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恋爱禁止》四月一日雨

2、第二章 瞬间沦陷

　　就算楚狰这么说，安崎也没有精力起身了，他往后挪了一点，重新把芭蕉叶裹在身上，颤抖着说“冷，好冷。”

　　楚狰漠然地盯着他，淡淡地说“冷就把衣服脱了，你没有常识吗？”

　　安崎抬起眼，水润的眸光，凝望着楚狰，欲言又止片刻后，安崎才缓缓地开口解释起来“刚才就我一个人，我怕万一我死了，裸体不好看……”

　　安崎有点尴尬地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他说话的样子文弱柔和的，看上去就像人畜无害的小动物。

　　安崎的考虑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脱光衣服，智能机过来追杀，或者被敌军俘虏。裸体确实很不好看。所以他才一直憋着不敢脱光，在夜风中裹着叶子硬抗。

　　楚狰微微叹了口气，说“那你现在可以脱了。”他可不想把生病的任务目标带回去，影响他的战绩。

　　安崎脱掉了沉甸甸的白大褂，抬眼看看楚狰，白皙的脸颊有点泛红，他不好意思地说“你背过去，不要看我。”

　　楚狰本来并没有打算看他，他的脸瞥向一边的，被安崎一说反而觉得不悦，搞得好像自己对他图谋不轨似的，于是冷冷一笑，道“那可不行，你是我的第一保护目标，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楚狰的目光冰冷，望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研究员。

　　楚狰做过很多任务，冲战线炸碉堡，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哪怕是跟比自己身材更高大的目标格斗，甚至穿梭雨林，杀老虎棕熊，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如今却让他保护这样一个文弱的研究员，护送他归队。

　　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楚狰觉得自己作为枭龙队的成员，被侮辱到了。

　　想到这里，楚狰的目光变得凌厉，瞪着安崎，安崎也回望着他。两人突然之间相持不下。安崎的眼神没有攻击性，却给人一种平静的死感。清秀的脸上一双水润的眼睛，在幽暗中泛着薄光。

　　安崎伸手，把芭蕉树撕开一小半，让宽大的树叶自然耷拉下来，遮挡着自己的下身。他脱下了上衣和鞋袜，然后脱了裤子，又拿过身后光滑冰冷的叶片，裹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的模样，坐在芭蕉叶中上。月光的清辉隐隐照亮安崎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楚狰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这一幕，一时间看得有些走神。而在芭蕉叶之间忽然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来自研究院的肚子。安崎抬起眼，目光相视。

　　“215。”安崎唤了声。

　　“说。”

　　“你有吃的吗？”

　　“没有。”

　　“……”

　　安崎的肚子不争气地再次闹腾起来“咕噜咕噜”，他说“你做任务都不带干粮吗？”

　　“不带。”枭龙队出任务，一般只想过去，从没想过回，更不可能考虑肚子的问题。最主要的是，楚狰本来的任务其实不是保护他，是因为刚才直升机坠毁，被临时派来的。

　　这时，远处的夜空响起了机械的声音，楚狰迅速地隐藏到安崎身边，敏锐地抬眼望着空中。

　　安崎浑身赤裸，裹着一片叶子坐着，因为楚狰突然靠近，安崎有些害羞，抱起自己，缩成了一个大虾的形状。他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但他很快把注意力拉回现实，顺着楚狰抬眼的方向看夜幕。

　　视线越过芭蕉叶。空中出现了许多机械飞机。由小型机开路，后面两艘大型军用机跟随而过。

　　楚狰眼神一沉。难道，L市已经被攻占了？

　　这么快，如果按照这个势头下去的话……

　　攻占一个地方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如果能够准确找到并占领军民设备。相当于直接领导这里的系统。城市里的活人，跑的任他们跑，留的任他们留，反抗的直接再见。不反抗的羔羊留下再议。

　　楚狰的脸色变得凝重，他解下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手电筒和地图，按照敌军的去路，他们很快就会进入下一个提前设好的战区。

　　那个战区地形复杂，且因为提前知道了对方科技的突破。我军也进行反制，反制方法其实就是关掉通讯设备。虽然降低了效率，但还是有的打的。

　　毕竟……楚狰瞥眼看身旁的安崎，有这个人的父亲设计出的生物制剂在。也够敌军难受很久了。之所以会突然被层层攻破，是因为对面毫无征兆的科技进步，防线没有预设好而已。

　　这场战争没这么容易结束。想到这，楚狰的眼光越来越亮，闪烁出凶光。楚狰思索着，凌厉地看向身旁的安崎，只见这白皙的身躯还在抖个不停，皱了皱眉“有这么冷么？”

　　安崎漠然地看向他，冷得牙齿都哆嗦了“你脱光试试？”

　　楚狰懒得搭理，只是冷哼一声。他以前训练的时候被扔进原始森林，晚上零下都扛过来了。如果让他在十度的夜晚裸体，对他来说根本是在玩儿一样简单。

　　不过安崎毕竟是他的保护对象。楚狰无声地解下了身上的MK14远程手枪，把黑色上衣脱了下来，露出整个肌肉线条清晰的上身，他的身上疤痕累累。他把衣服扔到安崎的面前“拿去穿。”

　　安崎看了一眼，伸手拿起这件还带着体温的衣服“谢谢。”

　　安崎穿衣时，楚狰半跪在地，咬住手电筒的末端，重新挂起MK14远程长枪，同时整理了一下脱衣服时腰边歪掉军刀。他手上无声地动作，眼睛始终盯着摆在地上的地图，似乎在思考路线。

　　安崎看着他专注的模样，疑惑起来，明明查手机更方便才对，于是问“为什么你不用手机？”

　　北国的智能系统会无差别进入我们的系统，获取所有信息，现在传统通讯设备已经很危险，只有军用级别的机密设备还可以使用。但楚狰觉得和安崎解释这些也没有用，简短地说“最好少用，会被追踪。”

　　安崎穿好了楚狰的上衣，这件黑色的衣服楚狰穿着时是贴身的，到了安崎身上就变成宽松款了。他抱着双腿坐在芭蕉叶中，静静地望着楚狰。屁股下的叶子已经被他给坐塌了。这棵芭蕉树经历了今天的折腾，恐怕是活不成了。

　　楚狰环顾天空与四周，觉得这里还算隐蔽，于是下定结论“下一个城镇看样子是不能去了，我们得绕路。”

　　刚才看了地图，楚狰发现旁边有个废弃了有两、三年的小镇。这几年，因战事不断延长，充军人数增加，导致有不少村落成了无人区，只有房子被废弃在了那里，却无人居住。

　　但应该可以找到些能用的东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驾驶工具，如果能找到一辆能用的摩托车就好了。

　　楚狰从旁边捡了些柴，升起一堆火，将安崎的衣服放在火源附近烘干，并说“给你六小时休息，然后我们就出发。”

　　听着柴火偶尔爆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安崎没有马上躺下身，他望着火苗看了会，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

　　“这还用问吗？”楚狰冷漠地答“坠机前飞行员汇报了。”

　　安崎想起这个，想起牺牲的人，顺势想起了陷落的城市，他的脸色一沉，低声说“我讨厌战争。”

　　楚狰本来在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路线，安崎的话让他回过神了一下，但是他又懒得搭理，于是立即接回了刚才被切断的思路。他要快点把这个研究员带回去，然后归队。

　　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让他来护送一个研究员。楚狰锁眉。保护一个人，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任务，他被训练出来，就是为了毁灭事物而非保护，他不懂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而且，楚狰根本看不出这个研究院有什么不同之处，他无表情、迟钝、柔弱不堪。任大校却特地派自己来救安崎，楚狰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他只是个军人，军人的任务就是听候安排，不需要知道意义。

　　没过多久，安崎呼呼睡着了，楚狰看安崎睡得很香，有点羡慕起他来。楚狰不能睡，他要一直守在这里。夜晚的森林也未必安全，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死寂中，楚狰突然听见了动静，他立即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草丛，一动不动地瞄准，有几秒的时间，灌木丛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突然茂密的叶丛旁边一匹狼扑上来，楚狰立即朝狼射去。狼一般都是成群进攻。

　　熟睡的安崎听到枪声，他惊醒过来，就看见楚狰已经射杀了一匹狼。眼前还有五匹。安崎吓得瑟缩不动，屏住了呼吸。楚狰倒是非常利索，一边退后，一边又瞄准了一匹正扑上来的狼，一枪击毙。而楚狰身后侧还隐藏着一匹狼，

　　安崎见了提醒“右边！”

　　楚狰立即抽出身侧的短军刀，朝右侧猛地砍去。狼内脏受了伤，痛得呻吟，楚狰一脚踩在它的身上，拿起枪再次瞄剩下的狼。群狼意识到了敌人的强大，望而却步。剩下几只四散逃走了。

　　楚狰放下枪，半蹲下身，用军刀切割狼身上的肉。安崎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有点难受，问“你做什么？”

　　“你不是饿了么？”楚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给你做烤狼肉。”

　　楚狰用锋利的军刀扒开狼皮，剃出狼肉，好像专业的刽子手，动作十分熟练，看样子平时做了不少这种事。

　　安崎看得狞起脸。安崎确实很饿了，因此当他接过烤好的狼肉时，即便看着没有任何调料，却冒着热气的熟肉，他还是咽了咽口水，说了句“谢谢。”

　　安崎露出白牙，撕咬起了干柴的狼肉，有股野生动物的腥臭，不是很好吃，但他实在太饿，管不了那么多，把楚狰给他做的肉串全部吃完了。

　　夜色更深，圆月落到了天空的正中，气温往下降。楚狰摸了一下火堆边安崎的衣服，拿起来扔到他面前“衣服干了，穿上吧。”

　　安崎伸手脱下楚狰黑色的上衣。楚狰正好瞥眼看到了他白皙修长的上身。楚狰受过专业的训练，并不会因为看到一个omega很诱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他只是有点好奇，安崎的年龄，他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可能是因为皮肤细腻白皙的关系。

　　“你多大了？”楚狰问。

　　“25。”安崎觉得既然他问了，自己也该回问一句，他边穿自己的灰纹白格子的衬衫，边问楚狰“你呢？”衬衫穿过他的脑袋，他伸手掠了掠打乱的头发。

　　“19。”

　　安崎缓缓抬眼，看着楚狰准备穿衣服的身体。小麦色肌肤，修长而健美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是为了灵活战斗所存在。只是身上布满一道道大小不一的伤痕。才19岁，比自己小了6岁，身上的伤痕却像是经历了无数战斗，其中有一些甚至是致命的。

　　安崎看楚狰伸过修长的手臂，拿起自己的黑色长衫，套上。安崎无声地把一片芭蕉叶撕下，扔到了楚狰面前，楚狰看了一眼，疑惑地抬眼“干什么？”

　　“盖着睡会吧，暖和点。”

　　“你在说什么？”楚狰嗤笑了一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我不睡。你还有一个半小时休息，到点了我们就出发。”

　　安崎对于野外生存和战斗毫无经验，他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好像也没这个必要，还是按照楚狰说的做比较好，他沉默地躺下身，拉过芭蕉叶盖在身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闭上了眼。

　　因吃了点东西，衣服也穿好了，安崎很快沉沉睡去。因睡得香沉，他的胸口缓缓地起伏着，身上的信息素自然飘散开来…楚狰靠坐在旁边的一株乔木下，目光盯向安崎，闻着安崎身上那信息素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