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另一边》夜夜失眠

4、第 4 章

　　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明媚，照得后院里的野草更是生机勃勃，是我来这的第一个好天气，我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在喝了好几天标着乱码的蓝绿色口服液之后，我感冒好了，归来又是一条好汉。在这期间，我的鼻腔能接受这里干燥的空气，我甚至都习惯了在这边洗澡不起沫，还有每日下咽的高热量炸弹。

　　我自己都佩服我这株生命顽强的野草。

　　算算时间，到昨天为止，我跟我妈已经和谐相处六天了，破纪录了。

　　今天早上，跟我妈吵了一架，终止了记录的延长。

　　我想要心平气和地跟我妈沟通一下：“妈，可以不要每晚等我睡了来打开房间门吗？我现在没有发烧感冒也彻底好了，不需要你太操心，我感冒的那几天，你每天都来看我好几次，耽误了你睡眠，影响你上班也不好，我可以自己睡的。”

　　第一晚我妈坐在床上开始我就知道不简单，之后如果我妈仅仅开门看我，我也就此作罢，昨晚睡前我有意反锁卧室门，后来我妈甚至大动干戈叫醒叔叔找卧室的钥匙，打开我的房门才结束这场闹剧。

　　我妈说：“你也知道我是担心，昨晚为什么还要锁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让我看见吗？”

　　我无奈地说：“妈妈，我都二十九了，不是小孩子，我想留一点个人空间，不是因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我妈冷笑了一声，反驳我说，“你现在连份工作都没有，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至今都没成家，没有担当，只知道每个半小时出去站着抽一支烟，不为自己人生负责，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告诉我，你的言行举止，哪一样不是小孩？”

　　我有些生气，我妈这个可恶的独裁者，她擅自把我贬低得一文不值，不允许她身边的人有丝毫反抗她的动作，并且为她所有的臣民们安排好了道路。

　　我妈说：“我昨天联系了隔壁一家大型的中国超市，他们在招聘临时工人，你既然闲着无聊，又想证明你是大人，就乖乖听话去那边先做着，时薪不低，至少是你国内的五六倍。”

　　“对！妈妈，你说的都对，但我不会装作成熟的大人，草率成立家庭然后离婚，不要孩子然后走掉，我不做我行我素不负责任的家长！烂的我是我自己，绝对不会伤害其他人！”我现在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的手在小幅度地发抖，“我没有经济来源，但我的存款至少能够支持我没工作期间的所有开支，我没有身份，而且待在这边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我不想去工作，也不需要。”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话声音软了下来：“羊羊，你越长大越不听话了，妈妈上班真的很辛苦，也是真的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低着头，没看我妈的脸说：“妈，我没身份没理由在这边工作，这是违法的，今天我姐来接我去他们家玩，我过几天再回来。”

　　一场无疾而终的争吵，坏了我整天的心情。

　　我听到了车停进院子的声音，前院的卷帘门吱呀作响，我姐到了。

　　她胖了些，但眼神还有着以前一样的凌厉，那种想要划开眼前空气的感觉，让我回想到九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想是有了孩子的缘故，她那种不被束缚的潇洒劲收敛了很多，我们的对话竟然会从寒暄客套开头。谁能想到这是个以前染金发时常挂着烟熏妆抽烟的叛逆女孩。

　　她握着中规中矩的奥迪Q5的方向盘，都让我觉得违和，感觉路虎才配得上她的气质。

　　我姐家得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她住在这个州最繁华城市的某个街区。

　　我大姨的发家史早在二十年前就是一段惊人的传奇，空手带着一家人勇闯美洲，白手起家，从跑货车，住地下室开始，到现在是几家按摩店，中餐厅的老板，后来又带着姐妹移民，生意如火如荼，生活蒸蒸日上，家庭儿孙双全，好一个幸福生活。

　　车一路向前开着，等红绿灯的间隙。

　　“你和夏思泽……”我姐转过头问我，“现在怎样？”

　　我有些不解刚还在聊家常，这话题怎么转变如此之快，但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难免心头一紧，我如实说：“我跟他分手了。”

　　我姐是家里唯一知道的人。

　　绿灯亮了，我姐重新看向前方，踩上油门，勾着嘴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笑着说：“弟弟，做好准备，夏思泽来美国了，今天他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