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另一边》夜夜失眠

5、第 5 章

　　我用手搓了搓短袖下摆，这栋小别墅已经经历了二十年的风雨，多了些陈年的味道，姨妈家的前院打理得非常精致，草丛是精心修理的，粉色的花点缀在一片绿海之中，院子一角有一棵五米高的大树，枝繁叶茂，树下是唯独阳光洒不下来的留下的阴影。

　　进去之前我点了一根烟，顺便等我姐停车，过肺的尼古丁能让我冷静下来，我在门外透过一整面的落地窗，能看到室内的模样。

　　姨妈家里有客人，我认得那是夏思泽的母亲，她的面容和蔼，看着在地毯上爬行的豆豆，露出慈祥的笑容，小孩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两位长辈的视线，夏思泽母亲也随着豆豆滑稽的姿势掩嘴笑着，她的行为总是那样的得体大方，让我站在她面前总有种自己还活在上世纪衣衫褴褛时代的错觉。

　　我怎么可能忘记，夏思泽的母亲是当地一名小学老师，父亲是我大姨的生意伙伴。夏思泽一家跟我大姨家是老乡，更是住在同一个街区的邻居。我跟夏思泽最初的相见其实背后铺着一层一层注定相见的缘分。

　　“站在外面看干嘛，进屋啊。”我姐停好车，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客厅里带。

　　“我们回来啦。”

　　客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寻着声音聚焦在我的身上，我轻松地笑了笑，招呼道：“大姨……”

　　随后对上夏思泽母亲的眼睛说：“阿姨。”

　　“羊羊，”大姨抱了抱我，掐了一下我的腰，“还是这么帅气，白白净净的，身上一点没多长肉，这么大个太瘦了。”

　　大姨转头介绍我说：“美玲，还记得吗？这是我侄子，我小妹的儿子，周林杨，你们之前应该见过一次，快十年了，正巧这次前脚羊羊来美国看我们，后脚思泽也回来了。这俩孩子真是有缘，羊羊两次来美国，他们都能碰着面，投缘，年纪相仿，以前见面，羊羊那小嘴叭叭地没停过，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不知道现在长大了，两人有没有生疏。”

　　夏思泽妈妈又露出了她标准的笑容温柔地看着我说：“当然记得，林杨长开了，比以前成熟很多，现在走在街上，阿姨都认不得了。”

　　我把我侄女抱在怀里蹂躏一番，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在她即将哭出声的瞬间再把她塞到我姐的怀抱里，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很忙。

　　我听他们说完，然后客客气气地说：“我一直都记得阿姨，以后碰见，我一定主动招呼阿姨的呀。”

　　有人从后面的楼梯走下来了，那边传来走在木质楼梯沉闷的脚步声，我只用一瞥那人身型，就知道是夏思泽，短时间之内是忘不了的。他一身休闲装，慢慢从楼梯阴影中走出来，从容不乱，比我心理素质强，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练出这一身钢筋水泥心的。

　　没有什么比旧情人相见更让我难堪，因为我前几天还不知羞耻地向眼前这位旧情人发了些生病的牢骚，再加上旁边还站着一位抱着娃吃瓜的知情人士。

　　“思泽，这是林杨，还记得吧哈哈哈，”姨妈再看着我重新介绍了一下，“林杨，这是思泽，美玲阿姨的儿子。”

　　我这才正视夏思泽，干净利落的短发，发尾上翘在明亮的光线下呈黄褐色，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都是有棱有角，层次分明，带着些进攻性，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不接他的招，只是挠了挠头，一副思考样：“我不太记得了，毕竟太久没见了嘛。”

　　夏思泽开口了：“没事，我记得，林杨嘛，周林杨，跟我同岁，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你真不记得了吗？我还记得你说我们在国内住得特别近，以后要互相串门呢，林杨朋友太多，现在竟然不记得我了，我还有点伤心，不过没事，林杨，楼上我刚放了一部电影，还没结束，我们一起上楼看吧，咱们还可以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你说呢？林杨。”

　　夏思泽这个变色龙！一口一个林杨，我忍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撕下他伪装的面具。

　　但面上我还是笑盈盈地跟他一起上了楼。楼上小客厅没有开灯，拉了窗帘，只剩墙上影片倒映出画面的光亮，我只知道是一部纯英文电影，就连中文字幕都没有，说的话没我一句能懂的，踏上来没几步，我不小心踩到地毯上侄女的积木玩具。

　　我嘶了一声，他马上往回看，等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后，我抓了抓夏思泽的手臂，等他完全转过身，我松了手，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质问：“夏思泽，你这是在演哪出？”

　　“林杨，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你还记得我？”

　　“别他妈在这跟我装孙子，你来这装了几个心眼自己心里没数吗？”

　　夏思泽的声音压得很低，软软地说：“羊羊，你现在怎么这么冷漠？你的语气好凶，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你不接我电话，信息也不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合理怀疑他在故意撒娇。

　　“别叫我羊羊！”我警告夏思泽，狠狠地盯着他，“夏思泽，不是朋友就没有联系的必要，你在我面前凑什么热闹？”

　　“你都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不是朋友吗？我没有什么心眼，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你的感冒好了吗？我飞过来那么累，真的只是想看看你，你在这边我很担心。”

　　我和他站在放映机前，夏思泽的眼睛闪着光亮注视着我，带着几分可怜，墙上是我们两人紧贴的侧影，他比我高几公分，看着更像环抱着我，就着亲密无间的姿势，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好像真的只剩我们两人，没有参杂其他任何。

　　我微微抬头望着他，他一点一点向我靠近，直到他双手捧住我的双颊，手心的温度传到我的脸上。

　　他叹息道：“羊羊，我真的好想你啊。”

　　夏思泽的脸越靠越近，我能看到他上扬的眉毛，浓密的眼睫毛，直到他彻底挡住我的视线，黑暗袭来，我转过了头，他亲在我的右脸上。

　　我抵抗不住他靠近的诱惑，就像我永远戒不掉的烟瘾。我的心尖也随着我的手在颤抖，不过我很快就认清了现实，我在心里默念：绝不能被这个妖精的外表所迷惑。

　　我成功推开了他。

　　可我抗拒的力量太小，他带给我的诱惑太大。夏思泽双手仍停留在我的脸颊，他掰正我的脸，强势地吻了上来，我们呼吸交缠，他用他的牙齿厮磨着我的下唇，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用气声说：“宝贝，你身上的味道真香，一靠近你我就有反应了。”

　　“滚蛋……”

　　我的威胁作用微乎其微。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圣人，及时行乐才是我的人生宗旨。

　　所以我大方地回应了夏思泽，我主动向前蹭了蹭他的手。

　　楼下的喧闹声仿佛远在三公里之外，此刻只忘我地沉浸在夏思泽带给我的愉悦上。

　　夏思泽把擦手的纸巾冲进了马桶，洗了手才从卫生间出来。

　　完事后我瘫倒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享受着我的贤者时刻，他靠着我坐下，隔着烟雾看着我的脸，带有洗手液香味的食指，摩梭着我的唇角。

　　“都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