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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红成光 ...

  •   清晨六点,天光未明。

      雨水顺着窗缝爬进屋内,在地板上留下几道蜿蜒的湿痕,像昨夜情绪的残影,迟迟不肯干透。出租屋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老旧空调嗡嗡作响。泡面盒堆在桌角,三个摞在一起,最上面那个还沾着油渍。墙边散落着几张歌词草稿,字迹潦草,有些被揉成团又展开,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余宇涵蜷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手机屏幕早已熄灭。他闭着眼,呼吸很轻,像是睡着了,可眉头始终没松开。右手搭在身侧,指尖还残留着昨晚握紧手机的僵硬感。

      他不是没睡,是不敢深睡。

      梦里全是聚光灯下的画面——掌声、欢呼、朱志鑫站在C位中央,而他的名字,被一行小字轻轻抹去。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映出最后一条弹幕:“你不是一个人。”

      那行字在他视网膜上停留了很久,像刻进去的一样。

      他睁开眼,坐起身,动作缓慢,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溺水中挣扎出来。没看热搜,没翻评论,第一件事就是拔掉充电线,插回插座,手指按住电源键。

      屏幕亮了。

      电量1%。

      他盯着那数字跳动,从1%到2%,再到5%,心跳也跟着慢节奏地起伏。

      然后打开浏览器,新建账号。

      用户名:Y.H.\
      头像:空白。\
      简介栏,只打了一行字:“歌是活的,人也是。”

      他点开音乐平台上传页面,拖入完整版《焚名》音频文件。封面是黑白火焰,没有多余设计,也没加滤镜。点击“发布”。

      时间:6:17。

      上传进度条缓缓推进,10%、30%、60%……最后停在100%。

      他刷新页面。

      播放量:0。

      评论:0。

      他靠回墙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片因渗水形成的黄斑,嘴角微微动了动。

      “你们删得掉直播,”他低声说,“删不掉这首歌。”

      七点三十分,TOP娱乐茶水间。

      左奇函端着咖啡坐下,黑色卫衣兜帽拉得很低,遮住半张脸。电脑摆在桌上,分屏显示舆情监控系统和直播回放剪辑。咖啡杯旁放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Y.H. 账号已注册,音频上传中。”

      他点开平台,搜索《焚名》。

      播放量:127。

      评论区第一条热评写着:“这真的是余宇涵?我以为他退圈了。”\
      第二条:“前奏一出来我就哭了,这旋律三个月前内部赛第一名,结果说‘太尖锐’不用。”\
      第三条:“公司是不是瞎?这种歌都能压?”

      左奇函冷笑一声,手指敲下转发键,配文:“你们骂的,正是你们不敢听的真话。”

      他顺手保存数据,新建文档,命名为《舆情图谱分析V1》。文档第一行写道:“负面热度与流量转化呈正相关,初步验证‘逆火效应’存在。”

      手机震动。

      杨博文发来消息:“他发完整版了。”\
      左奇函回:“准备开战。”\
      对方秒回一个火焰表情。

      他合上电脑,正要起身,忽然注意到“Backstage”博客后台跳出一条匿名投稿,标题是《光隙》,音源ID标记为“G.Y.”,未署名。

      他点开音频。

      前奏是钢琴,很轻,像是从远处传来。旋律承接《焚名》尾调,最后一句“焚名而活”的High C落下后,这里接上一个升调转音,温柔得近乎抚慰。

      歌词响起:“你说世界太黑,可我看你眼里有光。你说无人相望,可我一直站在你身后方。”

      左奇函怔住。

      他立刻打开对比软件,将两首歌波形并列。《焚名》结尾的音高是E5,《光隙》开头正好落在F#5,完美衔接,像是一个人唱完,另一个人接上。

      这不是巧合。

      他抬头看向窗外,晨雾未散,城市还在沉睡。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醒了。

      八点十五分,线上平台。

      《焚名》播放量突破五万,评论区彻底撕裂。

      粉丝阵营刷屏:“这歌要是用了,我们根本不会只有流量!”“余宇涵写的每首歌都是血书!”“求别再压他作品!”

      黑粉阵营反扑更凶:“心理不稳定的人也能发歌?建议送医”“情绪化创作者不适合公众人物”“一看就是想蹭热度复出”。

      热搜榜上,“余宇涵直播”悄然升至第19位。

      张奕然坐在自家沙发上,面前摆着三台手机,手指飞快切换账号。他登录五个小号,批量发布同一条动态:“直播时眼神涣散,手抖明显,疑似抑郁发作”“建议公司启动心理评估程序,避免社会风险”。

      他又建了个新话题:#余宇涵精神状态#,并安排水军刷前排,配上模糊截图和夸张标题:“崩溃边缘?昨夜天台直播实录”。

      不到半小时,话题冲进热搜候补区。

      他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口气,嘴角扬起。

      “热度起来了。”他自语,“接下来,就看公司怎么收场。”

      与此同时,TOP娱乐法务部发出正式函件,要求音乐平台下架《焚名》,理由是:“歌曲内容涉嫌影射团队成员,构成诽谤,损害公司及男团形象。”

      平台收到通知,暂时冻结播放功能,触发“审查争议”标签。

      用户反弹瞬间爆发。

      “封杀原创音乐?”\
      “怕真相才删歌吧?”\
      “这都不算言论自由了?”

      二次传播开始,播放量不降反升。

      十点整,TOP娱乐会议室。

      长桌两侧坐满人。总监坐在主位,眉头紧锁。投影屏上滚动着舆情数据图,红线飙升。

      张峻豪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一支金笔,笑了一声:“一场雨中发疯,也配叫回归?浪费水电。”

      没人接话。

      张奕然坐在角落,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平和:“我建议启动危机公关,发声明强调‘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避免牵连男团形象。同时引导媒体聚焦‘心理健康’议题,弱化歌曲本身。”

      总监点头:“有道理。朱志鑫,你怎么看?”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朱志鑫坐在末位,一直没说话。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浅疤——那是去年冬天,练舞时撞到铁架留下的。

      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很慢。

      屏幕上正播放《焚名》片段,余宇涵唱到那句:“你拿走的一切,本就是我的血与泪。”

      敲击声停了。

      他瞳孔微缩了一下。

      那一瞬,他想起三年前练习室里,余宇涵把编曲稿递给他:“这是我写给我们的主题曲。”\
      他当时笑着说:“太狠了,不适合出道。”\
      余宇涵只回了一句:“可这就是我们走过的路。”

      现在,这条路被人踩碎,扔进了雨里。

      “等录音分析报告。”朱志鑫终于开口,声音很淡。\
      说完,他起身离开,没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门关上的瞬间,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的声音。

      张峻豪收起笑容,盯着那扇门看了两秒。\
      张奕然低头翻手机,嘴角又扬起一点。

      十二点半,余宇涵出租屋。

      他坐在桌前,平板亮着,系统界面悬浮在《焚名》播放页上方。

      【当前负面热度:228,742】\
      【转化比例:1:10】\
      【已生成流量值:+2,287,420】\
      【解锁技能:逆火舞台Lv.2(负面舆情下舞台表现力提升20%)】

      他盯着那串数字,呼吸慢了下来。

      原来真的……骂得越狠,他越强。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面窄小的穿衣镜前。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有青黑,头发乱糟糟的,衬衫皱得像被揉过又摊开。

      他抬手,解开第一颗纽扣。

      动作停住。

      左手无意识抚过腕上那道旧疤。

      热水烫伤的痕迹,弯弯曲曲,像一条褪色的河。

      “原来我的伤疤,”他对着镜子,声音很轻,“是你们打榜的燃料。”

      话音落下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

      【解锁技能:逆火舞台Lv.2】\
      【舞台表现力提升20%】\
      【提示:当舆论攻击达到临界点,可触发“燃烧舞台”被动效果】

      他忽然笑了。

      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是一种从胸腔深处涌上来的、带着火气的笑。

      他拿起桌上那支快干的记号笔,在墙上写下三个字:“黑红成光”。

      笔尖划过墙面,发出沙沙声,像火苗舔舐纸张。

      下午两点,线上联动。

      张桂媛坐在练习室角落,耳机还戴着,手里攥着一张纸,上面是她刚写完的《光隙》歌词。她没署名,直接上传到了“Backstage”博客。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听。

      但她但她知道,这首歌必须存在。\
      耳机里循环着《焚名》的最后一句,她把音量调到最大,直到耳膜发烫。\
      手机屏幕亮起,后台跳出左奇函的消息:“《光隙》收到了,准备推。”\
      她没回,只把脸埋进膝盖,肩膀轻轻抖着。\
      隔壁练习室传来舞曲声,是张奕然在练新编舞,节奏明快,像是庆祝什么。\
      她抬起头,对着墙上的镜子看了很久,终于打出一行字:“主唱:余宇涵,和声:张桂媛。”\
      点击上传。\
      五分钟后,#Backstage新歌#悄悄冒头。\
      左奇函转发,配文:“有人在黑暗里接住了他。”\
      杨博文在舞蹈室角落按下播放键,音响传出钢琴前奏时,他愣了一秒,随即笑了。\
      他把这段音频拖进自己正在剪的舞台demo,动作干脆利落。\
      “该让你们看看,”他低声说,“什么叫真正的回应。”张桂媛摘下耳机,手指还在发抖。她盯着屏幕上那行署名,像是把自己的心跳赤裸裸地摆上了台面。隔壁的舞曲声突然停了,安静得反常。她屏住呼吸,听见走廊脚步由近及远,皮鞋敲地的声音——是张奕然的节奏。

      手机震动,左奇函又发来一条:“热搜第37,涨得很快。”

      她没回话,只把《光隙》重新点开,听到自己录的和声从第二句悄悄渗进来,像一缕不敢太亮的光。

      杨博文那边已经剪好了片段,发来一个三十秒的视频预览:前奏起,余宇涵唱完最后一句“焚名而活”,人声未落,钢琴接进《光隙》,镜头缓缓推近一张空舞台,忽然一道影子走入光中——是他编的新舞,动作克制却锋利,每一步都踩在旋律的裂痕上。

      视频结尾,字幕浮现:“回应,从不是对抗,而是延续。”

      他附了一句:“明天能见一面吗?我想让他亲自听。”

      张桂媛看着那句话,鼻尖猛地一酸。她抬起手背擦了下眼角,重新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这一次,她听到了掌声,哪怕那还只是风里的回响。张桂媛把那条消息截了图,存进手机相册最深处。她没回杨博文,只是默默退出聊天界面,打开录音软件,对着麦克风轻声唱起《光隙》的副歌。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练功房的灯忽明忽暗,空调滴水声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她忽然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猛地回头——门没锁,但走廊空无一人。手机屏幕又亮了,杨博文发来新消息:“他答应了。”她盯着那个“他”字看了很久,手指慢慢滑到播放键,把《光隙》又放了一遍。这次,她跟着唱出了声。她唱到第二遍副歌时,门又被推开了一条缝。这次没有脚步声,只有风带起乐谱翻页的轻响。张桂媛没停,声音反而稳了下来,像把整颗心压进旋律里。手机屏幕又亮,左奇函的消息跳出来:“热搜第12,《光隙》进趋势了。”她没看,只是把录音键按到最大,指尖发烫。走廊尽头传来快门声,有人偷拍。她知道,但不管。唱完最后一句,她摘下耳机,对着空房间说:“再来一遍。”声音不大,却震得灯管嗡嗡作响。门突然被推开到底,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杨博文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半湿的外套,发梢滴着水。他喘着气说:“我刚从公司后门绕过来,保安在查访客记录。”张桂媛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录音笔。他点点头,脱下外套搭在椅背,坐到她对面,声音压得很低:“余宇涵答应见面了,但只能待二十分钟。”话音刚落,手机震动,左奇函发来定位:城西旧剧场,下午四点。杨博文站起身,抓起外套,“现在走,还来得及。”张桂媛拔掉录音设备,把歌词塞进兜里,关灯出门。走廊灯一闪一闪,像在倒数什么。城西旧剧场外,雨又下了起来。\
      杨博文快步走在前面,张桂媛紧跟其后,高跟鞋踩碎了积水里的倒影。\
      剧场铁门半开着,锈迹斑斑的招牌上,“旧”字已经歪斜。\
      两人穿过昏暗走廊,脚步声在空荡的厅内回响。

      余宇涵坐在舞台中央,背对着入口,手里握着一把木吉他。\
      灯没开全,只有顶光落在他身上,像一束审判的光。\
      他听见脚步声,没回头,只淡淡说了句:“来了。”

      张桂媛站在原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杨博文把伞靠在墙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二十分钟,够说正事。”

      余宇涵拨了一下弦,音准了,才开口:“《光隙》是你写的?”\
      张桂媛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嗯。”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冷也不热,像是在确认什么。\
      “和声部分,为什么选F#5?”

      “因为……那是你最后一句的呼吸点。”她低声答,“我听了很多遍,你在High C之后,会轻轻吸一口气,像在忍眼泪。我就想,那里该有一道声音接住你。”

      余宇涵手指一顿,弦音颤了一下。

      他低头重新调弦,动作慢,却稳。\
      “明天平台要下架《焚名》。”\
      “我们已经备份了。”杨博文立刻接话,“所有数据加密,随时能多点发布。”\
      “没用。”余宇涵冷笑,“他们真正要杀的不是歌,是我的人。”

      张桂媛终于往前走了一步:“可还有人在听。”

      “所以你要继续唱。”杨博文盯着他,“不是为了反击,是为了证明——有人敢写真话,就有人敢接住它。”

      余宇涵沉默了几秒,忽然弹起一段前奏。\
      是《焚名》的变调版,节奏更缓,带着点爵士味。\
      他边弹边说:“公司明天会发声明,说我精神异常,暂停公众活动。”\
      “那你更要露面!”张桂媛急了,“你一躲,他们就赢了!”

      他停下演奏,抬头看她:“你以为我不怕?我怕得要死。”\
      声音低下去:“但我更怕,以后再没人敢唱这样的歌。”

      杨博文从包里拿出U盘放在舞台边缘:“这是我编的新舞台demo,配《光隙》。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搞一场——非官方首演。”

      “违法的。”余宇涵说。

      “但合法的路,早就被他们焊死了。”

      三人对视,谁都没笑,可眼里都烧着点东西。

      余宇涵站起身,把吉他挂带扣紧。\
      “四点十五分。”他说,“我只能待十五分钟。”\
      然后走向门口,路过张桂媛时顿了顿:“下次别一个人写了。我……还能撑住。”

      她眼眶猛地红了,用力点头。

      门关上前,他留下一句:“告诉左奇函——准备开战。”雨点砸在剧场穹顶的铁皮上,像谁在头顶敲鼓。余宇涵走出门廊,风把他的衣角掀起来,露出后腰别着的录音笔——一直开着。张桂媛突然冲上前两步:“你要去哪?”他没回头,只把吉他往肩上扛了扛:“找能发电的地方。”杨博文猛地反应过来:“城东变电站!那儿没人管,电线裸着。”余宇涵脚步没停,声音混进雨里:“明晚八点,带设备来。”张桂媛攥紧兜里的歌词纸,指甲掐进掌心:“我跟你一起。”“不行。”他终于转身,雨水顺着发梢甩在地板上,“你得活着把和声录完。”话音落,人已冲进雨幕。张桂媛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对着风雨嘶喊出一句:“师兄——我等你!”声音被雷声吞没。杨博文拉住她胳膊,低吼:“走!趁保安还没发现!”两人折身退回走廊,脚步慌乱。后台服务器灯突然闪了下,监控画面定格在余宇涵消失的铁门处,随即黑屏。余宇涵穿过废弃变电站的铁门时,裤管已经湿透。他把吉他靠在水泥墩上,摸出录音笔按下回放——张桂媛那句“我等你”被杂音撕得断断续续,却还在循环。远处高压线嗡嗡作响,像某种低频的应援声。他扯了根裸露的电线缠上音箱接口,火花猛地一跳,屏幕亮起。杨博文发来定位:**已出发,设备装箱**。他没回,只将《焚名》导进播放列表,调到最大音量。第一声鼓点炸开的瞬间,头顶的变压器突然发出尖鸣,整片厂区的灯忽闪了一下。他咧嘴笑了,抓起吉他拨响和弦。电流声混进前奏,像给旋律镀了层锈迹斑驳的刃。铁皮屋顶被雨砸得噼啪作响,余宇涵的衬衫贴在背上,湿得能拧出水。他没管,手指在吉他弦上滑出一段变奏,电流滋啦窜进音箱,音色劈裂又重组。手机屏突然亮起,左奇函的消息弹出来:“热搜第8,《光隙》播放破百万。”他瞥了一眼,没回,反而把《焚名》前奏又重放了一遍。鼓点撞上雨声,像心跳踩着雷鸣。远处传来车灯扫过围墙的光,他抬手遮了下眼,继续调音。杨博文发来语音:“还有十分钟到。”他嗯了声,把录音笔别回腰间,声音一直开着。张桂媛那句“我等你”混着杂音,在风里断续飘着。他低头笑了下,拨弦更狠了。旋律撕开雨幕时,整片厂区的灯又闪了一下,这次没灭,反而稳住了。余宇涵把吉他调到最低音,弦压得发闷,像在喉咙里碾过一遍。他没再看手机,直接将《焚名》升调半音,前奏一起,电流混着湿气炸出一片毛刺声。音箱嗡鸣的瞬间,厂区深处传来铁门晃动的响动——不是杨博文,那脚步太轻,像是有人贴着墙根摸进来。他手没停,继续弹,可眼角已经锁住声音来向。三秒后,走廊尽头闪出半个人影,拎着录音设备,浑身湿透,是张桂媛。她喘着气说:“我甩开他们了。”余宇涵手指一顿,音没断,只冷冷问:“谁让你来的?”“没人让我来。”她往前走,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是我自己要来的。”杨博文的声音从门口追上来:“我拦不住她。”余宇涵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拨弦的力道却松了半分。张桂媛站定,打开录音笔,对着麦克风轻声哼起《光隙》的前奏。两个旋律撞在一起,一个撕裂,一个缝合,像雨里开出一道口子。头顶的灯又闪了一下,这次,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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