人,星玄阳的判断是对的。

      提姆深吸一口气,强迫大脑切换到战术模式。伤口还在疼,但可以被忽略。他需要计算:对手数量未知,装备未知,人质需要保护,己方有伤员。成功率……不高。

      但就在他准备说出那个成功率数字时,他看了星玄阳一眼。

      星玄阳正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恐惧或慌乱,只有一种平静的等待——等待他的决策,但也在用那种眼神无声地提醒:记得我们刚刚在谈什么。

      提姆的喉咙动了动。

      “一起走。”他最终说,声音低沉但清晰,“一个都不能少。”

      星玄阳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确认。然后他点头:“好。我去叫醒桃,你掩护。”

      接下来的三分钟,像一场被加速播放的噩梦。

      客卧里,桃被星玄阳摇醒时还迷迷糊糊,但看到哥哥凝重的表情和窗外隐约的人影,她瞬间清醒,咬着嘴唇没有尖叫。星玄阳快速给她套上一件外套,低声说“跟紧我,别说话”。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楼梯间的脚步声更近了,停在门外。

      提姆贴在门边的墙上,□□握在右手,左手按着肋下的伤口,用身体的压力暂时压制疼痛。他的呼吸平稳,眼神冰冷,属于红罗宾的那部分人格完全接管了控制权。

      星玄阳牵着桃的手,站在书房内侧,另一只手握着烟雾弹。他的目光锁定在提姆的背影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全神贯注的观察——像在记录一个珍贵的数据样本,又像在确认某个重要的存在。

      门外传来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开锁工具。

      提姆举起左手,竖起三根手指。

      三。

      二。

      一。

      门被踹开的瞬间,提姆将门边的落地灯猛地推向门口,同时星玄阳拉开烟雾弹的拉环,朝门外扔去。白色的浓烟瞬间爆发,充满了狭窄的楼道。

      “走!”提姆低吼,率先冲进烟雾。

      接下来的混战短暂而混乱。

      提姆在烟雾中凭听觉和直觉行动,□□精准地击中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影,对方抽搐着倒下。第二个从侧面扑来,提姆侧身避开,肘击对方后颈——力道控制得刚好,昏厥,不致命。肋下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无视了。

      星玄阳牵着桃紧跟在后,烟雾弹为他们提供了掩护。到达楼梯口时,上方传来脚步声——更多人手正在下楼。

      “天台!”星玄阳指向向上的楼梯。

      三人冲上顶楼。清晨的天空完全亮了,呈现出一种清澈的、近乎残忍的蓝色。楼顶的风很大,吹散了部分烟雾,也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速降索就固定在楼顶边缘的栏杆上,另一端系在隔壁楼的空调外机上。星玄阳快速检查索具,然后对桃说:“抓紧我,闭上眼睛。”

      桃紧紧抱住哥哥的腰,把脸埋在他背上。星玄阳抓住速降索,毫不犹豫地跃出楼顶边缘。索具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两人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隔壁楼的楼顶平台上。

      提姆紧随其后。在跃出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追兵已经冲上楼顶,至少有六个人,全都穿着黑色的战术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表情。为首的一人举起了什么,不是枪,是一个类似摄像机的设备,镜头对准了他。

      提姆没有停留,他抓住速降索,身体下坠。

      落地时,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但立刻站起。星玄阳已经扶起桃,指向楼顶的出口楼梯:“下到三楼,有备用通道。”

      他们冲进楼道,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里回响。下方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千面的人正在包抄。

      就在他们冲到三楼平台时,前方的防火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不是穿着战术服的打手。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普通的金丝眼镜。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相貌普通,扔进人堆里立刻会消失的那种普通。但那双眼睛——透过镜片,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两口深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分析性专注。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某种数据流。

      “星玄阳先生。提姆·德雷克先生。”男人开口,声音和电话里那个中性男声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真实的人类质感,“真是精彩的逃脱。我们的模型低估了你们的协同效率,这值得记录。”

      星玄阳将桃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悄悄按向口袋——那里还有一件小型防身设备。

      提姆上前半步,挡在两人面前,□□指向对方。“让开。”

      男人没有动。他甚至没有看□□,目光在提姆和星玄阳之间移动,像在扫描两个有趣的标本。

      “你们赢了这次。”他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挫败或愤怒,只有客观陈述,“仓库据点被端,人质被救,我们的上海节点暴露了三个。从战术角度看,这是我们的失败。”

      他顿了顿,手指在平板上滑动。

      “但记住,”他抬起头,目光最终定格在提姆脸上,然后移到星玄阳脸上,“你们现在互为对方的弱点。高智商个体的深度情感联结……是最强大的武器,也是最脆弱的要害。爱会让聪明人变得愚蠢,会让理性的人做出非理性的选择。而我们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证明这一点。”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清晰得像冰锥敲击玻璃。

      星玄阳感到桃在他身后微微颤抖。他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没有离开那个男人。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平静,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学术讨论般的冷静,但每个字都像被淬过火的钢针:

      “你错了。”

      男人微微挑眉,像在等待一个有趣的论点。

      “爱不会让我们变得愚蠢。”星玄阳说,向前走了一步,与提姆并肩站立,“它会让我们更聪明——因为现在,我们有了必须赢的理由,而且是双倍的大脑在思考。”

      他停顿,目光扫过男人手中的平板。

      “你们收集数据,构建模型,试图将人性简化为可预测的变量。但你们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真正的联结不是弱点,是乘法器。它不会让一加一等于二,它会让一加一变成三,变成四,变成无限的可能性。”

      男人沉默了。他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实验者观察到预期外结果时的、纯粹的困惑。

      然后他点了点头,像在记录一个重要的观测结论。

      “有趣的论点。”他说,后退一步,让开了防火门的通道,“我们会继续观察。毕竟,实验还在进行中。”

      他转身离开,脚步平稳,像只是结束了一场普通的商务会议。

      提姆没有追。他握紧□□,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直到下方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楼顶的风还在吹。清晨的阳光完全洒满了城市,将高楼玻璃映照成一片片发光的金箔。

      星玄阳松开桃的手,走到提姆身边。他看了一眼提姆肋下——绷带上有新鲜的深红色渗出。

      “伤口裂开了。”他说,声音很轻。

      “我知道。”提姆说,□□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闭上眼睛,深呼吸。

      桃跑过来,眼泪终于掉下来,但她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星玄阳跪在提姆身边,重新检查伤口。动作专业,但提姆能感觉到,星玄阳的手指在轻微地颤抖——不是恐惧,是肾上腺素退去后的生理反应。

      “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包扎。”星玄阳说,声音恢复了平稳。

      提姆睁开眼,看向他。星玄阳的脸上有汗,头发被风吹乱,紫色眼睛里映着晨光,明亮,坚定,没有一丝阴影。

      “你刚才说的,”提姆开口,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关于爱让我们更聪明……”

      “是真的。”星玄阳打断他,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因为我刚刚计算过了。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救出桃。如果没有我,你刚才可能已经因为伤口失血而昏迷。我们在一起,生存概率高于单独行动。这就是数据。”

      他说得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定理。

      但提姆看到了,星玄阳说这句话时,眼角有极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湿润。

      那不是理性,不是数据。

      那是别的什么。是提姆还不完全理解,但已经无法否认的东西。

      他伸出手,握住了星玄阳正在为他检查伤口的手。

      星玄阳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翻转过来,握住了他的。

      两人在晨光中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楼顶的风吹过,带来远处城市的喧嚣,带来新的一天开始的声音。

      而在他们紧握的手掌之间,有一种无声的确认在传递:

      我们赢了这次。

      我们还会继续赢下去。

      因为现在,我们有了双倍的理由,和双倍的大脑。

      以及,某种比所有计算都更强大的东西。

      他们称之为爱。

      而千面称之为弱点。

      但究竟谁是对的,时间会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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