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恋爱禁止》四月一日雨

3、第三章 废弃小镇

　　耀眼的阳光穿过树丛，斑驳的叶片光影交叠。安崎在树林中强撑着往前行。昨天晚上吃了几串狼肉，肚子又饿了。楚狰说那个废弃的小镇有二十三公里，这到底是什么概念？究竟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安崎完全不知道。

　　而且楚狰的步伐很快，安崎如果追不上停下来，就会被他马上拽起来逼迫着继续前进。一点都不容许安崎放慢脚步。当来到一棵空心的榕树边。

　　安崎实在走不动了，他扶着树干说“215，我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下。”

　　安崎每天最多的运动就是走路去食堂吃饭，还有早晚上下班走那么十几分钟。除此之外，他几乎都在研究所里埋头工作，从来没有一次性走过这么多路，感觉明天肯定会腰酸背痛。

　　楚狰有些不满地看了安崎一眼，垂眼一看手中的腕表，淡淡地说“10分钟。”

　　“好。”

　　楚狰靠在了旁边的乔木上，而安崎半坐在榕树弯曲如同麻花般的树身。安崎抬眼看了看楚狰，问“我们还要走多久？”

　　“如果按照我的速度，中午前。但按照你的话，可能要下午一两点。”

　　安崎表情变得痛苦，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他一只手捂住脸“杀了我算了。”

　　楚狰嗤笑一声，走个路就要死要活的，要是把他丢进原始森林应该当天晚上就挂了。

　　楚狰看看表“10分钟到了，走吧。”

　　刚走没几步，安崎又停下了，他跪在地上，楚狰见了一把扯起安崎的白大褂，火躁起来“你又怎么了？起来！”

　　安崎淡淡地说“我饿了，215。”

　　“饿了也要走！”

　　这时，楚狰听到中有动静，他屏息静气，突然半蹲下身。安崎抬眼看看他，两人相视，楚狰食指放在嘴边，让他不要说话。然后往远处看去，原来前面有一片野莓丛，一只年幼的梅花鹿正在吃莓果。楚狰举起手里的枪，上膛，瞄准，一枪下去，梅花鹿被击中脑门，当场毙命。

　　“鹿肉可是好东西。”楚狰放下枪，看向安崎笑了一下说“至少今天可以饱餐一顿了。”

　　他走上前扛起了梅花鹿，这是一只还未成年的幼崽，楚狰肩上扛着路垂眼望着安崎“起来，再坚持一下。”

　　安崎咬咬牙，双手撑地重新站了起来。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烈日当空之际，他们终于走出了森林，来到一条干裂的混凝土路上，天际与路面遥远的尽头出现一座小镇。

　　如楚狰所言，小镇已经荒无人烟，只剩下残败的房屋。死气沉沉。他们来到一家看上去像是杂货铺的废弃店铺中，楚狰把梅花鹿的尸体扔在门口，走了进去，杂货铺里散落着没有卖光的便宜货。

　　安崎来到货架前，顺手拿起货架中的一包薯片看了一眼，已经过期两年了。楚狰直接走到了货架角落的罐头制品前，伸手去拿上面的玉米粒和茄汁黄豆，放进了包中。这时安崎捧着什么东西突然站在楚狰面前，笑嘻嘻地说“你看。”

　　楚狰抬起眼，见安崎找到了盐和蜂蜜。

　　“盐和蜂蜜只要不被污染就不会坏。”

　　楚狰无声地伸手，去拿安崎怀里的调料，放进了背包里。楚狰把背包重新背在了身上，转身往外走，安崎跟在他的身后，畅想起来“用调料腌制一下鹿肉，肯定会更好吃吧？”

　　楚狰看到了什么，突然转身抱着安崎闪回了货架中，安崎穿过货架之间的空隙，越过杂货铺的玻璃窗，看到一台三米高的人形金属机器人，正走过屋外的街道。两人立即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声音，直到机器人一步一步走远。

　　安崎有些担忧地抬头看楚狰，安崎知道这个机器人，这是北国的战斗型机器人，身高三米，巨大的金属手臂能徒手砸穿厚厚的混凝土墙壁。而且机器人的手腕可以打开，一边是枪，一边是长剑。这样的机器人我国做不出，就像我们的生物制剂北国做不出一样。

　　楚狰似乎看出了安崎的恐惧，像是在安慰他，低声在他耳边说“应该是旁边镇上派来勘察的，走一圈就回去了。”

　　这种机器人有个短板，它们每天都要在专业设备下充电十小时。因此无法长时间远程作战，它自然也不会久留。楚狰说“我们从后门走，随便找个房子待在里面，顺便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安崎点了点头。

　　楚狰警惕地走到杂货店门边，半蹲在地上，往外看了一眼情况，确认机器人走远了，才打开门，伸手握住梅花鹿的蹄子，将其拖进杂货铺。两人找了附近看上去最顺眼的红顶白墙的小别墅，躲了进去。

　　这房子起码荒废了两三年，室内家具陈旧，但看得出这里曾经是一个温馨的住处。安崎打开水龙头，居然有水流出来，这可把他高兴坏了。看来水管连接的地方和其他城市一样，只是因为太久没有用，喷出的是泥水般浑浊的脏水。

　　“215，有水哎，等会我们可以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了。”安崎微笑着说，同时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腰“真的很累，你应该也累了吧？”

　　楚狰瞥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安崎有一个特别之处，无论说什么话，态度都是从容淡然的。笑起来时，笑容是淡淡的。惊讶时，惊讶也是若有若无的。总是隐而不露，情感疏离，但又文质彬彬。

　　安崎是可以休息，但是楚狰还不行。等外面这个机器人离开以后，楚狰还要去周围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使用的驾驶工具。摩托车和汽车都好，最好是摩托车，方便在山路里行驶。

　　总有一两个家庭不需要那么多车，留下一辆。楚狰昨晚已经把地图上的路线记熟了，他们距离总部还要穿越一片更大的森林，徒步的话实在太耗时了，接下来的战况瞬息万变，不能浪费时间。

　　楚狰一边思索一边走到了梅花鹿的尸体前，他想了想，在屋里处理尸体肯定不行。他透过窗户看到房子的后院有一个杂货间，扛起鹿往杂货间走去。

　　“我去处理一下鹿，你把水关了，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简单地交代完，楚狰来到杂货间，给鹿扒皮剔骨。切了鹿腿连接处的腿肉，剃出脊背上的嫩肉。随手扔到旁边一只浅蓝色的水桶中。

　　把玉米罐头和黄豆罐头分别加热，再把鹿肉切块串在旁边烤熟，总算是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午饭，而且吃饱了。楚狰休息了一会，起身说“我去外面看一下情况，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出去。”

　　“好的。”

　　楚狰来到主干道附近时，注意到机器人勘察完毕，正往回撤退的身影，和预料的差不多，它不会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久留。大致了解情况后就会撤回基地，楚狰于是大胆地在小镇中穿行，寻找能够使用的交通工具。

　　他竟然在一家人的车库里发现了一辆双人山地摩托车。而且里面还有半罐油，但是引擎的启动器坏了，需要修理。刚才别墅的杂货间里有很多工具，应该能用上。

　　楚狰拖着车往回走，同时暗自思忖起来，最好再找其他车弄点油什么的，把摩托车灌满。这样就足够穿越接下来的森林了。楚狰将摩托车拖回住处。

　　打开门走进屋，客厅里看不到安崎的身影。他疑惑地转身，开始在别墅中寻找安崎。别墅并不大，很快他就把一楼搜了个遍，没有发现安崎的身影。楚狰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在周围的房间逐一寻找。

　　最后来到尽头处房门关着的房间，楚狰打开，淡淡的信息素的气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楚狰完全打开门，见安崎侧躺在床上，身体蜷缩。

　　楚狰站在门口看着安崎，安崎的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有点像发烧了，目光迷离。果然，昨天晚上安崎睡着的时候，他无意识地泄露了信息素，当时楚狰就隐约感觉到了。

　　楚狰说“你感觉怎么样？”

　　楚狰迈步走过去，想去了解安崎的情况。

　　安崎有些抗拒“不要过来。”

　　楚狰经过专业训练，不会因为捕捉到omega的信息素就失控。刚走了两步被安崎喊停。

　　“让我自己待会。”

　　楚狰看了他一眼。转身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他回到楼下，坐在沙发中，想起刚才安崎迷蒙的样子，楚狰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奇特的感觉。可是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他没有感情经验。

　　楚狰从背包里拿出了手机。这是一台老式手机，因为通信线程单一，容易被敌军忽略，但总部建议还是尽量减少使用。楚狰这时打开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怎么样了？”对方语气有些严肃。

　　“目标已找到，很安全。”

　　听到这个，电话里的人松了口气，这是楚狰的直系上级任大校。他的声音不再严肃，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多久能归队？”

　　“我不确定。”

　　本来是可以快一些的，但是安崎到了发情期。楚狰觉得这件事太私人，不方便告诉任大校，所以替安崎隐瞒了。

　　电话里响起任大校洪亮平稳的声音，有些焦急地说“什么叫不确定？你现在就把他安全带回来，越快越好。”

　　“大校，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一定要救他吗？”

　　这是楚狰一直不太明白的问题。他昨天原本接到的任务，其实是去保护安崎所在的L市。结果临时更换了任务内容，让他无论如何救下安崎。他跳伞前还在问为什么，同行的普通士兵只问了句你知道安博士吗？

　　那个生物制剂的创造者？

　　对了。

　　哦。楚狰淡淡地应了声，提前跳下伞。

　　任大校的声音将楚狰拉回了现实“他是唯一有希望设计出更好的生化制剂的人才。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215，你必须完成任务！尽快！”

　　必须完成任务。对于枭龙队来说，这是一道终极命令，就相当于是在告诉他们，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这个任务也要完成。

　　“是。”

　　楚狰挂断电话，关机，双手环绕胸口。omega的发情期要两、三天，就这样带着发情的安崎，是不可能离开森林的。安崎身上腺体的气味还会引来野兽。不稳定的状态无法乘坐摩托车。

　　楚狰思索之际，已经本能地打开屋里的一个个柜子，开始寻找起来，有没有可能有落下的omega抑制剂。

　　寻找的过程中，楚狰回忆起刚才那个杂货铺，他在寻找罐头制品时，注意到收银台下方有很多药物。杂货铺规定是不能卖药的，但老板可能是为了赚钱，这种小地方又没有药店，所以偷偷贩卖一些合规与不合规的药物。

　　楚狰回到了杂货铺，果然在收银台下方看到了许多药，他找到了omega的抑制剂，拿起来一看，日期已经过期两年了，但他还是先收入裤带中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楚狰的脑子里浮现出昨天夜里的一个画面，安崎赤裸坐在芭蕉叶之间，月光的清辉洒落在他身上。楚狰愣了愣。而且，安崎的信息素很好闻，是自己喜欢的那种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