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盐贩子开始》猫九只

2、第 2 章

　　打马来的是两名穿捕快服的女人，腰侧配着长刀，一前一后疾行。

　　前头的捕快眼尖，老远就瞧见了坡下散架的车厢，她一手慢慢收紧缰绳，一手扬起，给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两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来到跟前时，已经彻底停下了马。

　　她们利索的下马，走到大树旁，领头捕快查看一番，沉声道：“新痕，下去看看。”

　　说完，她带头走下斜坡，拨开并不高的灌木，来到散架的车厢前。

　　探头一看，车厢是空的，四周有压倒的草痕，初步判断是两个人，但具体走向哪里，却看不出来。

　　后面跟着年轻些的捕快走上前，道：“看来人已经走了，应该没什么大事。”说着，又仔细地在附近搜查了一圈。

　　领头捕快站定，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视线投向远处的河流，道：“那边有条河，去看看。”

　　来到河边，两人四处看了看，年轻捕快道：“没什么异常痕迹，应该没有在这附近停留。”

　　领头的捕快却没有动，视线锁在那片小小的芦苇荡上。

　　微风中，芦苇轻轻摇摆，伴随着流水声，偶尔还有几声蛙鸣，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怎么了，老大，这里有问题？”年轻捕快手已经放在腰间的佩刀上。

　　河底，沈昭云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微弱。

　　她看着岸上影影绰绰的人影，影子映在河面上，被水波拉长，扭曲，活像索命的恶鬼。

　　她不敢有丝毫动弹，默默祈祷：穿越必是主角，主角必有光环，主角光环显显灵，千万不要被发现。

　　就在这时，沈昭云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

　　她睁大眼睛，只见幽暗的河底，在阳光穿过树林洒下的光影中，一条带着灰色花纹的水蛇正朝着她快速游来。

　　一瞬间，沈昭云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她最怕蛇这种软体动物，头皮发麻，身体变得僵硬，连微弱的呼吸都差点停止。

　　如果此时能照镜子，沈昭云一定会发现自己眼睛瞪得老大，脸色苍白如纸，那模样，才更像个恶鬼。

　　三米——，两米——，蛇离她越来越近，似乎感受到她的恐惧，水蛇游动的尾巴都带了几分雀跃。

　　逃的念头充斥着沈昭云的脑海，可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动，就会被岸上的捕快发现。

　　就在这生死两难的瞬间，突然，“叮——”的一声，一声清脆的机械声在她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合适宿主，滴滴滴——，宿主沈昭云，恭喜被选中，食盐签到系统竭诚为您服务，请宿主进行签到，三秒后未签到将自动脱离。】

　　【三】

　　？？？

　　【二】

　　！！！

　　“签到！！！”

　　求生的本能压倒恐惧。

　　在最后一瞬，沈昭云完成了三个动作，快速伸手去抓蛇的七寸，同时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哗啦”跃出水面，大喝一声。

　　成功在最后一秒，喊出了“签到”两个字。

　　“咳！咳咳！”她甩开湿发，站稳。

　　时间仿佛静止了，沈昭云站在河水中，与岸上两名黑衣女捕快，六目相对。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食盐签到系统，签到第一天，奖励：500克加碘盐，已存入系统空间。祝宿主使用愉快。】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清晰回荡。沈昭云在脑海里看到了系统存放的那包盐，熟悉的现代食盐。

　　金手指！真的存在！

　　但此时，她没有时间细究，岸上，领头捕快眯着眼看她，年轻的那个则是目瞪口呆。

　　她强迫自己冷静，双手不自主的紧握，突然感到右手一片滑腻，意识到是什么后，鸡皮疙瘩瞬间卷土重来，她甚至感到全身都开始发热，恐惧压倒了金手指的兴奋。

　　“坤妇，”领头的捕快眯了眯眼，开口打破了死寂，声音听不出喜怒，“这是在做什么呢？”。

　　沈昭云一个激灵。她想起这是一个“另类平等”的世界，不分男女，分坤乾。

　　“坤”为主导，象征承载与滋养，有男有女，是家庭和社会的经济支柱；“乾”为辅助，象征创造与行动，亦是有女有男，侧重家庭内部，子女抚养和情感支持。

　　来不及感叹世界的神奇，她想起古装剧里百姓遇到官差的样子，瑟缩了下脖子，右手伸的直直的。

　　那条蛇还在她手上欢快的扭动，沈昭云僵硬着身体，道：“大人，我，俺是在河里抓鱼哩，这蛇窜出来捣乱……”

　　“哦，抓鱼？”领头捕快似笑非笑，“兴致不错啊，可曾见过两个蒙面坤女路过？”

　　“蒙面坤女？”沈昭云使劲摇摇头，把害怕演的更足，“没，没见着！俺一直在这水底下摸鱼，啥也没瞅见！”

　　旁边年轻的捕快插嘴：“捞了多少鱼了？你的鱼篓呢？”

　　沈昭云心里一紧，硬着头皮指了个方向：“没捞着……鱼篓，鱼篓不小心让水冲跑了……”

　　领头的捕快目光如钩，在她脸上扫过，忽然道：“不叫你同伴出来？憋这么久，也不怕闷坏了。”

　　沈昭云呼吸一滞，手上的力道加重。

　　年轻捕快也是一愣，严肃道：“河底还有人？”视线在河面和沈昭云之间扫视。

　　沈昭云脸色发白，脚下不稳，在水中退了两步，水面荡起一阵波纹。

　　这时，一只青蛙从河里蹦出来，连续跳了几步上了岸，很快消失在草丛里。

　　沈昭云强笑道：“大人您真会说笑，这……这就俺一个人，哪来的同伴？”心里祈祷杨敛方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要发出动静。

　　领头捕快盯着她，沉默着。那目光让沈昭云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审视。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时，对方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吓着你了吧？开个玩笑！”她笑的爽朗，仿佛刚才的压迫感只是幻觉。

　　年轻捕快也松了口气，温和道：“没事，我们老大就爱开玩笑，不用害怕。”

　　“呵呵，呵呵。”沈昭云扯着嘴角笑两声。

　　领头捕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这两名坤女罪大恶极，如果你有线索，记得报官。”

　　“是，是，一定报官。”沈昭云连连点头，只想她们快走。

　　“对，这俩坤女是朝廷——，”年轻捕快接话。

　　“咳，”领头捕快飞快瞟了她一眼。

　　年轻捕快立马改嘴，道：“是，是朝廷严厉打击的私盐贩子，你如果知道什么消息，一定不要瞒着啊。”

　　领头捕快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瞪了同伴一眼，转身走了。

　　年轻捕快脸色讪讪，立马跟上去。

　　领头捕快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状似随意地问：“你是哪里人？怎么到这荒郊野岭来？”

　　沈昭云在脑中快速搜索原主记忆，隐约记着附近有个带“杨”字的村子，脱口而出：“俺是杨家村人，叫杨白劳，走……走路来的。”

　　“杨白劳？呵，”领头捕快轻笑一声，“这名字不错，我记下了。”说罢，真正转身离去。

　　沈昭云看着她们走远，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猛地松了口气，几乎要软倒在河里。

　　刚要活动下，谁知，已经走远的领头捕快飞速地转身脚尖一点，只两步就来到沈昭云面前，

　　“啊——！”沈昭云吓得一跳，在河里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噗通”一声，倒在河面上，她刚要呼救，领头捕快已经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上岸。

　　对方脸凑近，距离沈昭云仅剩一个拳头的空隙，她盯着沈昭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杨白劳，那辆马车是你的吗？”

　　“不……不是。”沈昭云下意识答。

　　过了两秒，对方放开她，拍拍她的肩膀，呵呵笑道：“抱歉啊，耽搁你抓鱼了，哈哈哈哈。”

　　说罢大笑着离开。

　　等马蹄声彻底消失，沈昭云才像魂魄归体，她看向右手，那条蛇已经被她捏死了。

　　她猛地将蛇甩掉，踉跄着到一棵树边，慢慢靠在树干上，后怕如潮水般涌来。

　　过了不知多久，水面微动，杨敛方从芦苇荡另一个方向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先是机警的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之后，慢慢游到沈昭云这边，看到这边岸上只有沈昭云一个身影后，才从河里游上岸。

　　“是不是已经走了？我的天，吓死我了，”杨敛方仍是心有余悸，没注意到沈昭云的脸色，甩了甩身上的水，开始穿衣服。

　　“是两个坤女捕快。”沈昭云哑声道。

　　“坤女？”杨敛方一边穿衣服，一边疑惑道：“当时巡逻的是坤男啊，我记得追上来的也是坤男。”

　　她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当时不止我们一伙贩子，估计分了好几路追。”

　　杨敛方穿好衣服，见沈昭云还穿着湿衣，便道：“走吧，沿着这个方向能到梧桐镇。找个村子雇个牛车，早点回去。”

　　沈昭云出了一身冷汗，湿衣服黏答答的粘在身上，异常难受，但是也顾不得了。

　　她从地上找了一个比较直的棍子，疲惫道：“走吧。”

　　杨敛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我们的马呢？还找吗？”

　　“……”

　　“好吧，小命要紧。”杨敛方也学着她捡了个棍子，看到地上那条蛇，还捡起来道：“带着，回去烤着吃，你抓的啊？”

　　片刻杨敛方反应过来，惊喜道：“你脑子好了啊？”

　　“嗯。”沈昭云不想多说。

　　两人沿路走了半个多时辰，衣服都半干了，终于看见村落。

　　村口大榕树下坐着几个人。沈昭云下意识扫过——有男有女，随即反应过来：是乾男乾女。

　　虽然在记忆里已经有了坤乾的概念，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乾男。

　　她悄悄观察了几眼，发现除了身高有些矮之外，乾男与她见过的男人无异，但是第一眼，她就可以认出这是位乾男。

　　很神奇的世界，说到身高，她和杨敛方的身高，据她目测，绝对都超过了一米八不止，包括之前那两个坤女捕快。

　　这点让她很满意。

　　杨敛方已经来到几人面前，笑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的行人，从绒花镇回来的，半路上车翻了，你们村有没有赶脚的啊？”

　　赶脚是百姓间家里有牛的用来拉客送货这些小生意的称呼。

　　一位面善的乾男阿公道：“有，村里刘三就是干这个的，她家就在那边第三家，你去问问她现在在不在家？”说着，手还指了指方向。

　　“谢谢阿公。”杨敛方笑的一脸讨喜。

　　沈昭云突然想起什么，上前问：“老人家，咱这村子叫什么名啊？”

　　阿公笑呵呵道：“我们这村叫杨坪村，别看这么叫，但村里没有姓杨的，大多数都是我们姓刘的，也有其他几家别的姓，不过那都少了。”

　　“杨坪村？”沈昭云一愣，“没有姓杨的？那这附近有叫杨家村的吗？就大荒山一带。”

　　“没有啊，”这次答话的是位阿婆，“大荒山附近就这一座山，围着的也没几个村子，方圆几十里，就我们杨坪村带个‘杨’字！”

　　快到正午，阳光正是温暖，沈昭云却觉得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