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之下》芊昔

1、出道夜，系统觉醒

　　夜已经深了。

　　TOP娱乐总部大楼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蹲在城市中央。整栋楼几乎全黑，只有顶层练习室还亮着一盏冷白色的灯，从外面看，像是被遗忘在黑夜里的孤星。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余宇涵盘腿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镜墙，膝盖上搁着一台平板。屏幕亮着，正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出道之夜》的剪辑切片。画面里，灯光璀璨，鼓点炸裂，朱志鑫站在C位中央，高举双手，接受全场欢呼。他眼角有泪光，声音哽咽：“这一路不容易……但，我们做到了。”

　　镜头扫过台下，余宇涵的名字出现在淘汰名单上，字幕跳出来时，背景音乐骤停，只留下观众短暂的惊呼和议论。

　　平板上的弹幕飞快滚动。

　　“哭什么啊装深情”\
　　“余宇涵活该，实力不够就别占位置”\
　　“朱志鑫才是真领袖，懂取舍”

　　手机在旁边嗡嗡震动，热搜词条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余宇涵出局实录榜一\
　　#朱志鑫泪洒舞台热搜三\
　　#团队需要稳定性热搜七

　　评论区清一色刷着：“退圈吧”“别浪费资源”“配不上C位”。

　　余宇涵没关通知。

　　他盯着屏幕，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内侧那道旧疤。那是十二岁那年，母亲省吃俭用给他买了第一架电子琴，他练到深夜，手滑碰倒热水壶，烫出来的。当时疼得直掉眼泪，可第二天还是接着练。

　　那时候他以为，只要够努力，就能站在光里。

　　现在他坐在这间曾经挥汗如雨的练习室，脚下是撕碎的乐谱残片，纸屑混着半干的水渍黏在地板上。那是他昨晚写的编曲稿，凌晨三点改完最后一段副歌，发给制作组，石沉大海。今早开会，制作人轻描淡写一句：“风格太个人，不适合团体。”

　　他没争辩。

　　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已经不是“团队的一员”，而是“可以被牺牲的变量”。

　　画面又回到朱志鑫加冕的瞬间。聚光灯打在他脸上，他转头看向台下空位，眼神有一瞬的晃动。那一眼，像是在找谁。

　　余宇涵喉结动了动。

　　三年前，也是这间练习室。他们俩练完舞，累得躺在地板上喘气。朱志鑫忽然说：“等我们出道，一定要一起站C位。”\
　　余宇涵笑：“你当主唱，我当创作核心，不就行了？”\
　　朱志鑫坐起来，伸手：“击掌为誓。”\
　　两只手拍在一起，清脆一声响。

　　那一声，他记到现在。

　　手机又震了一下。

　　新弹幕飘过：“这人还在看回放？破防了吧”\
　　“建议直接烧了硬盘”\
　　“滚出内娱，别蹭热度”

　　他缓缓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沉得发暗的平静。

　　他关掉平板，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扶了下墙，才稳住身体。练习室的灯还在亮，但他不再回头看一眼。

　　走廊空荡，天花板的感应灯一节节亮起，又在他走过后熄灭。脚步声在水泥地上回响，像是有人在身后跟着。

　　消防通道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嘎——”的一声长响，锈迹斑斑的合页挣扎着，仿佛不愿让人通过。

　　他推开了。

　　楼道里更暗。雨水从通风口斜灌进来，滴在肩上，冰凉。远处传来闷雷，低低地滚过天际。

　　他一步步往上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去的自己身上。

　　到了天台。

　　风猛地扑过来，掀得他衣角猎猎作响。城市在脚下铺开，灯火连成一片模糊的光海，雨丝在霓虹中斜织，像一张巨大的网。

　　他走到边缘，低头看。

　　三十层的高度，风从下面往上灌，吹得人脚下发飘。他没退，反而往前站了半步，鞋尖几乎悬空。

　　手机又亮了。

　　直播APP自动跳出推送——朱志鑫庆功采访的片段。

　　画面里，朱志鑫穿着黑色礼服，笑容温和：“我很遗憾宇涵没能留下。但从团队长远发展来看，我们需要更稳定的配置。”

　　记者问：“您觉得他落选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朱志鑫顿了顿，说：“梦想很重要，但现实更需要平衡。”

　　“平衡？”余宇涵低声重复，声音被风吹散。

　　他忽然笑了，笑得极轻，也极冷。

　　“所以我是那个，不‘稳定’的人？是那个，该被‘平衡’掉的麻烦？”

　　他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天空。

　　一道闪电劈下来，照得他半边脸雪亮。

　　就在那一瞬，脑海里响起一个冰冷、毫无情绪的声音：

　　**“人气转化系统激活——黑粉即燃料，骂声即流量。”**

　　**“检测到负面热度突破10万基准线，解锁【逆火舞台】初阶能力。”**

　　眼前浮现一块半透明的蓝□□面，数据流快速滚动：

　　【宿主：余宇涵】\
　　【当前负面热度：108,742】\
　　【转化比例：1:10】\
　　【已生成流量值：+1,087,420】\
　　【解锁技能：逆火舞台Lv.1（可在高强度负面舆情下提升舞台表现力15%）】

　　余宇涵怔住。

　　瞳孔微缩，呼吸停了两秒。

　　随即，嘴角一点点扬起。

　　那不是笑，更像是一把刀，从鞘里慢慢抽出来。

　　“原来……骂得越狠，我越强？”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划开直播软件。

　　账号头像还是空白，昵称是“Y.H.”。

　　他点开直播，封面图上传，只写了一行字：

　　**“你说我该滚，那我就唱给你听。”**

　　直播间开启。

　　在线人数：3。

　　弹幕立刻跳出来：

　　“又来？”\
　　“半夜发疯？”\
　　“删了吧，没人想看”

　　余宇涵没说话。

　　他把手机架在矮墙边缘，镜头对准自己。雨水顺着额发流下，滑过眉骨、鼻梁，滴在锁骨处。他抬起手，抹了把脸，动作干脆。

　　然后，他闭上了眼。

　　下一秒，清唱响起。

　　没有伴奏，没有调音，只有他的声音，撕开雨夜。

　　“把名字烧成灰，才能照亮这黑夜\
　　把信任碾成沙，才懂人心有多冽\
　　你说我不配，说我该退\
　　可你拿走的一切，本就是我的血与泪……”

　　嗓音沙哑，却极具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带着痛感，却不颤抖。

　　第一句唱完，在线人数涨到87。

　　弹幕停了一瞬。

　　有人打字：“等等……这音准？”\
　　“这真的是余宇涵？”\
　　“这歌……是他写的？”

　　第二段副歌，情绪拉满。

　　“你们要的稳定，是杀死真实的我\
　　你们捧的神坛，是用背叛堆成的火\
　　若这世界不容真话\
　　那我宁愿，焚名而活——”

　　最后一个“活”字，飙到High C，尾音不收，任其在风雨中炸裂。

　　直播间人数：2,341。

　　弹幕开始翻转：

　　“我草……这唱功？”\
　　“这歌词是不是在diss谁？”\
　　“等等，这旋律我好像在哪听过……是不是他被淘汰前交的那首？”

　　有人翻出了旧帖：三个月前，余宇涵曾在公司内部创作赛提交demo《焚名》，评分第一，但最终未被采用。理由是：“主题太尖锐，不利于团队形象。”

　　而现在，这首歌，正从暴雨中的天台，一字一句，砸向全网。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

　　【黑粉热度+12万，转化流量值+120万】\
　　【逆火舞台Lv.1 激活中，舞台表现力提升15%】\
　　【累计流量值：2,287,420】

　　余宇涵睁开眼。

　　雨水顺着睫毛滴落，视线有些模糊，可他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他看着镜头，像看着所有正在嘲笑他的人。

　　“你们要的，是一个彻底倒下的余宇涵？”

　　他声音不高，却被手机麦克风清晰捕捉。

　　“那我偏要站着。”

　　直播结束。

　　他关掉画面，手机屏幕暗下去。

　　风还在吹，雨还在下。

　　他站在天台边缘，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刺骨，可心里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旧疤，轻轻说了句：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们的备选项。”

　　镜头拉远。

　　城市灯火依旧，雨幕中，某条匿名论坛突然跳出一条热帖：

　　《那个被踢出去的人，刚刚用一首歌杀了回来》

　　发帖人：BackstageWatcher\
　　发布时间：00:18\
　　点击量：1分钟内突破5万，评论区爆炸：

　　“刚听完直播录音，我头皮发麻”\
　　“这歌要是当初用了，TOP男团不至于现在只有流量没有作品”\
　　“余宇涵真的被埋了”

　　与此同时，微博热搜榜底部，“余宇涵直播”悄然进入待播区，热度曲线开始缓慢爬升，像一颗被掩埋的火星，正悄悄酝酿燎原。

　　另一座城市的出租屋。

　　左奇函坐在电脑前，屏幕分栏显示着舆情图谱、热搜趋势、直播回放。他戴着耳机，反复听着《焚名》的最后一句，手指停在截图键上，迟迟未按。

　　杨博文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他一杯。

　　“你截了吗？”\
　　“还没。”\
　　“怕留下证据？”\
　　“不。”左奇函摇头，“怕截下来，这画面就不再是活的了。”

　　杨博文笑了笑，目光落在余宇涵湿透却挺直的背影上。

　　“你知道吗？我昨天整理旧排练视频，发现个细节。”\
　　“什么？”\
　　“每次我们跳错动作，余宇涵都会停下来，重新教一遍。哪怕不是他负责的部分。有一次，张峻豪嫌他多管闲事，他说：‘舞台没有小事，错一次，观众就记住一次。’”

　　左奇函沉默片刻，终于按下截图键。

　　图片保存成功，文件名自动生成：YH_Taishan_Live_0018.jpg

　　他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Project_Yu”。

　　杨博文低头看他桌面，发现已有两个文件夹并列：

　　Backstage·光\
　　Project_Yu

　　他端起咖啡，轻声说：“风暴要来了——这次主角是他。”

　　左奇函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点头。

　　“他一直都没变，是我们都忘了，有些人，生来就不服输。”

　　窗外，雨势渐小。

　　城市依旧沉默，可某些东西，已经在看不见的地方，开始松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