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血难喝怎么了！》云上飞机

3、开赌吧！

　　路铭骁深吸口气，决定再挣扎一下。

　　“我想问，为什么一定怀疑是我？”

　　他理了理思绪，一咕噜开口。

　　“如果真是我毒杀了约翰，那约翰身亡之后我为什么不逃，而是继续在灵源市集摆摊，等着你们来抓我？再者我既然选择了修改信息，为什么只修改来源一项，其它的都不改，为了留下破绽让你们看出来？这些你们觉得合理吗？”

　　“有道理，听起来确实不像是你杀了约翰。”

　　一听这话，两名警员面露菜色，担心自己审讯不力遭责，路铭骁却暗自松了口气，赞同地直拍手，“不亏是领导，看问题就是一针见血，你们多学着点，不能……”

　　“但蒂娜醒了，指认是你毒杀了约翰，包括她的昏迷也是因为喝了你售卖的灵源。”

　　路铭骁瞳孔一瞬收缩，松下起气又提了上来。

　　他刚准备喊冤，见对面人靠在椅子上端详他的姿态，蓦又止住话音。

　　路铭骁笑了下，也放松身体靠到椅子上。“你想诈我。”

　　套话是审问手段中常见的一种，有了前车之鉴，路铭骁对于这只老狐狸没有任何信任。

　　“蒂娜说是我，那她都是怎么说的？”

　　“你很机警。”对面人评价到。

　　“蒂娜的说辞与你正好相反，她说是你主动招揽约翰和她到你摊位前，非常殷勤地向他们推销灵源，他们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买了两袋。”他特地将“殷勤”两字咬重。

　　路铭骁冷哼一声，并不上当，“这都什么鬼话。”

　　对面人挑了下眉，没有解释。

　　他抬手示意了下，一名警员走到墙边按下一个开关。

　　正对着路铭骁、与墙体一样颜色的幕布缓缓升起，隐藏在幕布后的玻璃窗慢慢露出来，玻璃窗后是另一间审讯室，审讯席上坐着一人，正是蒂娜。

　　路铭骁再无法淡定，噌的从椅子上蹿起身，视线穿过玻璃，死死凝视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试图辨别真假。

　　警员又按下传声器的开关，寂静的审讯室中传来女人的哭声。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约翰……”

　　“你们之前是不是与他有过什么恩怨？”蒂娜审讯室中的警员问。

　　“没有，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她抹了把眼泪，像是想起什么，“上个月26号约翰向我求婚了，我知道我对不起里昂，但我真的很爱约翰。”说到这儿，蒂娜又忍不住哽咽起来，“之后我们一起商量我该怎么和里昂提离婚的事，约见地比往常频繁了些，那个人好像就是在那不久后开始摆摊的。”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约翰……约翰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人……”

　　警员又按了下开关，关了传声器。

　　哭泣声乍然消失，玻璃中只能看到蒂娜捂着脸，哭到颤抖不已。

　　“你说我是该信你，还是该信她？”

　　对面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绕到路铭骁身侧，靠坐在桌子上。

　　确实，比起他这个疑点颇多的人，蒂娜的说辞显然更具有信服力，甚至连路铭骁都觉得自己才应该是杀人凶手。

　　但事实就是——

　　“她在说谎。”

　　路铭骁转头，对上近在咫尺的紫眸，正色道：“我没有杀害约翰，也没有对她下手。”

　　“但你身上的疑点似乎……更多。”

　　见他不信，路铭骁叹了口，只得两重罪名取其轻，“我可以告诉你修改灵源信息的原因。”他扫视了眼两名警员，“但只告诉你一个人。”

　　“承认了，但你现在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老狐狸饶有兴趣。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掩藏了什么吗？”

　　他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你觉得我查不出来？”

　　“你查不出来。”路铭骁迎上那道冷冽的目光，笃定道。

　　桌子上那袋灵源已经被他改了口味，即使检验也检测不出他血难喝，而他之所以不想说给其他两名警员听，属实是觉得这件事多少有点丢脸。

　　“是吗？”说着，那人猝不及防地拽过路铭骁手腕。

　　路铭骁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他身上，手撑着桌子才稳住身形。

　　“你干什么？”

　　拽着他手腕的人没有回答，只撸起路铭骁的衣袖，快速在他佩戴的手环点了几下调出一个页面，机械声从手环中传来。

　　“高级权限，请输入管理员密码。”他又点了几下，“正在确认查验人员身份信息。”三秒后，手环发出“滴”的一声。“查验人员陆烬，身份信息确认完毕，已为您开启手环持有者灵源数据。”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破防往往只在一瞬间。”

　　在冰冷的机械声播报出陆烬这个名字时，他终于执宰是什么职位了。

　　刚到霍森星时，七十七捡着重要的人跟路铭骁说了下，其中就包括陆烬。

　　七十七原话是：“灵源可以理解为血族的食物，陆烬作为管理灵源的最高领袖，你可以理解为国家粮食部部长。”

　　路铭骁想剁七十七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更是直达顶峰。

　　当时跟他说的时候就不能跟他解释一下执宰吗，非得比喻成国家粮食部部长，他还真以为叫这个称呼！

　　路铭骁想抽出手腕，但陆烬的手就像一把铁钳牢牢卡在他腕骨上，路铭骁挣脱不了，开始卖起乖，“那什么……执宰……”

　　陆烬根本不理他，滑动着手环中的数据，面无表情地念道：“路铭骁3046年5月1号11时30分，于灵源自采中心抽取灵源400毫升，四袋分装，本月剩余可采额度400毫升。”

　　握在上手的力道又紧了紧，路铭骁痛得不住龇牙。

　　“正好四袋，所以你改成星斑牛的实际装的也是你的灵源。”

　　“执宰……其实我可以自己说。”路铭骁努力为自己争取一线坦白从宽的生机，但根本插不上话，陆烬几乎尽数道出。

　　“别人以次充好你以好充次，又给灵源制成……草莓味。”说到这儿，陆烬蹙了下眉头，似还是不理解什么事草莓味。“只可能是你灵源有问题。”

　　能当上部长脑袋瓜果然好使啊。路铭骁忍不住感叹。

　　趁着这会儿陆烬思索有什么问题的功夫，路铭骁顾不得什么丢不丢人了，抢先坦白道：“因为我的灵源极其难喝。”

　　两名警员：“……”

　　陆烬挑眉：“你是觉得我很蠢吗？”

　　“难道类人就不能有灵源难喝的吗？”虽然他不是类人。

　　“那你觉得为何类人灵源被列为最优质的，价格也最为高昂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路铭骁无法反驳。

　　“那现在有了，我就是。”

　　“我劝你最好说实话。”陆烬捏着他的手站起身，危险逼近。

　　见他听不进话，路铭骁索性直接用行动证明。

　　他抬起没被抓住的左手，张口要咬，到嘴边忽又停住，“不行，自己咬自己下不去嘴，还是直接来吧。”

　　“你在干……”陆烬话没说完，路铭骁一把揽过他脑袋，抵到自己脖颈间。

　　坚硬的牙齿猛地撞上温热，两颗寻常的犬齿立即亮出锋锐的利齿，刺破削薄的皮肤，刺痛感同鲜血一齐涌出。

　　“诶——”

　　一名警员惊呼着上前拉开路铭骁，反手将他押到桌子上，另一名警员作势要扶半弓着身的陆烬，被抬手拒绝。

　　见陆烬迟迟未动，警员试探着问：“您没事吧？”

　　“你干了什么？”押着路铭骁的警员冷声质问。

　　路铭骁脸被挤压在桌面，笑了笑，“没事，执宰可能就是被恶心到了，让他缓一会儿。”

　　操……自己说自己恶心还真他妈不是滋味！憋屈！

　　又过了一会，陆烬握紧桌沿直起身，面上虽无表情，但扣在桌沿的五指仍用力绷着。

　　“放开他吧。”

　　他蹙着眉头，一言难尽地看着路铭骁，搞得路铭骁更加尴尬。

　　路铭骁甩了甩被压麻的手，为了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装作不在乎地抢声道：“现在信了。”

　　陆烬深吸一口气，毫不留情地评价道：“简直难喝至极。”

　　“噗嗤——”

　　旁边两名警员先是一愣，后双双没憋住，爆发出一声大笑，见陆烬甩过来的眼刀，死抿着嘴唇才没漏出声。

　　“好在无害。”

　　路铭骁：“……”并没有被安慰到。

　　当然陆烬多半只是在陈述事实并非安慰，因为这人下一句就道：“但你捏造灵源信息是事实。”

　　“我那是不知道有这条法律规定，真没想害人。”

　　“灵源经营者不知道基本的灵源法律，罪加一等。”

　　“……”

　　妈的，还被多扣上一个罪名。

　　“就不能念在我初犯，放我一马？”

　　一名警员忍不住轻嗤。“跟执宰也敢讨价还价，你是活腻歪了吗？”

　　路铭骁不跟无实权的人掰扯，但陆烬显然也不想跟他掰扯，拿起桌上的帽子边往外走边道：“将他和蒂娜先扣押到第三监禁所，路铭骁的罪名由审判司裁定。”

　　两名警员：“是。”

　　一向不信命的路铭骁恹恹地靠到墙上，哂笑了声，这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

　　有时候人的命真的是被安排好的，躲过了地球的牢狱之灾，却还是在一颗陌生的星球走向了既定的轨道。

　　但路铭骁不服命。

　　“喂。”他朝陆烬喊道：“你是不是交易人？”

　　陆烬停下脚步，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手止住动作。

　　从进门起这人不是坐着就是支着腿靠着桌子，看不出多高，但刚才他站直身子，路铭骁抬手去勾他脑袋后脑勺时，他才发觉这人真的很高。

　　自己一米八七的个子已经是不算矮，但陆烬打眼望去比他还要高大半个头，这会儿走到门边，几乎要与门框齐平。

　　七十七说交易人是血族、与灵源市集有关，且身高很高，既然恢复的资料表明交易人很高，那这个高就不会单纯地指常人的高，这些特征都能跟陆烬对上。

　　路铭骁握紧拳头，决定再赌一把，静静观察着陆烬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