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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千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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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月的孟今安，活脱脱像换了个人。
沈惊瑶笨手笨脚摔了官窑新贡的瓷瓶，这位往日里丁点错处都要揪着不放的郡主，只瞥了眼碎片，摆摆手让宫人收拾，半句话都没苛责。
宫里的下人最是眼尖嘴碎，那日远远瞧见郡主被太子训得红了眼，这事儿跟长了翅膀似的，没两日就传遍了皇宫。
有说太子为了个宫女折辱郡主脸面的，更有甚者编出三角恋戏码，说的有鼻子有眼，得跟亲眼见了似的。
偏巧皇后在御花园设品茶宴，听见宫女嚼舌根，皇后脸上笑意僵住，当场就把人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撵出宫，流言这才消停下来。
【这事儿该不会是你故意搞出来的吧？】系统在脑海里飘出一句。
孟今安勾着唇，靠在寝殿门口的躺椅上，看下人拔院里那棵海棠树，玉竹在一旁给她剥核桃，日子过得别提多悠闲。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她慢悠悠回了句。
玉竹敲着核桃，瞅着自家主子这笑意融融的模样，满脑子疑惑：
“主子，太子殿下这几日送的东西都被您退回去了，怎么连海棠树都拔了？那可是您当年亲自寻的苗子，照顾了好几年呢。”
她知道宋瑾瑜主动给她送东西，是在跟她低头。
这是他们从小到大不用言说的默契。
可她偏不领情，若是收了他的东西，这半个月还会涨5%的好感值吗？
孟今安瞧着海棠树被拖走，漫不经心道：“他送的东西我又不缺，至于海棠树——他喜欢，我看着碍眼。”
玉竹瞳孔骤缩：“主子，您该不会不喜欢殿下了吧？！”
“沈惊瑶那小贱婢！奴婢这就去刮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殿下！”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冲去找沈惊瑶算账。
【不愧是你身边的人，跟你一样坏。】系统啧啧两声。
孟今安被逗笑，伸手拉住玉竹：“她什么身份，也配让我动气？”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门儿清——太子如今护着沈惊瑶，玉竹这一去，怕是讨不到好，她可不想自己的小丫鬟受委屈。
正说着，一名侍卫走来行礼：“郡主，皇后娘娘千秋寿辰将至，礼部传您后日去长秋宫行庆贺礼。”
孟今安勾唇，等的就是这一刻。
……
……
皇后千秋节当日，澄碧湖上游船错落，彩幔飘展，满是喜庆。
孟今安带着沈惊瑶，乘了艘乌篷小舫慢悠悠行在湖面。
【你选的位置正对太子必经的观景台，后边也没什么人，就是得确保能把荣安公主的火挑起来。】系统提醒。
孟今安捻着片荷花瓣轻笑：“赵宁那性子，一点就炸，何况她本就看我不顺眼。”
话音刚落，一艘鎏金小画舫破浪而来，荣安公主宋宁立在船头，明黄绣鸾宫装晃得人眼晕。
这两人从小斗到大，全京城都知道是死对头，见面必掐。
宋宁瞥了眼孟今安的船，嗤笑：“孟今安，好歹是个郡主，坐这么破的船，寒酸死了。”
孟今安站起身，唇角勾着讥诮：“公主的船镶金戴银，倒是气派，就是忘了陛下天天倡导朴素，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少拿父皇压我。迎春，超了她。”宋宁指挥婢女，画舫瞬间加速。
……
岸边的宋瑾瑜被世家子弟推了一把：“殿下，您看靖安郡主和荣安公主，又拌嘴了。”
宋瑾瑜望过去，瞧见孟今安的身影，想起被退回的礼物，心里不是滋味，可瞥见沈惊瑶的背影，又莫名心头一暖。
……
这边孟今安继续戳宋宁的肺管子：“公主的画舫排场这么大，莫不是把皇后的千秋礼，当成贵妃的寿辰了？”
沈惊瑶在一旁小声劝：“郡主，别拌嘴了，这里没人，万一出事不好。”
“有我在，她敢怎么样？”
沈惊瑶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骂这个女配蠢。
孟今安话音刚落，宋宁就瞧见了沈惊瑶，当即嘲讽，“孟今安，这就是宫里传的跟皇兄郎情妾意的婢女？你连个婢女都比不过，笑死人了。”
沈惊瑶忙解释：“公主误会了，只是太子殿下救过奴婢。”
“主人说话，哪有狗插嘴的份？”宋宁语气轻慢。
沈惊瑶不敢再言，垂头划桨。
这些人脾气再大，后期还不是要被她踩在脚底下，她告诫自己先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孟今安目光扫过宋宁的明黄华服，凉薄道：“明黄是至尊近色，可惜料子再好，穿的人衬不上，跟山鸡插凤凰毛似的。”
宋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又抬眼冷讽“好生伶牙俐齿，不过是靠家族功勋封的郡主，谁是山鸡装凤凰，你心里清楚。”
孟今安掩嘴作嫌弃状：“我倒忘了，若不是贵妃当年爬上龙床，哪来你这公主封号？满宫谁不知道你母妃那点见不得人的事，你这德行，日后嫁了人也是被夫家耻笑的草包公主。”
这话直接戳了宋宁的肺管子，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宋宁最痛的地方。
她自幼最恨旁人议论母妃，更恨人说她母妃是“狐媚惑主”，气血翻涌间，理智瞬间崩塌。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孟今安，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狰狞的狠厉：“孟今安！你敢辱我母妃！今日我不撕烂你的嘴，我就不姓宋！”
孟今安余光瞧了一眼岸上散步的宋瑾瑜，继续讽刺：
“怎么，下人们阿谀奉承久了，听不得真话？今日我就替你母妃好好教教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草包公主如何做人。”
“你这贱妇给本宫闭嘴！”
画舫本就摇晃，她这一动手，船直接翻了。
“砰”的一声，孟今安和沈惊瑶双双坠湖。
宋瑾瑜视线本落在湖面景致上，听见几声尖叫，骤见落水的身影。
他目光扫到沈惊瑶在水里胡乱扑腾的模样，脑海里瞬间闪过初见时她落水濒死的画面——那是他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也是他对沈惊瑶最初的印象。
他下意识便抬步往湖边冲，身边的李舒忙上前阻拦：“殿下！奴才们去救便可！”
可宋瑾瑜的脚步根本没停，沈惊瑶挣扎的模样揪着他的神经，他只觉心口发紧，脱口道：“快！她不会游泳！”
话音未落，他已踩着湖岸的石阶跃入水中。
几个侍卫见状，也纷纷跳下水，一部分去救孟今安，一部分跟着太子往沈惊瑶的方向游。
宋瑾瑜很快揽住沈惊瑶，将她往岸边托，沈惊瑶像是不可思议，太子竟然会直接往自己的方向游，全然不顾孟今安。
她一边柔弱着咳嗽，一边惊慌失措道“殿下……郡主……郡主还在水里，快救郡主！”
而孟今安借着水势，故意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被李舒捞上了岸，只是刻意呛了几口湖水，脸色显得惨白。
宋瑾瑜将沈惊瑶抱到石凳上让太医诊治，瞥见孟今安裹着披风发抖，正直直盯着他，那眼神里充满委屈和诧异。
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明知母后严厉，沈惊瑶身份低微，今日当众救她，定会让母后迁怒于他。
可方才那一刻，他像被东西一直牵引着往沈惊瑶的方向游去，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想着不能让沈惊瑶出事。
孟今安的目光竟让他心里有些发虚，索性避开她的目光，几个人狼狈的被扶下去换衣服。
……
换好衣服，孟今安刚出门就撞见宋瑾瑜要走，小跑着拽住他的衣角，指尖冻得发白，声音发颤：“殿下，若我也不会游水，你会先救我吗？”
宋瑾瑜身形一僵，愧疚翻涌，话到嘴边却成了指责：“若不是你跟皇妹拌嘴逞口舌之快，怎会落水？”
“我就是故意的。”孟今安抬眼望他，“我就想看看，你会先救谁。我以为，你心里总该有几分情分的……”
长睫上沾着水汽，像沾了露的荷瓣，让宋瑾瑜心头一揪。十三年的朝夕相处，儿时的画面突然涌上来。
他喉结滚动，语气软了几分：
“你……”
孟今安却松开手后退半步，语气平静又酸涩：“我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我从未这样对待过你。心悦你这件事，你早知道。今日闹这一出，不过是求个答案。如今答案明了，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宋瑾瑜不知为何，心中闷闷刺痛。
他一直以为，孟今安的好是天经地义，是她心甘情愿贴上来的。
却从未想过自己竟早已习惯她对他毫无保留的爱，这份热烈的心意也会有收回的一天。
……
……
前殿里，孟今安和宋宁都被皇后训话。孟今安没了往日的跋扈，宋宁的指摘她都一一认下，还主动提出要去边关
清溪县考察民情。
清溪县是块烫手山芋，朝臣们都避之不及，毕竟边关遥远，容易发生战乱。
但想要抚慰民情与边关军情，需要安排个皇亲国戚才显得重视。
大臣们又都年迈，朝堂之上都是文臣，国戚年轻的又太小，皇帝不放心。
现如今家族满门忠烈，又是将门出身的靖安郡主主动请缨去边关，皇上哪还管她对谁出言不逊，当即犹豫起来。
“若是陛下不放心，可让身边的亲信宋公公随臣女一同前去。”
宋公公追随皇上三十余年，看着他登基，辅佐在侧，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信任之人。
且宋公公行事稳重，办事稳妥，对皇上忠心耿耿，伴随着靖安郡主前去，再好不过。
皇上很快便同意，还给了孟今安一块调动御林禁军的虎符，让她身边带着禁军。
……
出发前，孟今安把沈惊瑶调去了太子宫里做伴读。
宋瑾瑜得知她要去边关，心里五味杂陈。
孟今安准备只带玉竹一个贴身婢女去清溪县，出发的前一天收拾了几大车东西，还有一车是太后准备的。
“这个，这个，那个，全给我打包。”
寝殿里，宋瑾瑜漫不经心翻着书，孟今安昨日伤心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只当她是失望透顶，才借着主动请缨边关来气他。
实则她内心开心死了。
“终于不用再见到那对狗男女了！”她神清气爽。
【昨日看你在宋瑾瑜面前哭成那样，还以为你真伤心。】系统吐槽。
“伤的是上辈子的心，我都死过一次了，他就算跟沈惊瑶生娃，我都懒得管。”
孟今安拿起一支狼毫笔在纸上一边写，一边跟系统说：
“我把沈惊瑶送到他宫里，昨日落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后本就看沈惊瑶不顺眼，定会找她麻烦，即使她最后依然会按照剧情发展抵达清溪县，但皇后至少能拖住她。我就能抢先一步去清溪县救萧远洲，刷存在感。”
她顿了顿，笔尖在纸上点了点，眼底闪过算计：“再者，昨日宋瑾瑜先救谁，都会对另一个人产生愧疚。这盘棋，怎么算都是我赢。”
【嗯，这招还行。】系统在一边奉承。
【孟今安，刚刚宋瑾瑜去求曜帝收回让你去边关的令，他跟曜帝说你行事鲁莽，不知轻重，但是曜帝拒绝了他。】
【我靠，刚刚宋瑾瑜的好感值又涨了5%，现在目标人物宋瑾瑜好感值：30%。呃……但是刚刚又掉了2%，目前是28%。】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