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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披着羊皮的猎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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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姐把注意力从大门收回来，没有急着进门，而是要求新人们立刻报上自己的名字，并且肆意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她站在雨幕里，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黑色手环，眼神在几个新人身上来回游移。
那几个抱团尖叫的新人已经彻底废了，缩在泥水里抖得像只刚出生的鹌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种心理素质在E级本里都是炮灰，更别提S级。
红姐的视线只是在新人堆里面停留了半秒，便嫌恶地移开，最终定格在了苏继迟身上。
她的目光像是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从苏继迟脚部一点点往上爬。
这个男人……或者说，这个男孩，美得有点不正常。
暴雨将他的白衬衫淋得半透明，紧贴在瘦削的躯体上，皮肤在阴暗的光线下苍白得近乎病态。
他安静地靠在断石旁，黑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空洞无物，看着就不太有脑子。
“有点意思。”
红姐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发动了手环上的B级侦察技能【鹰眼】。
幽蓝色的数据流在她视网膜上一闪而过。
【目标：苏继迟】
【等级：Lv.1】
【力量：4 (E-)】
【敏捷：6 (E)】
【体力：5 (E)】
【技能：无法探测（需更高权限）】
【综合评价：极度脆弱】
E。
而且三个E。
红姐内心评价：啧，美丽废物。
数据简直比那几只鹌鹑还要烂，随便来个丧尸碰一下估计都能散架。
尽管【鹰眼】无法侦查到技能，但大概率是什么生活类的垃圾天赋，比如“烹饪精通”或者“快速清洁”之类的鸡肋。
唯一优点就是，除了脸一无是处的新人，可以算是上天赐予的最佳“一次性消耗品”。
既能吸引怪物的仇恨，稳定的心态也能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而且完全不用担心背刺，毕竟他连把刀都未必拿得稳。
“勉强能用吧。”
红姐在心里给苏继迟打上了“消耗品”的标签。
她迅速收敛了眼底评估牲口的打量，调整表情肌，换上一副知心大姐姐般的温暖笑容，一步步走向苏继迟。
“别怕，小帅哥。”
红姐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是怕惊扰了苏继迟。
她脱下自己防风外套的内胆，一件干燥的冲锋衣，递到了苏继迟面前，“雨太大了，先把这个披上，小心着凉。”
苏继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吓了一跳。他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和警惕。
“谢……谢谢。”
苏继迟伸出双手接过外套。红姐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指尖冰凉，甚至连抓握衣服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
真是个废柴啊。红姐心里的满意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虽然副本出了点意外，变成了S级，但这不代表就是死路一条。”
红姐伸手拍了拍苏继迟的肩膀，语气坚定而自信，“我们铁律小队是资深者团队，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别乱跑，别自作聪明，姐姐保证带你们通关。”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还在抽泣的女生，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嫌弃：
“你看那个小妹妹……是叫文文吧？还没见到怪物自己就先崩溃了。这样的人，在副本里是活不长的，甚至还会害死队友。倒是你……”
红姐转过头，眼神里全是赞赏和鼓励，“虽然身体不太好，但遇到变故还能这么冷静，是个可造之材。只要你跟着姐姐，姐姐绝对不会亏待你。”
分化，拉拢，给个甜枣。这是控制新人的标准流程。
苏继迟将红姐的每一个微表情尽收眼底。
他尝试了技能【单向共情】。
在他的感知里，红姐那张涂满脂粉的笑脸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意。她不是在看队友，而是在看一块即将扔进鳄鱼池的鲜肉。
那些所谓的赞赏，不过是在确认这块肉够不够鲜嫩，能不能让鳄鱼吃得久一点。
第一次体验到全沉浸版的恶意，感觉好到苏继迟都不想关掉【单向共情】了。他在现实中可从没见过这么“刺激”的情绪，游戏真是太棒了！
他顺从地披上了那件还带着红姐体温的外套，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依赖，眼眶微微发红：
“真的吗？红姐……我、我什么都不懂，我也没力气，我怕拖累你们……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小白兔”演技。
毫无攻击性的姿态，完全将命运交托给他人的软弱，连站在后面的壮汉剔骨和眼镜男彻底放下了戒心。
剔骨甚至吹了声口哨，把玩着手里的剔骨刀，眼神玩味地在苏继迟身上打转。
“别……别信他们……”
文文哆哆嗦嗦地从泥水里爬起来，凑到苏继迟耳旁悄声提醒，声音带着极度压抑的哭腔。
她虽然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但她能感觉到三个资深者身上的气息不对劲。
冷酷、残忍，和她刚刚幻觉里看到的怪物没什么两样。
反而是这个唯一和她搭话的好看哥哥，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们的眼神……不对劲……大哥哥，你别相信他们……”
文文的声音很小，像是蚊子哼哼，但对于资深者而言却格外清晰。
红姐依然维持着那个给苏继迟披衣服的动作，甚至连嘴角那温柔的弧度都没有变。
她只是微微侧过头，那双含笑的眼睛变得冰冷刺骨，直直地钉住文文。
“嘘——”
红姐竖起一根食指抵在红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没有大声呵斥，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术刀，语气淡淡的，甚至还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小妹妹，在这个副本里，乱说话的人往往死得最早哦。只有听话的孩子，才能活得长久。你也不想刚进门，舌头就不小心掉下来吧？”
那股赤裸裸的杀意如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文文的身上。
小姑娘被吓得浑身僵硬，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身体颤抖得像筛糠一样，连滚带爬地缩回了阴影里，再也不敢看苏继迟一眼。
红姐满意地收回手术刀，转过头重新看向苏继迟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知心大姐姐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人根本不是她。
“别理她，吓坏了脑子，开始胡言乱语了。”红姐温柔地帮苏继迟整理了一下领口，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锁骨，“我们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苏继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戏谑。
他当然知道红姐是什么货色。
这种低级的威胁和把戏，在他看来就是拙劣的马戏团表演。但他配合地做出了一副被红姐的气场吓得不敢动弹的样子，身体僵硬，脸色更加苍白。
“好……好的，红姐。”
苏继迟的声音低若蚊蝇。
他并不介意被当作诱饵。
不过如果红姐要把他扔给怪物，也希望红姐能承受得住他的回礼。
“既然都听话了，那就出发。”
一直没说话的剔骨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一脚踢开了挡路的石块。
队伍迅速整顿完毕。
阵型很有意思：剔骨打头阵，眼镜男断后，红姐站在侧翼。而新人们，被夹在最中间。
这是标准的“押送”队形。也是遇到危险时，最方便把中间的人推出去挡刀的队形。
苏继迟被裹在那件对他来说有些宽大的冲锋衣里，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红姐的步伐。
一步，两步。
当他的脚跨过门槛的瞬间。
轰——！
身后那扇沉重的大门毫无征兆地轰然关闭。
所有的雨声、风声都被彻底隔绝在外。
“啊！”文文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又迅速捂住了嘴。
头顶那盏奢华到有些浮夸的水晶吊灯闪烁了两下，灯泡发出一阵接触不良的电流音。
滋滋——
昏黄的光线终于稳定下来，却让这个巨大的门厅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剔骨三人打开手电筒把门厅照得更亮，看清四周后露出凝重的表情。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文文哆嗦着声音，双手死死捂住嘴，试图压抑住呕吐的欲望。
因为在这个足有几百平米的大厅里，正举办着一场盛大而死寂的“舞会”。
密密麻麻，至少数十具形态各异的“人”，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每一个角落。它们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复古礼服，有的举着高脚杯在碰杯，有的两两相拥做出起舞的姿态，还有的坐在天鹅绒沙发上似乎正在交谈。
如果不仔细看，这就是一场被时间定格的上流社会晚宴。
但只要走近一步，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那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寒意。
它们不是人。
是蜡像。
苏继迟站在光影交错的门厅里，慢慢抬起头。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极其愉悦的弧度：挺人模人样啊，还穿得这么装，想来是不会缺助兴节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