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为君纲》饼琪琪

4、世子威武

　　“咳……咳……”沉香狼狈地坐在地上，一张清秀的脸被“顽皮”的世子殿下用石子砸伤了额头，就算用上上等的金疮药，也会留下疤痕，更何况，她并没有资格使用上等好药。
　　沈珏那枝花已经举了很久了，褚珩愣是没有接，可把他的胳膊酸得哟！但他又不好收回那枝花，便只能继续举着。
　　褚珩依旧是紧紧盯着沈珏的脸，不肯放过一丝机会，恨不得将这张脸印刻在自己的眼中。他慢慢伸出手，但却不是去接花的，而是掠过了花，伸到沈珏的脸上摸摸。
　　沈珏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凌云怎得在摸他的脸呢，按理说，凌云性子傲，是绝不会同他人有什么触碰的。
　　在沈珏还在不知所措时，褚珩把手收了回来，顺带着接过那枝花，莞尔一笑，“世子哥哥。”
　　脑袋嘭然炸开来，沈珏被那一声“世子哥哥”给击中了心。
　　他可从未听过凌云喊自己“”世子哥哥“”，因为前世他认识凌云时，凌云已然是二十岁了，骨子里的傲气便尽数释放出来，怎么可能会喊他“世子哥哥”。
　　现在的凌云也太可爱了吧。
　　“凌……哦不殿下客气了。”沈珏的右耳染上一层粉色，是害羞了。
　　沉香坐在地上发疼，见褚珩和沈珏都没有要管自己的样子，也不装什么可怜了，指着沈珏，大喊大叫：“世子？呵呵，区区一个世子也敢擅闯庸居宫。”
　　沈珏是没有耳朵听沉香说了什么鬼话，两只大眼睛愣愣看着自己的小靴子。倒是坐在凳子上的小褚珩听到沉香这话，一记嫌恶的眼神杀了过去，震住沉香。
　　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会给人如此恐惧的感觉，就像是……君王起了杀心！沉香颤抖。
　　“你也配说世子哥哥。”褚珩小心将那枝醉里香收进胸膛前，然后轻轻一跃便站立在地。褚珩缓步走上前，站定在沉香面前，弯了一抹天真可爱的笑，“沉香长得如此好看，你便去万金窑里吧。”
　　沉香一听到“万金窑”二字．吓得脸都白了，哪管她的脸怎么样，连连求饶。她若是去了万金窑，哪还有命活着呀！
　　褚珩看着沉香因求饶而不断上下起伏的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冰池，转过身，走到沈珏身前，主动拉起人家的手，“世子哥哥来得巧，我想和你一起玩。”
　　褚珩的语气轻轻柔柔，又软软懦糯，身子比沈珏矮了个头，显得娇小，因而面对如此娇小同爱的人儿，他的内心是火山爆发了。
　　“行……你要玩什么，我都陪你玩。”沈珏抓紧了褚珩的手，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两个小孩手拉着手，一起离开庸居宫，唯有沉香心如死灰地瘫在地上，两眼怔怔看着蓝天……
　　太医署——
　　白发苍苍的方太医正十分高兴地同绿绮说着话，周遭都是绿绮的师弟师妹们。
　　“师傅近日可安好？”绿绮替方太医捶捶背，捏捏肩，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乐得方太臣的白胡子都笑得抖了起来。
　　“好……好，你有心了。”方太医舒适得很，享受着绿绮的捶背捏肩。
　　“听闻师傅又收了几个弟子，方便让绿绮看看吗？”绿绮以一招恰到好处的捏肩让方太医点点头。
　　方太医招来一个方十五出头的男徒，道：“阿辉呐，你去把阿知他们几个带来给你师姐看看。”
　　“是，师傅。”
　　正午时分，绿绮同方太医在太医署门口拜别，最后还摸了一个站在方太医旁边的八岁小男童的头，那便是方太医新收的弟子之一，据说这个小男童极有天赋，被方太医甚为看重。
　　“程痴可要好好听师博的话，改曰师姐再来看你。”绿绮笑着说。
　　绿绮目送方太医和小男童回太医署内，一转身忽而想起自己貌似忘了她不是一个人进官来的，她还带着世子呢！
　　于是，绿绮立即去找说要上茅厕人却不翼而飞的世子，最终是在御见园里找到的。那时的世子同太子双双倒在花丛中，世子还是趴在太子身上的！
　　绿绮见状赶忙上去把世子拉了起来，匆匆跟太子致歉几句后带人离开了。
　　“世子……哥哥……”
　　褚珩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然后重新身躺回花丛中，闭上了眼睛。
　　三日后——
　　“哎哎，听说了吗．那个庸居宫的沉香被送去万金窑了。”
　　“什么庸居宫的……嘘，我听闻那个沉香是昭平宫程贵妃的人……”
　　“什么！程贵妃，那程贵妃不是一直都同皇后……”
　　几个小宫女悄摸摸地在偷闲，还聊到了不该聊的事。几人面面相觑，为免有他人抓她们偷闲不职之罪，聊到某处时便自觉散开。
　　春罗就站在不远处的暗角，听到了那几个小宫女的话，抿唇，转而回到庸居宫。
　　今日恰是天诸帝所设的检验日，意为设试检验各皇子所得成果。褚珩早早便换上一套月白色小裳，用绑带绑发，收拾着自己。
　　褚珩方一转身，便见春罗等在正殿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待褚珩踏出正殿门口时，春罗突然跪了下来，正声道：“还请殿下责罚婢子，识人不清，当初我见沉香为人善良，才与之交好，未曾想竟出如此事情，险些害了殿下，婢子罪该万死。”
　　三日前，有宫女意外在遮云，遮月的厢房中找到了宫中禁药一夜香，再三遍问之下，遮云、遮月将沉香要她们去庸居宫投冰想要害太子的事尽数吐了出来。此事传入皇上的耳中，当即下令将此婢如送入万金窑中，而两人也因此被驱入净人宗中受罚。至于一个婢女为何如此大胆，当是幕后有人推动，至于那人谁，有心者必知。
　　春罗额头紧紧贴着地板，说完后便静待褚珩的命令。但褚珩却只是掠过她，既没有怪罪，也没有原谅。
　　“日后你便不必再来庸居宫了，回母后那去吧。”
　　春罗猛地抬起头，而褚珩早就没了身影。
　　驰疾场——
　　天诸帝正端坐于尊位上，身旁站立着大太监，凤位上的皇后仪态端在，雍容华贵，颇具国母之风。而下面两侧各自生着皇子皇女们。褚珩就坐在天诸帝一侧的席位上，承着众兄弟姊妹们的艳羡目光。
　　虽年六，却是一众皇子皇中最为突出的，褚珩自年三岁起便已通人智，于诗文创作、武艺骑射方面颇有研究，加之天诸帝与太子三师们的精心教导，如今已是鹤立鸡群。
　　天诸帝扫视一眼儿女们后，落目于褚珩身上，良久，他示意身边的大太监可以开始了。
　　“文试第一场，开始。”
　　果不其然，褚珩仅以一篇才短短三百字的小文得了文试第一场的魁首。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席位上，似乎并未对该结果有过多的反应。
　　天诸帝阅览那篇小文后，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赞许，交予大太监后，天诸帝开了口：“既知文试场场最终结果，那便直入武试吧。”
　　此回的检验与以往有所不同，多了诸多王侯将相的子弟，其中武试环节，乃这些人的专场。
　　“万定侯到——”
　　沈正在众目睽睽下来到驰疾场正中央，依礼问安：“臣沈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诸帝点点头，赐座。
　　让沈正来倒也不是要让他去跟一群孩子们比试，这着实是有些欺负人。
　　父不上，当由子上，沈珏乃此次武试中央。
　　八岁的沈珏披了件颇具风味的长衣，双眼被黑市蒙住，手持精小长弓，身后背着装了四支箭的箭筒。
　　褚珩的目光全聚焦在沈珏身上，脑中是不断闪过的一帧帧画面，他咬唇，等着那熟悉的场面。
　　沈珏老早便央沈正陪他练习射箭，好找回前世自己射箭时的感觉，练了三天后，他便来了这，一如前世。
　　风很轻柔，擦着沈珏的脸而过。他右手伸向背后的箭筒，作好姿势，依着身体的记忆，在众人注视下，前发一矢，后三发连续而去，若连珠之相衔，依次击中前方的靶首目标，正是自己前世十七岁时所用的蒙眼参连。
　　沈珏立于群目中央，笑了。
　　“世子哥哥成武。”
　　周围都是反应过来后，人们惊讶而发出的声音，其中还有人在喊着“世子威武”。
　　褚珩被沈珏所吸引，无意识地便起了身，待他恢复意识时，自己已经站在沈珏面前，伸出的手触到了对方的黑布上。
　　“世子哥哥威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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