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心未拓》胖大豆腐

3、难搞的物理题

　　月考前一天，天色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苏阮莞从前面传过来一张纸条：“明天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复习了吗？”

　　赵拓展开纸条，回：“没，准备放弃。”

　　“别啊，”苏阮莞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老李说这次月考难度和期末差不多，那道题占15分呢。”她今天扎了高马尾，发圈是浅蓝色丝绒的，衬得脖颈线条很柔和。

　　“那你给我讲讲？”赵拓把练习册往前推了推。

　　苏阮莞正要说话，窗外炸开一声闷雷。她缩了缩肩膀：“要下大雨了。”

　　雨点很快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教室里一阵骚动，没带伞的开始发愁。苏阮莞从书包里掏出把折叠伞，粉色伞面，边缘绣着小花。

　　“我带伞了，”她笑着对赵拓说，“要不要一起走？”

　　“我还有道题没弄完，”赵拓指指物理练习册，“你先回吧。”

　　“那明天考试加油。”苏阮莞收拾好书包，和几个女生一起走了。路过赵拓桌边时，她停了一下，“对了，那道数学题，解题思路我写便签贴你桌上了。”

　　赵拓低头，果然看见一张淡黄色便签，上面是苏阮莞娟秀的字迹。

　　教室里人越来越少。赵拓盯着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半天，还是没头绪。动能定理，摩擦力做功，方向正负……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柳橙从后门走进来，径直走向自己座位。他没看任何人，从桌肚里拿出一本厚书塞进书包，拉链拉到底。动作很快，像赶时间。

　　“喂，”赵拓叫住他，“这道题，摩擦力方向怎么定？”

　　柳橙转过身，走过来俯身看题。他个子高，俯身时影子罩住桌面。赵拓闻到很淡的茶味，混着点旧纸张的气息。

　　“负功。”柳橙说，手指在题目上虚划，“这里，速度减小，动能减少。”

　　他说完直起身，看了眼窗外。雨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赵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没带伞？”

　　柳橙没回答。他从书包侧袋掏出个白色塑料袋——超市买菜那种最薄的袋子。抖开，套在头上，从底部撕开两个洞让手臂伸出来。又把书包背到胸前，用身体护住。

　　做完这些，他冲进雨里。

　　塑料袋在暴雨中鼓胀起来。柳橙弓着背跑进雨幕，很快消失在转角。

　　赵拓站在原地。雨声轰鸣。他掏出手机，打车软件显示排队31人。

　　又等了十分钟，雨势稍缓。赵拓把书包顶在头上跑向公交站，全身湿透。

　　站台上，他看见苏阮莞和几个女生挤在一把大伞下等车。她看见赵拓，惊讶道：“你怎么淋成这样？”

　　“没带伞。”

　　“我这儿有纸巾。”苏阮莞从包里掏出小包纸巾递过来。她手指纤细，指甲剪得很整齐，涂着透明护甲油。

　　“谢谢。”赵拓接过纸巾擦脸。雨又下大了，砸在站台顶棚上像打鼓。

　　“车来了。”一个女生喊道。

　　赵拓抬头，看见公交车正摇摇晃晃驶来。苏阮莞收起伞，上车前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明天考场见。”

　　车门关闭，车子开走。站台上又只剩赵拓一人。

　　下一趟车来得很慢。赵拓上车时，裤子还在滴水。车子经过“七分甜”，店里亮着灯。门口屋檐下停着那辆深蓝色旧自行车，后座的帆布袋不见了。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赵拓从湿透的裤兜里摸出苏阮莞给的那包纸巾，还有那张淡黄色便签——数学题的解题思路。字迹已经被雨水晕开，边缘模糊。

　　他把便签小心展平，夹进数学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