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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恋雪遭遇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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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那里有一朵蓝色的花。”一个身穿粉色小振的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小跑两步,指着一朵孤零零在大树下摇曳的花朵,撒着娇说道。
“好了,小雪,快跟上。”黑色头发的母亲朝小女孩伸伸手,示意小女孩赶紧跟上,又说道,“让它就长在那里。我们赶紧摘点蜂斗菜,今晚煮你爱吃的炖菜。父亲说今天很早就能回家,你今天不是一直都在问父亲什么时候带礼物回来吗?我们赶紧摘完回家吧。”
随后,她又自言自语,“我记得上次就在前面看到蜂斗菜。”她望着前方的山林,想从记忆中找到具体的路。
“可是我想把它带给父亲看。”恋雪没听从母亲的建议,伸手把花朵连枝带根拔出来,但由于力气太小,花根还藏在泥土里,花蕾半开的花枝被她拽在手里。
“母亲,你看,它好漂亮呀。”小雪双手握着花,双眼闪闪发亮,神采奕奕地扭头和身后的母亲炫耀,却看见树林里没了母亲的身影。
春季的森林里,鸟鸣声此起彼伏,犹如一首温和的钢琴曲,青苔蔓延在树上,树叶随音乐摇曳飘落,围绕在恋雪的身边。
她半蹲着,一手抓着花,一手撑住地面,失落地站起来,大叫道,“母亲,等等我呀。你走太快了。”
树林荡着她的声音,无人回应。
阳光熙熙攘攘透着树叶照射在一片树丛,小雪沿着小路拨开眼前的矮叶,浑身脏兮兮跌跌撞撞地从树丛里钻出来,朝着母亲刚刚的方向找去。
“母亲,你去哪里啦?”小雪左瞧右看,刚刚还在面前的母亲不知去哪里了。树叶胡乱插在她扎得紧紧的小揪揪上,她晃一晃脑袋,一些不稳的叶子随之飘落。
她左手拿着那朵花,这花含苞待放,俏生生地竖起几根花蕾,枝叶上沾染着新鲜的露水,颜色是森林里少见的蓝色。小女孩的右手保护着这朵花,想完整地把花带回家送给父亲母亲。
小雪睁着粉眼四处张望都看不见母亲的身影,刚刚还熠熠生辉的眼睛瞬间染上水雾,她小嘴一抿,眼睛无声地滴着泪珠。她往前迈去,带着细微哭腔呼唤着在附近的母亲。“母亲,你在哪里?小雪害怕。”
喊叫声环绕着森林,但是母亲没有出现。刚刚还在眼前的母亲消失了,意识到这点的小雪不安地跺着脚,再次呼唤,还是无人响应。
她回想记忆里,父亲曾经说过,如果迷路了,就要呆在原地等候,父亲和母亲很快就会找到她。
她不安地自言自语:“恋雪,你要乖乖地等母亲来找你,不要害怕。”她轻轻闻了下手上的小花,花透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却很上头,让她的心稍微平静。
恋雪站在原地,摆弄着花朵,每隔一段时间就轻轻呼唤母亲,在期间她还拔了拔头上的叶子,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巴。
这个山头是恋雪一家长期住的地方,在村子的东面尽头,山的腰线上,平日很少有人走动,一家三口在这里清静的生活。
平日恋雪都是陪着母亲在家里做一些日常家务,每日等候着外出务工的父亲回来。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站着变成坐着,坐着变成躺着,那朵花始终护在她手心。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肚子传来酸涩感,“咕”的一声,“怎么办,恋雪好饿啊。”
她等不下去了。
小小人儿,心里想了又想,默默给自己打气,这个山她熟得很,她父亲自小学习武术,闲暇时也在山里打猎,她也曾被父亲带着打兔子。这里离家不远,景象和她印象中相似,只需凭着记忆沿着小路走去,她要自己回家找母亲。
“母亲可能已经在家等恋雪。”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启程了。
她握着小花,小心翼翼地跨过一个小水坑,边回忆边走,又跨过一个小土坑,路被沿途的灌丛遮挡,小恋雪伸手拨开灌丛,钻了进去,灌丛的树枝挤压着她,她自顾不暇地走出灌丛。小花也被挤压,如初生的幼犬一样,紧紧贴在小雪的胸口。
小蓝花的花瓣被刮蹭凋零,一瓣瓣落在脚下,顺着她的来时路,蓝蓝的花瓣在地上十分明显。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小孩心性的她渐渐不害怕了,且路是越来越熟悉,树也是以往看惯的,家也是越来越近了。
她开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许久,她终于找到了记忆中家的位置。
家里的木屋消失了,变成一片野草地,晾晒衣服的绳子,父亲砍好的那些木柴堆,都不见了,只剩下木屋依靠的那一颗歪脖子大树。
一切都不同了。
她看着那一棵歪歪扭扭的树,这是一棵长着长着打横生长的树,叶子是圆圆的,她还记得她曾经在上面荡着秋千。那个秋千是父亲给她打的,用长长麻绳挂在树上,她平时就坐在这里,荡着荡着十分欢快,这个位置还能看到母亲在做饭,是她记忆中最温馨的地方。
现在树还是横横的,叶子也是圆圆的,但秋千没了,家也没了。
小小恋雪想不明白,家怎么会没了呢,可能是她记错路了吧。她再也不敢往前走,
恋雪拿着花的手垂下,心中涌出了无尽的害怕,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眼角开始泛红,大颗眼泪直落,肩膀一耸一耸,整个人害怕地发着抖,尖锐又破碎的哭声从她喉里冒出。“母亲,母亲快来抱抱恋雪。恋雪害怕。”
在山里走了一天的疲惫袭来,心里找不到母亲的不安,独自一人的害怕,终于让这个乖乖的孩子嚎啕大哭。
***
哭声如雷鸣一样惊醒窝在山洞冥想的猗窝座,他猛然睁开双眼,侧耳倾听,随即嘟嘟囔囔,“啧,一个小鬼。”
昏暗的山洞空空如也,大小也仅够一人活动,洞边稀疏的日照影影约约看到洞里有个粉色头发的人。他面无表情的盘腿坐着,对外界发生的事不感兴趣。
猗窝座没再理会笼罩在耳边的哭声,继续闭眼冥想修炼。
对于他来说:人类,特别是弱者的死活丝毫不重要。人类会死,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没什么事能阻挡猗窝座大人修炼。而一个弱者,甚至不值得啃食。
等太阳下山后,他要在这个森林为无惨大人摸寻蓝色彼岸花。如果暂时没有找到,他之后要前往附近的镇上,那里有远近闻名的武馆,距离他上次踢馆应该已经过了多年,不知道那群门生成长的怎么样。
在猗窝座存在的这三百年,他为无惨大人工作的同时,不断通过踢馆锻炼自己的武艺。为了成为除无惨大人之外的最强者,他不停和人战斗,吸取他人武技的精华,打磨自身,另挑选值得他进食的强者,进而成为更强。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耳边的哭声越来越低鸣,猗窝座再次进入无人之境,回味上次和强者的打斗,反省自己是否有多余的动作,能否更精炼的使出武技,他又沉浸其中。
***
哭声没有带来任何帮助。
白天还透着光的森林逐渐变得阴暗,天空下起小雨,水声滴答滴答,滴落在歪脖子树的叶子上,大树带着他叶子在风雨中摇曳,摇晃出“呜呜”的风声,犹如夜晚的魔鬼。
小恋雪缩在歪脖子树下,她环抱着自己和那朵花,眉毛紧皱,小嘴委屈紧绷,睫毛上的泪珠顺着眼尾往下滑落,泥巴在她白皙的脸庞上顺着泪珠晕染开。而那朵光秃秃的花,离开土壤后逐渐干透,也无精打采了。
附近兔子洞的小白兔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从洞口跳出来,在另一棵大树的遮挡下,咀嚼洞口处新鲜的草叶。
恋雪看着兔子扒拉着草叶,一点一点往嘴里塞,吃完一整根草,兔子眼睛发亮,又拔出一根草吃。恋雪饿得肚子咕咕叫,她摸了摸肚子,也学兔子拔草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就“呸呸”地吐出。
小兔子睁着大大的红眼睛,看着发出“呸呸”声的恋雪,呆呆的它还来不及被恋雪吓得躲回洞里。
一条黑乎乎的大蛇窜了出来,露出尖锐的牙齿,一口咬在兔子的身上。
鲜血在恋雪眼前喷发。
恋雪看着这一幕,如同被定住了。她不是没有见过血,父亲打猎的时候,也会用弓箭射击动物,小兔子更是她家的肉质来源,她最爱吃兔子肉了。
但这样的物竞天择,蛇吃兔,大动物吃小动物,丛林,鲜血,死亡,独自一人,这些交集在小小恋雪脑袋里,她还不到理解这些的时候,却已经能够顺从身体本能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幸运的是,大蛇没有发现躲在树下被雨水遮盖气味的恋雪,蜿蜒地叼着自己的猎物离去。
被鲜血吸引来的狼晚了一步,这是一头身长一米的灰狼,骨瘦嶙峋,刚经历寒冬的狼正寻找着猎物。
它细细地嗅着地上逐渐被雨水洗去的血迹,遥遥望着大蛇留下的弯曲痕迹,正准备空腹离开。它猛然嗅到不属于这里的味道,它再次低头细嗅,闻到了那股人类小孩的特有气味。
灰狼环绕四处,眯眼观望,只见大树下缩着一个人类幼儿,粉粉白白的十分好味道,它磨了磨牙,牙齿发出“咔咔”声,口水顺着牙齿从嘴角流了下来,它吞咽了口水,想到了家中幼狼饥饿的肚子。
恋雪一点都不敢动,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和灰狼对视。
“簌簌”的风声突然响起,从她耳边穿梭而来,她整个人被这股风卷起,又被抛下,如同在空中飞翔。
恋雪的肚子被抵在一个尖尖的东西上,上面冒出的水沾湿了她衣服,她怕得睁不开眼睛。
但她知道,她被狼叼走了。